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收前男友 第15頁

「我不怕!事情變成這樣是因為小芬不肯放手,為什麼我們要被她困住?我們有權追求我們的幸福!」

「我做不到……」他的語氣似乎是毫不在意一條人命,听在她耳里有些冷血。但她想他可能是受到太大打擊了,只想保護自己,也不能怪他。

「我想,關鍵還是因為你失憶。你哥哥不讓我見你,你出院後就和前男友在一起,根本無法重新認識我。」連志維沉痛地道︰「這對我不公平,你該給我機會,和我相處一段時間,到時再告訴我你愛的是他,這樣我至少比較心服。」

梁芝旗遲疑了。他說得也有道理,但言崇綱不可能接受這種方式。

「給我一個機會,我不在乎你有孩子,我也能愛你的孩子……」

他神情淒涼,仿佛她的遲疑不決是在凌遲他。對他,除了同情和內疚,她沒有太多情緒,或許是因為她不記得過去的種種。

可即使同樣不記得,言崇綱在第一眼就給她強烈感覺。

「想想我的立場吧,今天換成你和你前男友感情很好,突然他失憶了,愛上前女友,把和你之間的感情當作沒有發生過,你有什麼感覺?」

心碎、痛不欲生……直接的情緒反應掐住梁芝旗的喉嚨。她無法想象言崇綱與她形同陌路,不再陪伴她與孩子,嚴肅的黑眸不再對她透著柔情,和那些他不曾說出口的執著情意,她受不了失去他。

思緒忽然清晰了——她已愛上言崇綱,不能失去他。

她不愛連志維,但明白他的無奈與傷心,或許她能做點什麼,讓他好過一點。

「讓我考慮——」梁芝旗驀然住口,發現他們走到校園里的偏僻地方來了。她原本要前往學生餐廳,邊走邊談讓她走錯路,事件發生的大樓就在不遠處。

她忽然冒冷汗,胃部絞緊。警方約談她時曾帶她回來這里,面對那些長長的階梯,她雖然不復記憶,生理反應卻很強烈——她當場吐了。

一對中年夫妻正好從大樓出口走出來,是小芬的雙親,大概是來憑吊女兒。她曾在警局里遇見他們,小芬的母親瘋狂哭喊著追打她,小芬的父親含淚阻擋妻子,但眼神里的怨毒,她永生難忘。

她低聲道︰「我們先離開這里。」才說完,小芬的母親便抬起頭,看見他們。她扯了扯連志維,兩人轉身就走。

「你們還有臉約會!」小芬母親尖銳的叫聲從後面追來。「你們這兩個凶手!害死我女兒,還有臉在一起!]

梁芝旗加快腳步,但鞋尖踢到路面不平,她絆倒了,只看見連志維越過她繼續跑,瞬間跑得不見蹤影。她愕然不已。他竟然丟下她?

一塊拳頭大的石頭從後扔來,擦過她耳朵,帶來一陣劇痛。她起身,向前狂奔。

「沒有天理啊!殺了人不用償命,沒有正義啊……」

她不敢回頭,直沖進最近的建築物,跑上走廊,躲到無人的角落,終于不再听到小芬母親淒厲的呼喊。

梁芝旗顫抖著,第一個念頭是找言崇綱。她拿出手機撥號,才想起他有飯局,又慌忙按掉。

她低下頭,一滴血滴在手機上,她模模耳朵,模到斑斑血跡。

她得靠自己。她仔細聆听外頭,確認沒有聲音,又觀察四周,不見小芬雙親的蹤影,才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離開。

