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喲,你就很頑固,我跟你說了多少崇綱的好話,你都听不進去,我希望他當我妹婿,現在這招奏效啦,你們應該感謝我才對!吉安很皮吧?我這邊忙得差不多了,過兩天就去帶他們回來。哈哈,感謝你們這幾天幫我們帶小孩,謝啦!」
炳哈個頭!言崇綱心里爆粗話,沉聲道︰「吉安,再叫我一聲爸爸。」
「爸爸」
吉安樂于從命,還喊得好大聲。
「大哥,你听到吉安喊我了嗎?」他對遠在日本的男人放話。「他認為我是爸爸,我認為他和美美都是我的小孩,他們已經見過我父母,喊他們爺爺女乃女乃,我父母也認定他們是孫子和孫女,你現在說他們是你的孩子,證據呢?」
「嘎?要什麼證據?我都說了這只是個小玩笑,芝旗不也承認她是他們的姑姑……
「芝旗的記憶有誤,說不定你也記錯了,你親口說過我和芝旗才是親生父母,你忘了嗎?我很感激你和大嫂過去替我們照顧孩子,小孩現在回到我們身邊,往後就是言家的孩子,我會好好照顧他!門。]
「喂,等等——」
啪,言崇綱拔了網絡線扔掉,坐回沙發上。他向兩個孩子伸手,吉安和美美馬上坐到他身邊,他一手一個樓著,姿態儼然是正牌父親。
「你不是認真的吧?」梁芝旗不可思議地瞪著表情很土匪的他。
「當然不是,但我從頭被耍到尾,總得回敬一下,讓他去緊張幾天。」其實,他還是很不甘願,很不想歸還小孩,可是抱得再緊,也無法改變事實。
梁芝旗松口氣,安慰他。「以後還是親戚嘛,隨時可以見吉安和美美。要怎麼對爸媽解釋?他們會很失望。」
「我會叫我哥去道歉,也是我太晚才想起來,害他們空歡喜一場。再不然,我們結婚後也會有孩子,只是晚一點讓他們抱孫。」
「我們自己生?」他目光閃動。「現在嗎?」
「你沒听到我說婚後嗎?」她臉紅。
「一定要婚後?萬一婚前就有呢?」
「那你要負責。」
「當然,你不知道我是以愛負責出名的男人嗎?」
她笑了,在他臉頰印下一吻。
尾聲
朗朗秋末,言梁聯姻,婚禮在言家老厝舉行。
女方親戚不少,加上新娘人緣好,朋友一大串,梁日佐也帶著妻小出席。記憶幾乎完全恢復的梁芝旗穿削肩的蕾絲禮服,以一朵緞帶花遮住左肩的疤痕。基于習俗,懷孕一個多月的她沒公布這項喜訊,在秋陽下,身形仍舊窈窕,美麗奪目。
男方家族人多,每一代都有人從軍,今天服役中的都穿上軍服,放眼望去,現場布滿陸海空三軍,肩上有橫杠有梅花還有星,一整排坐在觀禮席,讓婚禮更顯氣派隆重。
花童由新娘大哥的雙胞胎擔任,吉安很亢奮,他穿訂制的小西裝,頭發抹發蠟、撒金粉,還背一對輕飄飄的紙翅膀,對著鏡子猛擺Pose。
「你興奮什麼?又不是你結婚。」言崇綱看得好笑。
後來梁日佐親自拜訪言家,向他父母解釋來龍去脈,帶雙胞胎回日本,之後再見面,兩個孩子改口喊他姑丈,讓他落寞許久。他的雙胞胎兒女雖是一場白日夢,可他心里的一部分依然將他們當成自己的孩子疼愛。
不過,一年之內,他就不必再羨慕別人有可愛小孩了。
「我喜歡這個翅膀!可不可以帶回家?」
「可以,帶回去吧。」若是生了兒子,他從小避教他,應該不會像吉安這麼過動又古靈精怪,但教出和他同樣一板一眼的小男孩,父子倆經常相對無言,又太無趣。
「姑丈,我可不可以跟你們去度蜜月?」
「不行。」
「可是爸爸說,蜜月就是去旅行,去好玩的地方,我也要去——」
