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雙眼迷離,心緒紛亂。
「仔細想想,你會懂的。」他緊緊地擁著她,在她耳邊說︰「如果你還是堅持要把我當主子,我發誓你所受的傷,也會在我身上出現。」
她瞠大了眼,猛地推開他。
「不信?那就從你落水開始。」風十雨抽出隨身小刀,就要朝自己的手臂劃下。
「不……」倪小淨看得心驚膽跳。
「不要?那就牢記我的話,不要再讓自己受傷了。」風十雨笑著收回刀子,若無其事地輕拍她的背,「嚇到了嗎?那你總該明白這些天我心里的恐懼了吧?」
「爺…」
「還叫爺?」鳳眼微挑。
「風,我下次不敢了。」她真的嚇到了。
「那好,乖乖躺著,我去看看婆婆為我們準備了什麼吃的。」
「好。」她乖乖地點頭。
可怕,這麼強勢的爺還是她第一次見到,除了可怕之外,沒別的形容詞了。倪小淨乖乖地躺了下來,心想,這樣的爺雖然不錯,但她還是喜歡以前那個溫柔善良的爺啊!
而且,他到底在氣什麼?氣她病了這麼久嗎?那她要趕快好起來,千萬別成了爺的包袱。
柴房的門才關上,風十雨緊繃的情緒才稍稍松懈下來。
漂亮的鳳眼閃著難解的光芒,他在騙她啊!騙她只要身體好起來,他們就能和以往一樣快樂的過日子,然而,他知道這有多困難。
這雙手剛剛才抱過她,他清楚的感覺到她瘦了,一天一天的消瘦,可怕的是,他居然找不出原因。
他急得心都擰了起來,向來無所畏懼的他竟然如此慌亂,他只要她好好的活下去,其他的,他都可以不要了。
「沒有辦法了嗎?不,別這樣對我,別這樣……」
原以為逃過師叔的掌控之後,他不愛人,也不被人所愛,就不會再傷害到別人,可是,他錯了,在他收留小淨兒那一刻開始就錯了。
他還有機會嗎?他們還有未來嗎?過去他太消極了,懶得去爭取、去反抗,但是現在,他不能再這樣下去了,為了小淨兒,他必須積極起來。
「喂,年輕人,怎麼臉色發白地蹲在這里?懺悔啊?」老婦人又來到柴房前,這回,連她丈夫都拉了來,兩人納悶地瞧著風十雨。
「我是在懺悔啊!懺悔自己有眼不識泰山、對前輩不禮貌。」他抬起頭笑道。
心情平靜下來,他才察覺到原本沒注意到的事,這對老夫妻是懂武的,也許還是不出世的高人,之前他沒發覺,是因為他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小淨兒身上,但畢竟是練武之人,從剛才老夫妻的腳步聲中,他便知道他倆絕不簡單。
老婦人哼了聲,「現在就懂得巴結討好了?」
「真是冤枉,我對婆婆一直都很尊敬的。」
「年輕人,見風轉舵不是不好,不過,你會不會太夸張了點?」老婦人翻翻眼。
「會嗎?若真過分,婆婆早就把我趕走了,哪能留我到現在?」
「夠了,再听你們扯下去,我的頭都痛了。」老漢冷肅著一張臉,
「听我的女人說你遇上大麻煩啦?」
「呃?」有沒有可能遇到救星了?