梁芝旗先去保健中心包扎傷口,幸好傷口不大。之後她直接回辦公室,也不敢去學生餐廳,下班後,她和同事一起離開,直到抵達家中才安心。

她沒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說出來也沒用,這是她自己得面對的問題。

考慮到她廚藝太差,怕孩子營養不良,今晚由言崇綱煮飯。留學生活讓他培養出不錯的手藝,兩個孩子吃得心滿意足,她卻吃得不多。

他注意到了。「菜色不合你胃口嗎?」

她搖頭。「很好吃,只是我沒什麼食欲。」

飯後,言崇綱陪孩子下跳棋,她看電視,恍恍惚惚間,小芬母親猙獰的臉龐不斷在她眼前晃,回想起來仍教她膽戰心驚。

警方懷疑她過失殺人,也許當時出了意外,她不是蓄意,但悲劇總是發生了,一旦警察厘清真相,她將會失去她的人生、她的親人,包括她哥哥和小孩,還有言崇綱——

「這是你第三次把走過的棋子移回去了。」言崇綱看著兒子搬移棋子。

「我走錯了啊!當然要移回去。」吉安嘟嘴。

「起手無回大丈夫,意思就是棋子離手,就不能反悔。」

「日文『大丈夫』的意思就是『沒關系』,所以我移棋子沒關系。」

強詞奪理。不過只是下棋罷了,言崇綱懶得再費事糾正。

倒是吉安看他不以為然,模模鼻子,自動將棋子放回原位。

這舉動出乎他的意料。「怎麼又放回去?」

「你說移動棋子不對,那我就不移了。反正我不移棋子也會贏你。」

「這樣才對。」兒子不再一昧任性胡來,會在意他的看法了,言崇綱心中暗喜,瞧向梁芝旗,卻見她呆望著電視,似乎沒有听到他們的對答。

「吉安,我有個盒子放在毛阿姨那里,你和妹妹去拿。」

等兩個孩子听話下樓去,他靠近梁芝旗。「你怎麼了?整晚心不在焉。」

她驚醒。「有嗎?我在看電視。」

「有,你的人坐在這里,但心不在。你在煩惱什麼?」

「也沒什麼……」梁芝旗嘆口氣,說出下午的事,但略過連志維來找她的部分。

言崇綱默默听著,听她被小芬母親追逐,還被扔石頭,他心驚又氣憤,那對夫妻無權這麼對她。

她說原本要連絡他,手機都撥號了卻按掉,他很錯愕。「為什麼按掉?」

「你們系主任請吃飯,我不想打擾你。」

「那算什麼打擾?你當然比一頓飯重要,比任何事都重要!幸好你平安,但你事後也應該立刻通知我。」幸好她機警,倘若她被那對夫妻逮到,倘若她受傷,甚至……他不願往下想。

「這是我的問題,我想自己處理……」

「你的問題就是我的問題。下次遇到他們,第一件事就是快離開,第二件事是連絡我,知道嗎?」言崇綱口氣嚴厲,不是氣她,是怪自己做得還不夠多、不夠好,還不夠讓她全心信任,放心依賴。

梁芝旗點點頭,眼眸微濕。他用她不喜歡的命令語氣,還有點凶,卻讓她好安心。

「讓我看傷口。」他撩開她耳際的發絲,耳垂的撕裂傷看得他皺眉。「這太過分了,萬一砸中你的頭,你可能有生命危險。」

「我不怪她,她認定是我害死小芬,當然很恨我。」她咬唇。「也許真的是我——」

「沒有確切證據證明是你做的,你不要硬把罪名往身上攬。」言崇綱嚴肅地打斷她,不讓她往壞處想。「她失去女兒,卻找不到凶手,當然會把和這件事有關的人都當成嫌犯,因為她需要發泄情緒,但你沒必要讓她打罵。在你被判有罪之前,你都是清白的。」

他又看了她的傷口一眼,心頭一緊。她還要為這件事受多少傷?「今天我要是在你身邊,就不會發生這種事——」

她眼眸朦朧地望著言崇綱。如果他在,他會保護她,絕不會丟下她逃走。他不須說出口,她知道他會這麼做。

他從沒對她說過「愛」這個字,因為他對她的愛融合在行動和言語里,她的心看得很清晰。她心對她低語,她比較愛他……不,愛情不是比較,只是愛與不愛,她想,她愛的是他,不是連志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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