「不行。」瞥見一旁美美穿粉黃小禮服,妝扮得像天使,卻愁眉苦臉,言崇綱問︰「美美,怎麼了?」
「媽媽說,等一下我要和姑姑一起進場,大家都會看我……」美美很緊張。
「到時候你旁邊還會有伴娘姊姊,大家也會看她們,姑姑會走在你前面,你專心看姑姑的背影就好。」
「真的呢?」美美吁了好大一口氣,有點怕呢。「哥哥一直說我的衣服好丑,大家會笑我……」
「不會,你穿這件衣服很可愛。」
美美听了,小臉瑕紅,那抹純真害羞的淺笑,比陽光更能溫暖他的心。
他想,要是有女兒也不錯,言家過于陽剛嚴謹,需要女性帶來柔軟氣氛。他希望女兒像母親,秀麗而開朗,他會教她柔道,將來沒有男人敢欺負她。
最好是兒女各一,兩個孩子恰恰好,可是懷孕很辛苦,他不要她經歷兩次。但第一胎就生雙胞胎,她生產時恐怕更辛苦……明知懷孕的結果早已決定,他還是煩惱不惱。
美美又問︰「姑丈,爸爸說你們蜜月要去歐洲,歐洲是什麼?」
「歐洲是一個地區,就像日本。我會買小熊布偶回來送你,你想要嗎?」還不知道會不會生女」,先寵一下小佷女,過過父親的癮。
吉安叫道︰「我也要!我要機器人!」
「你沒有。」他故意逗小男孩。
「偏——心——」吉安拉長臉。
婚禮一切順利,儀式結束後,要拍大合照,新郎新娘被拱在中間坐,雙方家族成員按輩分排位置。人太多,長輩們太有禮貌地讓來讓去,喧噢半天還沒辦法坐定位。
言崇綱越來越不耐。太陽有點熱,風勢有點強,他不在乎,但擔心他的新娘。她懷著寶寶,前兩天還感冒,加上忙婚禮的大小瑣事,他怕她太累了。
他低聲問身邊的梁芝旗。「你還好嗎?會不會覺得太冷或太熱?」
「我很好。」梁芝旗很有耐心,保持微笑,看攝影師和賓客們協調位置。
「真的?你別逞強。」
「真的,我很好。」
「不行,我看你臉色有點白,我叫他們別拍了。」
言崇綱正要起身,她拉住他。「就說我沒關系嘛。」
「你這幾天都沒睡好,今天又一大早就起床,到現在已經很累了,他們拍個照還拖拖拉拉。」
如此折騰愛妻,言崇綱很不高興。
「我不累,大家高高興興地來參加婚禮,我們就配合一下,嗯?」她好聲哄他。
「我們還不夠配合嗎?他們什麼都要照習俗,結果雙方長輩認為的習俗有落差,我們為了讓雙方滿意,討論好久,結果從頭到尾忙個沒完,累得像辦了兩場婚禮,結婚的是我們,干麼听一大堆人的意見……」
听他發牢騷,梁芝旗微笑。自從知道她懷孕以後,他脾氣更差,因為愛她,很愛嘮叨,很會焦慮,擔憂這個抱怨那個,比她還像神經兮兮的孕婦。
「我真的不累,只是有點想睡。」她換個坐姿,側身挨著他。
「都想睡了,還說不累。」言崇綱語氣略帶責備,也調整姿勢,讓她舒適地倚著他。
「想休息的話,我會告訴你的。而且,婚禮是人生大事,我終于要嫁給你,婚禮的每分每秒都很珍貴,我才不要提早結束。」
「反正結婚是個儀式,我們以後的相處才重要。」他臉色稍緩。
「可是過了今天,我就看不到你當新郎的樣子了,你穿這樣好帥。」她已經很習慣灌他迷湯,在他身上看見優點,馬上宣揚。
「我穿汗衫加拖鞋你也說帥。」來自她的贊美,永遠不嫌多,卻害他漸漸失去衣著品。他沉下嗓子︰「什麼都不穿呢?」
她揚唇,細聲耳語︰「什麼都不穿,就和帥無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