「不肯說就算了,反正我不喜歡江湖人。」
風十雨不再遲疑,就要朝老漢跪下,老漢反應極快,伸手扶住他的雙臂。
「前輩」
「我不接受你的感謝,因為我還沒打算要幫你。」
「前輩」
老婦人的心腸到底比較軟,「年輕人,你就直說吧!你是在擔心那個小泵娘吧?」
「是的,小淨中了毒,可是我始終不知道如何為她解毒。」風十雨黯然地道。
「你的武功不錯啊!」老漢開口。
「前輩何出此言?」
「逍遙門的弟子各個有本事,何必來求我?」
「前輩和逍遙門有過節?」
「哼!我叫黑天玄,你可有印象?」
風十雨俊臉泛白,苦笑了下,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黑天玄活躍于五十多年前,當年他與逍遙門主在天山打了七天七夜,終于落敗,從此不再涉足江湖,不問世事,追根究底,只因為黑天玄的傲氣徹底被擊垮了。
「打擾前輩了,我們馬上走。」
「走?你們能走去哪?」老婦人問道。
「總會有辦法的。」
「哼!只怕你走得了,那女娃兒卻不行。」
風十雨的心刺痛了下,「無妨,等我解決了所有的事,我會回來找她的。」
「如果她已經變成一堆白骨了呢?」
「天上地下,我定追隨。」
老漢突然放聲大笑,驚動了屋里已經睡著的倪小淨,她揉揉眼坐起身,直覺地想找尋風十雨的身影。
「真想不到逍遙門有你這麼多情的弟子。」
「我並不多情,我只是對她專情。」
「哈!好個專情。」老漢回頭對老婦人說︰「你的眼光真不錯,他是比大多數的男人好得多。」
「我沒騙你吧!從他這些日子的表現來看,他的痴狂並不比你當年差喲!」
「呵、呵!等了幾十年,終于讓我踫到比較順眼的男人。」老漢賊笑道。
「你又在打什麼鬼主意了?」看看一臉疑惑的風十雨,老婦搖搖頭,「不可能的,他是逍遙門的人。」
「那又如何?如今逍遙門的弟子,哪個成材了?」
「你,話不能這麼說,名門正派總是有一大堆顧忌,你別太一廂情願。」
「前輩?」風十雨想請兩人人內檢視倪小淨的病情,沒想到柴房的門卻打開了。
「爺?」倪小淨朝風十雨憨憨地一笑,搖搖晃晃地步出柴房,連站都站不穩。「爺,好吵。」
「對不起。」他一把抱起她輕盈的身子,走進柴房。
「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她皺著小臉,「很累,很想睡。」
「那就睡吧!我會在你身邊陪你的。」他將她放在床上,伸出掌抵在她的心口上,準備灌注內力給她。
「慢著。
老漢跟著進來,一見他這麼做,立刻制止他。
「前輩?」
「你一直以內力灌進她體內為她續命?」
「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衰弱下去。」
老漢走過來為倪小淨把脈,再看看她的眼楮,「你這樣對她一點幫助也沒有,而且還耗損自己的真氣,得不償失。」
風十雨嘆了口氣,「我只恨自己習武習醫皆漫不經心,否則也不會束手無策。」只是耗損真氣算得了什麼?他巴不得能代替她承受病痛。
「‘爺,你們在說什麼啊?小淨不明白。」倪小淨睜著一雙迷蒙大眼,不解地問。
「沒什麼,小淨兒只是生病了。」
「哦?很嚴重嗎?」
「你害怕嗎?」
「爺會一直在小淨身邊嗎?」
「會」
「那小淨就不怕了。」她展開笑容。
風十雨苦澀地笑了笑,「小淨兒不怕,爺就不怕。」
「爺別難過,小淨會好起來的。」
听她這麼說,他還是忍不住難過。
「想吃什麼?我去弄給你吃。」他的嗓音有些沙啞。
「不必了,讓爺這麼費心,我很過意不去。」
「別說假話了。」
「以後我要是任性的話,爺可別嫌我煩喔!」隱隱約約知道自己病得很重,倪小淨故作開朗地笑著,因為她不願見他難過,即使這次她真的躲不過了。
「我寧可你對我任性些。」
「呵、呵!爺不會想見到那一天的。」她合上眼楮,「小淨好累,不跟爺說了。」
「嗯,你休息吧!記得別再喊我爺了。」他吻著她的唇,不在乎有外人在。
當他起身時,老夫婦正好結束對話,來到他面前。
風十雨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問︰「前輩可有把握教我的妻子?」
「救她不難,不過……」把完脈後,他已經知道怎麼解她體內的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