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她在鏡子前站了多久,多仔細地盯著自己的臉,她依然想不起來自己到底是誰?叫什麼名字?
天啊!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雪蝶痛苦地抱著頭。好痛!只要她一拼命回想過去的記憶,頭部就會傳來劇烈的疼痛。但她真的好渴望知道自己究竟是誰,跟這房子里的人又有什麼關系?
一個連自己真實身份都不知道的人,真是太可悲了……
腦子里斷斷續續地飄過許多奇怪的畫面,大都是她一個,表情很孤獨,也很無奈……
她的人生,過得很不快樂嗎?
砰!房門被粗魯地推開,上原晶子大咧咧地走進來,毫不客氣地道︰「你可真會耍大牌呀!哼,不吃飯?你真以為自己是千金大小姐啊?處處對下人端架子,我從來沒見過像你這麼不要臉的女人!」
听到她的聲音,初雪蝶連回頭看她一眼都懶,冷冷地道︰「這是我的房間,請你出去。」
這幾天來,那個叫鞏遴風的怪男人每天都會進來看她,但都以一種復雜且令她不安的視線沉默地盯著她,至于這個叫上原晶子的日本女人,則固定會按照三餐找她麻煩!
只不過,上原晶子想當潑婦,初雪蝶還沒那興致搭理她。
「你的房間?」上原晶子尖著嗓門更刻薄地道,「你少不要臉了!這不是你的房間,你騙得了別人可騙不了我。哼!假裝失憶?殺手出任務失敗了,就只會來這一套嗎?想也知道你是想借機接近遴風,對不對?我警告你啊,你別打如意算盤,我絕不會讓你接近遴風一步!」
面對這個根本不把她放在眼底的女人,上原晶子越看越有氣,但更令她生氣的是鞏遴風的態度。
明明知道這個女人是殺手,他為何還不干脆地解決她?或是把她丟出去任她自生自滅,反而像是千金大小姐般地,還讓眾多僕佣服侍她?
她真是快氣死了!
「殺手?」初雪蝶反而很認真地思考這兩個字,「你說我是殺手,那麼,你一定很清楚我的
餅去,不如你告訴我——我叫什麼名字?我又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
她記得那個叫鞏遴風的男人,第一次看到她時也說她是殺手,但自從那天以後他卻只字未提,仿佛這件事不曾發生過。
她真的是個殺手嗎?她很渴望知道以前的自己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你別裝了!」上原晶子的表情更加鄙夷,「你隸屬于耿老的跨國殺手集團,代號叫夜蝶。奉命刺殺遴風卻失敗了,于是就干脆假裝自己失憶,想要繼續留在這里,好找機會再對他下手,我說的對不對?」
夜蝶?殺手?我真的是嗎?初雪蝶的頭更痛了,仿佛正有人拿著鋼釘不斷地刺戳她兩端的太陽穴。好痛……為什麼她所說的,自己會一點印象也沒有?
好痛,她頭痛得快瘋了……
依著本能,她臉色發白地打開抽屜想找出一罐藥瓶,那是約瑟夫醫師開給她的止痛藥,要她在頭痛難耐的時候服下。
「你這女人只會裝模作樣,惡心!」看著她痛苦的模樣,上原晶子心生歹念地一個箭步上前,奪走她的藥瓶。
「你還給我!」頭好痛、好痛,那罐藥對她而言是唯一的救星啊!
「我偏不,如果你真的頭痛就痛死好了!」上原晶子獰笑著,迅速打開藥瓶後,把里面的藥丸全倒出窗外。
「你……太過分了!」初雪蝶臉色更加慘白,眼前也涌起黑霧,她痛得幾乎要暈過去了……
「哈哈哈!」上原晶子笑得更加得意,「你不是威風凜凜的女殺手嗎?怎麼?少了一罐藥就會讓你生不如死?那你就快死啊,我倒要看看你這個女人會有什麼死法!」
既然她沒有權力把這眼中釘趕出去,那麼,她便要找機會盡可能地折磨她!
