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處方箋 第16頁

總算!不知怎地,听兒她似抗議的呢喃,沉甸的心頭霎時輕松許多。「你在抱怨嗎?當初我不是打開天窗說亮話了,現在你怪我?」

「我沒有這個意思……」她忙澄清,「我知道你忙,我不會煩你的,我只是很想你……」露骨的坦白對個性閉塞的蒔蘿來說是件難事,但她清楚自己必須勇敢,因為他們相聚的時間不多……他讓她好想他……

豫讓蹙著眉心,擺出嫌惡的表情,「你讓我清靜清靜成不成?回家就听你噦噦嗦嗦的,你好煩知不知道?」

她很吵嗎?可是她已經盡力當一個無聲的妻子了……

「去睡你的覺,別老在我眼前晃,看了你就討厭!」瞪著她,他再咆哮。

斬草除根,他得斷了她愛他的信念,唯有不停的傷害,方能逼退她的執著。

蒔蘿用力咬著下唇,憋忍心傷,經過他的身邊,忍不住頓了一下,渴望汲取一些他的味道,一絲絲也好。

她必須仰賴他的味道活下去,活在這個總是沒有他的空間里,欺騙自己他一直都在身邊……而幸福雖然尚未降臨,但就在不遠的前方……

她不是不委屈,但她選擇閉上嘴巴,把空間留給他,回了房間。

那張幸福處方箋,是她的,她想等待他給她的那一天到來……她可以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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蒔蘿的美夢,豫讓不肯幫忙實現,甚至狠狠敲醒了她的自我陶醉。

苞隨在她的身後步人房間,他啟口的第一句話震摁得宛如青天霹靂——

「我們離婚吧。」

像是一道咒語灑下,蒔蘿無法動彈,腦中一片空白。

一如打破冰封的湖泊,之後徼起一圈圈的漣漪,那麼短暫的時刻,那麼強烈的感覺,讓她不能忽視。

「這樣拖下去一點意義也沒有。」豫讓說來似乎不痛不癢,然而充蕩胸臆之間的激動亂流奔竄得他痛苦萬分。

蒔蘿恍惚的眼神瞅著他,勉強坐起身,急急追問︰「為什麼?」為什麼要離婚?他們甚至還是一對新婚夫妻……

「因為我累了,不想再陪你玩家家酒。」遲疑一下,他續道︰「我是因為虧欠你們白家一份照顧提拔的恩情,才會答應和你結婚。」

「既然如此,為什麼現在卻要離婚?」縱然兩人結合靠的是責任的牽引拉攏,但至少他們在一起了。

她不想多問他為什麼娶她,只要有個機會讓她愛他,她想堅持下去,得到幸福之前,絕不輕言放棄。

「我為了你,和許多女朋友都失去聯絡,算算實在劃不來,我這個人啊,不可能只愛一個女人,你是長得不錯、家世又好,可是真的不合我的胃口。」豫讓惡劣地挑剔,說著最傷人的字句。

或許他是天生的演員,謊言說來憤然自在,面不改色。

他雖不是不近之流,但也未曾耽溺于世界,漠不在乎地表現出之徒的風流個性,只為了要她死心,死了對他的那條心。

娶她的初始目的是為了成全自己的復仇計劃,成為白家的乘龍快婿,外界看他的眼光自然不一樣,甚至更加的尊敬奉承,處理事情更是方便多了,例如︰調查親生父母的身分。

現在,他查到了,當然,他們的關系也就可以結束了。

「我知道你不愛我……」蒔蘿顫著聲嗓,雖然心痛,卻是不可磨滅的事實。

「知道就好。」他的笑有著譏誚和自嘲。

「但是我卻不能停止愛你。」是惶惑、是悲苦,也是不可自拔的執著。

豫讓睇她一眼,不意外她的回答,」那可真抱歉,愛我的女人有很多,我可沒辦法面面俱到,個個承諾天長地久。」

「所以我被犧牲了?」

「我不愛你。」別開臉,避開她的眸子,他再度重申立場。

只是,真是心底真正的聲音嗎?那麼為何不敢面對著她,為何顧忌著是否傷害了她?

