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喜小娘子 第16頁

她看到了,一個光溜溜的男人背部……他的膚色很白,和楚御的黑黝截然不同。

「你的身子低下來一點,然後我將枕頭放在臀部下……這樣會看得更清楚。」

名叫銀花的女人說道。

男人身體立刻彎低,並左右移動著,為自己尋求一個絕佳的角度。

「怎麼樣?」她問道,「看到了嗎?」

「看到了……」男子倒抽一口氣,聲音有些不穩的回答

芷馡卻在這時候管不住自己聲音,放聲尖叫──「啊──」

第七章

棒壁廂房正在寬衣解帶的楚御,一听到那聲熟悉的叫喊,再加上登時憶起前一次的經驗,立刻重新穿戴起自己的衣物,沖了出來。

丙不其然,他一眼就看到那個因尖叫聲而引來眾人圍觀的該死女人了!

「你為什麼會在這里?」他氣急敗壞的問。

好不容易驚嚇過度的尖叫聲停止,卻完全沒想到會招來那麼多人,正愁慌得不知所措的芷馡,一看到楚御,無疑像看到救命神明,立刻撲了過去。

「阿御,好恐怖……」

「我問你為什麼會來杏花樓?」楚御不理會她在驚怕什麼,拉開黏在身上的小身子,咆哮如雷。

「誰教你打扮成這副不倫不類的樣子?」雖然她現在是男兒裝扮,可她一沾上自己的身,他的居然立即狂燃。

「為什麼你認得出我?」芷馡似乎在這一刻才想起不對之處。

楚御啼笑皆非的翻翻白眼,「你以為自己偽裝得很成功嗎?」

她又干又扁的樣子,怎麼看都不像男人,老鴇想必是為了錢而昏頭,否則憑她閱歷豐富的那雙利眼,怎會看不出?

「對啊,都沒有人認出我呢!」芷馡得意的炫耀,有他在身邊,她就是知道自己會很安全,什麼問題都不會發生。

雖然他很凶,不過每次凶完,還是會幫他將事情給解決的……「你剛才又在叫什麼了?」她一定是他的天生克星,先後兩次的好事都被她給破壞!

經他一提,芷馡啊的一聲,像只八爪章魚,立刻又攀爬上他的胸膛,一只小手指著身後一對因她的尖叫聲而嚇得服裝不整跑出來的男女。

「阿御……現在是不是流行那種懲罰方法,否則為何他們也那麼做?那個女人握著他的寶貝……他的寶貝突然變得好大、好嚇人……她還抓他那兒,看起來似乎很痛,那個男人呼呼喘個不停,像是要岔氣了……」

即使她的一段話說得零零落落,但在這樣的場所說出這種話,明人都听得出來她話里的含義,瞬間,除了楚御一人轟紅了滿臉外,所有的男女都大笑出聲。

「楚少爺,令妹真逗人啊!」不明就里的人有一對精明的眼,瞧出了芷馡女扮男裝,但卻沒有一顆清楚的心,忘了城外的雲河山莊沒有女孩兒。

「是啊,好可愛!」一人跟著附和,脅肩諂笑。

「楚姑娘,你不知道嗎,杏花樓是窯子,男人找樂子的地方,陳公子很快活,銀花姑娘也很爽……不,是爽斃了!」說完,便兀自哈哈大笑,引來銀花的裝腔作勢,嬌嗔不依。

另一人眼里淨是輕佻的邪光,「楚姑娘若想試試,在下不介意教教你……」

「你敢?」楚御霍地撇開芷馡向前,拽住男人的手臂,那力道猛得不可思議,只是一使力,就听得一聲清脆的斷骨聲。

「啊……痛!痛──救命啊……楚少爺……饒命啊!」男子痛得五官糾結成團,整個肩膞縮得半天高,眼淚幾乎逼出弓眼角。

一旁的男人見狀,紛紛倒抽涼氣,沒人見過溫文儒雅的雲河山莊少主子動過如此的肝火,誰也不敢上求情,個個退避三舍。

男人只得自力求濟,「我是開玩笑的……」

「她不容你開這種齷齪、下流的玩笑!」楚御冷起臉睨住他呼喝著,氣勢飛揚跋扈。

「我知道,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阿御,你快放開他,,他的手快斷了……」芷馡也嚇壞了,那抹卡喳的聲音,她雖不是當事人,卻也煞有其事的撫著自己的手臂,覺得疼痛極了。

她不知道楚御為什麼生那麼大的氣,那個男人的嘴臉是很討人厭,說話的口氣更讓人倒盡胃口,但不至于要接受斷骨的懲罰吧?

