道士的春天 第18頁

當然她也沒有再做出幫他介紹女朋友的事。幫他介紹個朋友,他回敬給她的是這麼厲害的招數,後遺癥是這麼巨大,她哪敢再觸犯他的禁忌。

睡前,他來到她床邊,說︰

「小月,我明天得先回河東村,暫時不會來台北了。」

他的胸口隱隱灼熱,他不能再跟她擠一間套房,他無法像她一樣把性與愛分開看待。

而保持理智最好的方法就是暫時遠離她,讓她明白他對她的愛是認真且誠懇,他不是那種風花雪月的男人。

他願意尊重她,不想給她壓力,他決定給她一個自由的空間,也給自己一段可以思考的時間。這是半個月以來,他深思過後所做出的決定。

「為什麼?你的暫時是多久?」她急問。

「忠孝的機車行人手不太夠,我得回去幫他的忙,至少得忙到暑假。」

「那你的工作呢?你該不會也會修機車吧?」

他不想讓她擔心,于是掏出口袋里的名片,遞到她眼前。「我不會修機車,但是我可以幫他設計網頁。」

她一臉狐疑地拿起名片,輕念名片上的字。「一元資訊股份有限公司,總經理萬毅元。」小嘴呈O字形,水燦燦的大眼睜得更大。「一元?你的名字?」

「當初有人說我的名字太難寫,所以我就把公司名稱取簡單一點。」

「你也太會記恨了吧?那時你才多大,你怎麼會記得?」她一臉心虛,她當然知道他嘴里的「有人」指的是誰。

「只要是關于你的事,我都記得。」

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還說得深情款款,害她的心髒很不爭氣地怦怦亂跳。

今天的萬毅元,似乎很難應付。

「這是你開的公司?該不會是一人公司吧?」

「和同學合伙的,我負責技術開發,目前員工有五十多人,下個月還會大舉征才。」他調侃的笑說︰「讓你失望了,並不是一人公司。」

「天呀!」她受到很大的驚嚇。「你是道士,怎麼看都不像是總經理級的人物。」

他不怪她看輕他,畢竟道士的形象一直深植在她心中。既然愛她的心意都挑明了,他就應該讓她更清楚他所有的一切。

「總經理只是好看的頭餃,事實上公司都是兩位同學在管理,我只管理技術部門。像我這種開發程式的,加上視訊及網路的科技發達,到哪里都可以工作。」

「既然你是總經理,當初為什麼要來我的小套房跟我一起擠?你在台北應該有住的地方才對。」她當初一見到他,就像溺水者看到救生圈,緊緊地抓住他不放,完全沒想到這種邏輯性的問題。

如果她有點腦袋就會知道,他在台北工作了很多年,絕對會有住處,只是她一直選擇性的忽略,貪戀著他帶來的溫暖。

萬毅元點頭,沒有否認。「沒錯,我在東區有間公寓,現在空著養蚊子。」

「那你干什麼要裝窮,硬要擠在我的小套房?」她氣呼呼地質問,她恐怕早就忘記,當初是她死求活求地求萬毅元住下來的。

「為了照顧你。你那時狀況很糟糕,我只好說我沒地方住,不然你會讓我住進來嗎?」

她那微小的怒火一下子就被他那坦蕩的關心給澆熄。「那你為什麼願意來照顧我?願意委屈自己窩在我這里?」

「照顧你怎麼會委屈。只要你能健健康康,我什麼都願意做。」

彎彎的眸里,他笑得好柔情,那是絕對會讓女人的心跳失速、心里酥麻。

「你……」她伸出手,以掌心貼上他額頭,「小萬,你生病了嗎?居然會說出這麼好听的話。」

他拉下擱在額頭上的小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里。「我說的都是真話,你能走出傷痛,展開全新的人生,我真的很開心。」

「為什麼?為什麼?」她迭聲問著,想厘清他之前說的愛是真的嗎?「為什麼要照顧我、幫助我?我以前對你不好呀,我們頂多比路人甲還好一點,你有被虐傾向嗎?」

「你對我不好嗎?」他想起遙遠的從前。「你送過我生日禮物。那年連我姊姊和姊夫都忘記,只有你記得;還有一次我被我大姊罵,她拿著棍子要打我,是你擋在我前面。」

談起從前,她覺得有些愧疚。「那些都是小事,我根本都忘了。」

「那就談談最近的事。我生病差點死掉,是你送我去醫院,還在我家照顧我。」

「你是因為要救我才受傷的,我當然得照顧你。萬一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不會原諒自己的。」

「你若不是有心,會發現我生病嗎?況且,你也不需要天天到我家為我煮飯洗衣,我們頂多比路人甲還好一點,你有被虐傾向嗎?」他笑著反問她。

「小萬……」

「照顧生病的我,你會覺得委屈嗎?」

「不會,我覺得很開心。」

「那就是了。」

「你答應過我要陪我到學期結束,你突然要離開,是不是因為……」她慌了,小手反而牢牢握住他的大掌。

「忠孝現在需要我,他那個電腦白痴,我得親自跟他溝通網頁的需求。」看著她一臉苦瓜樣,他的心情卻異常的好,至少她是舍不得他離開的。

「那如果我也需要你呢?」

「你現在已經有能力照顧自己了。」

「你突然要離開,是不是因為……」她剛剛未完的話又重說了一次。「因為我強迫你……跟我?」終于,她問出口了。

他呼吸一懸,隨即鎮定。「我說過了,若不是我願意,你強迫得了我嗎?」

「那你怎麼會說回去就回去?等你暑假再回來,就換我要回河西村了。」她急了,就是不想他離開。

「我不喜歡喝酒。你知道為什麼嗎?」

她不明白的搖頭。「為什麼?」

「我總是在酒後吐真言。我那幾個兄弟有時嫌我悶,就會想辦法把我灌醉,然後他們問我什麼,我大概連祖宗八代都會招出來。」

「意思是……」他那一天喝醉,對她說的話都是真的嘍?

他的笑意帶著意味深長,並沒再多說什麼。「我不是隨便的男人,我對任何感情都是認真的。」

「那你還是要走?你真的不肯留下來陪我?」她都已經低聲哀求了,他還是不為所動,她在他心里果真比不上他那幾個兄弟。

「嗯,你自己小心門戶。明天一早我就離開。」

他轉個身就為了兄弟而離開她,要她如何相信他是對感情認真的男人?

她倏地跨坐在他腿上與他面對面,帶著一股挑釁。

「小月,你干什麼?」他看著欺近的女人,全身汗流浹背。

「我不要嘴巴上說的愛,男人的愛就像跳樓大拍賣一樣的廉價,更像是乍暖還寒的春天說變就變。」要她如何再一次相信男人說的話?就算這個男人是優秀的萬毅元。

「我不是白少安。」他扣住她的一雙手,因為那一雙小手已經不規矩地在他胸前上下移動。

「反正你就是要走嘛,我再也不要被男人主宰我的感情。你說得沒錯,我花了十年的時間,談了一場可笑的戀愛,愚蠢的把海誓山盟當成聖旨,結果差點賠上自己的性命。」

他是不是拿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所以……」

「男人可以想干什麼就干什麼,女人為什麼不行?」雖然雙手被擒住,她仍是一口咬上他的唇。「我只要,我要享受高潮和快感,我再也不要被愛情給束縛。」

她生氣,氣他的離開、氣自己的在乎、氣他的不守信用。她想要證明她能影響他,最好把他迷得死去活來,再也舍不得離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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