「沒關系……可是我想繼續努力,可以嗎?你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知道他不愛她淚漣漣,蒔蘿不吵也不同,勉力強顏歡笑,然而偽裝不了的是依然哀求的音調。

因為他的出現,她不再討厭自己的瘦弱;因為想要嫁紿他,她听話地調養身子,不敢讓自己犯病,避免引起其他的並發癥;因為渴望得到他給的幸福,她活得好好的……倘若失去他,她不知道上哪兒去找下一個賴以維生的希望。

「隨你!」

他常常覺得自己像一只風箏,漂泊在雲山天水之間,人人抬頭仰望,欣羨它的自由翱翔,卻忘了它始終被一根長線所牽制住。

那根長線的起端,是他認為自己已經失去的——感情。

第七章

夜空好燦爛,點點繁星宛如晶亮的鑽石,蒔蘿看得不禁迷醉其中。

好像不曾如此仰望夜空吧,翻開記憶本子,她鮮少傍晚以後出門,更遑論是參加這般場面的宴會了。

因為父親的要求,希望她能增長見識,而非成天關在屋子里,像只囚禁的鳥兒,特別囑咐豫讓多帶她出門走走,于是今晚便成了她的生平第一次。

她應算是富家千金吧,然身處外表華麗的男男女女之間,一種格格不入的沖擊卻烙上她心頭。

彷如闖進了獅群的小羊,眾人遞來好奇的眼神犀冷的包圍了她。

她無法融人他們之間,因她既不懂商場競爭,乜不擅長時尚話題,和他們相較,她覺得自己好無趣……會是因為如此,豫讓才不愛回家嗎?

她開始有著莫名的不安。

垂著頭顱,她步履匆促旦紊亂地離開人潮,逃至花園的一個小角落。

沒了緊迫盯人的注視,空氣再度回到胸腔,她的呼息漸趨平緩。

霍地,一抹撲鼻的濃郁香氣竄人鼻端,人工香料的氣味刺激得她猛打噴嚏。

「哈啾!」

「你是豫讓的妻子嗎?」

一道女音自身後跟著濃香一起傳來,蒔蘿捂著口鼻旋身,望著眼前陌生的美麗女郎。

「我是……」忙自皮包中取出手帕,不好意思的說︰「對不起,我的鼻子不太舒服。」

「听說你的身體狀況不太好?」女郎說話的口吻不是關懷的探問,反倒帶點幸災樂禍。

「嗯,我有先天性心髒病和輕微氣喘。」任誰都看得出來她的健康狀況,蒔蘿不想隱瞞,倘若不幸遭人揭穿只會教自己更尷尬,而且這些早該不是秘密了吧。

她和豫讓結婚那天,晚報披露了他倆的檔案,內容包括所有的一切。在憂心豫讓自尊受損的同時,她的心里更抱歉令他蒙羞,娶了一個藥罐子,他是否會成為別人嘲弄的笑柄?

「我們認識嗎?你是……大哥的朋友?」客氣的詢問,不希望無知的自己丟了百里集團及父親的臉。

「我啊,」女郎巧笑倩兮,故作神秘一會兒,「我是豫讓的老朋友,你叫我倩倩就可以了。」

她和豫讓曾經好過一陣子,對于他出手的大方與慷慨,讓她直至今日仍是念念不忘。

礙于身世背景,她從未有過飛上枝頭的妄想,不過她有顆壞心腸,喜歡破壞所有的美好與幸福。

「你好。」蒔蘿回以一朵笑花,「對不起,我沒听他提起過。」說著客套的場面話,心下的悲酸無人能解。

必于豫讓,個性也好。交友情形也罷,她的了解幾乎是零。

「以你的身體狀況,應該不能做太激烈的運動吧?」意有所指地睨視著她的反應。

「嗯……」蒔蘿沒有听出暗喻,仍傻傻的點頭。

陡地,女郎嘴角勾起一抹滿意的弧度,別具深意的笑意背後藏著一把銳利的刀,準備傷她于無形,「所以你和豫讓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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