「你還為他求情!?」楚御一怒之下,手下的力道再也不受控制,男人因而再次受痛,更加鬼哭神號。

「走!」

松開男人的手臂,楚御的前臂如閃電般立即繞住她的腰,將她猛提至雙腳懸空。

她打他、咒罵他,像個憤怒的小孩般尖叫,左右扭動,但他仍緊扣不放,突然間她變得無力,像個布女圭女圭般掛在他的臂膀。

「你們還-在那兒做什麼,還不快請接骨師來……啊,我的手斷了啦!」倒臥在欄柱前的男.,哀嚎的亂叫。

然,所有人的視線都膠著在那一大一小離去的背影,壓根兒沒人理會他的喊叫,只听得議論聲浪如潮洶涌。

女人一旦團結起來,是一股不容小覷的力量,更何況滴水可以穿石,女人家的長舌根要是努力地給他嚼起來,力量真可謂驚天地、泣鬼神──「那個小蚌子是女孩兒啊?」

「可是楚莊主沒有女兒……」

「等等,她該不會是雲河山莊九年多前領養的那個童養媳吧?那個阮家的女兒?」在花樓打混多年的老鴇知道的事情也夠多了。

「應該不是吧?听說楚少爺對阮芷馡不理不睬的,也沒正式娶她為妻的打算……不過剛才楚少爺對那個女孩兒的保護,像是所有物似的,運用言語調侃也不許……」

「那她到底是誰?楚少爺對她那麼關愛,阮家女兒不是很可憐嗎?」

「明兒個雲河山莊的廚娘會來市集,再打听看看好了……」八卦流言向來不嫌多。

「你們誰行行好,先去幫我請接骨師吧……」受傷的男人痛得連申吟都模糊了,終究還是沒人記得他。

***

「我不是跟你說過這種地方女人止步嗎?」楚御怒不可遏,「你將我的話當耳邊風?」

若今天不是因為他適巧在那兒,她不就要讓那些油腔滑調的浮佻男人輕薄去了?

「哪有?就是因為記得你的話,所以我穿男人的衣服、扮成男人去的啊!」芷馡的意思是她此刻的身分不是女人,請他別搞錯了!

「你──」簡直是在雞同鴨講!

楚御相信自己倘若有一天提早一命嗚呼,那肯定是被她不成體統的舉措給氣死的。

「而且……你又為什麼會在這里?你不是護鏢到北方去了嗎?」

「回來了。」

「這麼快!?不是得要兩個半月嗎?」芷馡記得她紙上的記錄,今天距他離莊剛好滿兩個月。

自他離家護鏢的那一天,她就開始悶得發慌了,于是隨意拿起一張紙,畫了七十五個圓圈,然後一天砍掉一個,她的喜悅也就每天多一分,因為那代表他回來的日子愈來愈近了……以前他也常常出外辦事的,可是她卻不曾像這次那麼想他……每當沒人陪著她玩時,她就一個人坐在後院的花園里發呆,想著每次他飛到樹上去找她、想著他的霸道怒吼、想著他的……觸模,然後她會邊笑邊臉紅,心情同時也愈來愈郁悶……她覺得自己變得好奇怪。

她經常想到他,他們分開後,她感到寂寞,心里好空虛,不像他們在一起時,她總是很快樂,不僅是快樂,她的世界因而變得有意義,她因他而感覺滿足……「事情辦好就提早回來了。」楚御一副不願多談的神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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