初雪蝶無助地癱在椅上,意識逐漸飄忽之際,卻听到那道冷冽的嗓音響起——
「她怎麼了?晶子,你又對她做了什麼?」
「我——」鞏遴風怎麼提前回家了?上原晶子嚇得連連後退,趕忙澄清道︰「我沒有,我什麼都沒有做啊!」
碑遴風森眸一掃,瞪著地上的空藥罐,眼底浮現駭人的氣勢。
「我沒有、真的沒有……」在他令人發寒的眼神下,上原晶子語無倫次地辯解著,「這不關我的事,是她自己扔出去的!她剛才又耍大小姐脾氣不吃飯,連帶地把這藥也扔出去了。」
眼見鞏遴風的表情更加陰冷,上原晶子的語調也更加顫抖︰「遴風哥,我說的全是真的,真的是這女人自己亂發脾氣做的,不信你可以問女佣,她也有看到。」
「晶子,」鞏遴風語調森寒,一字一句像是冰珠子,「我對你很失望,這幾天你不斷地找她麻煩,我全看在眼底,我已經鄭重警告過你不許再招惹她,看來你是把我的話當耳邊風了,毫不尊重我!既然如此,我也不想再看到你,你馬上回日本,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為了賣義父一個面子,他已經容忍上原晶子很久了,鞏遴風自問已仁至義盡。
「我怎麼會不尊重你?’’上原晶子慌得手足無措,緊抓住他的手,「遴風哥,你明明知道我有多尊敬你、多愛你啊!」
「我不想听,出去!」鞏遴風冷冽地甩開她的手,像是要揮開一件垃圾。
「你……你為了一個殺手趕我走?」上原晶子臉色忽青忽白,「遴風哥,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我做這一切全都是為了你啊,你居然
跋我走?我比不上一個下賤殺手嗎?」
一扭頭,她哭著沖出去。
碑遴風懶得理她,迅速抱起半昏迷的初雪蝶,並向跟在背後的管家下令︰「立刻拿著地上的藥瓶,到我房間去找來一瓶一模一樣的,快點!」
「是!」管家動作也很利落,馬上听從命令而去。
幸好鞏遴風做事向來考慮得很周到,見初雪蝶如此依賴這種止痛藥,便要約瑟夫醫師多留一罐在他房里備用,此刻倒是派上用場了。
避家迅速找來止痛藥,鞏遴風取出兩顆藥,和著水喂初雪蝶吞了下去,十分鐘後,她發白的臉色慢慢變為紅潤,神志也逐漸清明了。
「現在覺得怎麼樣?」他讓初雪蝶枕著自己的臂膀舒服地躺著,「頭還痛嗎?」
初雪蝶移動身軀離開他的懷抱︰「如果你能管好自己的情婦,相信我的頭就不會痛了。」
碑遴風爽朗一笑。這小丫頭倒是戰斗力十足,看來他不用擔心她的健康狀況了。
「上原晶子只是我的秘書,不是我的情婦。」他閑適地端著管家剛送上來的伯爵茶,在法式沙發上坐了下來。
「我沒興趣管她究竟是不是你的情婦,我只希望她不要一天到晚來騷擾我。當然,如果可以的話,我更希望你馬上送我走,畢竟我根本不屬于這里,不是嗎?」
這幾天,只要鞏遴風一來看她,初雪蝶就必定會乘機提出離開的要求。雖然她還是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但她也由上原晶子的態度中更加確定了一件事——她絕不屬于這里。
「別急著走。」鞏遴風切開一顆剛烘焙好的巧克力泡芙細細品嘗,他已經命人把下午茶及餐點全部送到這個房間了,「你連自己是誰都不
知道,又能走去哪里呢?」
初雪蝶聞言一震,落寞的神色盈滿眼眸……是啊,她的確是沒有地方可以去……
她脆弱的神情竟揪動鞏遴風向來冷酷的心,他優雅地以餐巾拭淨唇角,然後起身坐到臥榻上,把一直縮在角落的初雪蝶硬拉到自己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