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不當白月光 第3頁

「那……父親呢?」黎玉簫語澀的問,他對父親仍有憧憬。

黎玉笛勾唇一笑。「有婉姨娘的小意溫柔,你還指望他記掛我們?九年了,如果有心,早就來接我們了,誰曉得他們又生了幾個孩子。你、我並不重要,反而因為佔了嫡長的位置礙人眼,只有陪在身邊的才是至親,其他都是外人。」

穿越前的她生性孤僻,對人性失望,能稱為朋友的人不超過五根指頭,她三五天不開口說一句話是常有的事。

她的職業也很冷門,是古畫修復師。擅于國畫的她在大學時期就跟著教授入門,一開始是打工性質,擔任助手,後來因為她的畫工太出色,修復的古畫幾無瑕疵,漸漸自己開始接件,打出名號。

不過修復古畫的工作很枯燥,一個小小的掉色就要好幾個工作天,獨立作業的她沒有朋友很正常,因為她的工作不需要開口,只要心細手巧,調出適合古畫的色調。

「姊,我會保護娘和小笙。」誰都不能傷害他的家人,即便是他最崇拜的父親。

「那我就不用保護了?」黎玉笛心里發酸。

聞言,黎玉簫表情怪異的欲語還休,「姊,我覺得靠近你的人比較危險,你的脾氣……不是很好。」

不是脾氣壞,而是對親疏遠近態度分明,對于關心的人她好到傾其全力,反之,你死你的,與她何干。

「黎玉簫,你完了,我記恨。」居然把她當成夜叉羅剎,她分明是弱不禁風的柔弱女子。

黎玉笛的外表正好和她強大的意志成反比,明明比誰都會吃,就是吃不胖,瘦瘦弱弱的宛如細楊柳枝,風一吹就倒了,加上她會裝,無助的眼神一使,沒人見了不心生憐惜。

她是一朵聖戰士級的白蓮花,打怪、裝弱樣樣精通,明著我見猶憐,實際上朝人捅刀子捅得比誰都狠,只要別不長眼來欺她。

黎玉簫露齒一笑。「你是我姊,難道你還會傷害我不成,我讓你恨一輩子。」

「哼!」這小子學精了。

第一章  家家有本難念經(2)

「到地頭了,下船 ——」

船夫高聲一喊,準備下船的船客們從艙房走出來,你擠我、我擠你的站在甲板上,面色歡喜的眺望越來越近的渡頭,不少來迎接的人已在岸上揮手,叫著親人的名字。

不急著上岸的黎玉笛等人面無表情,他們臉上沒有半點喜色,少得可憐的行李也就三口箱籠。前去莊子接他們的黎府下人站在身後,表情是鄙夷和輕蔑,從出莊到上船,這些眼高于頂的下人沒替主子扛過一口箱籠。

也就是說除了訂船位外,其他事都由黎玉笛幾人自己來。冷眼旁觀的黎府下人像得了誰的指示,一動也沒動,純粹只是接人,負責將人送上京就沒他們的事。

「娘,我們要回去嗎?」黎玉笛望了望面頰消瘦得厲害的母親,以她的意見為主。

未嫁前的張蔓月是圓盤臉,雙頰略微有肉,愛笑,性格開朗,有著武人的颯爽和英氣。

可是在懷黎玉笙時因落水緣故傷了身體,一度差點小產,在缺衣少食的莊子上她身子骨一天比一天虛弱,眼看著就要撐不下去,不少人等著看她一尸兩命。

可是已經換了芯子的黎玉笛不認命,莊子就位于山腳下,因此她常趁人不注意時進山找些吃食和藥材,用最克難的方式保全身邊的人,讓他們能吃飽穿暖,不致挨餓受凍。

藥王谷便是她無意間發現的,當時她被一頭山豬追得無路可走,幸好發現一條夾在山壁間,入口被雜草和藤蔓遮蔽,幾乎可說是在山洞里的山路。

為了逃命,她也顧不得里面有沒有更凶猛的野獸,先進去再說。

沒想到她走了將近兩個時辰,出口竟是一片藥田,當時她想也沒多想的采摘起她認識的藥草,救急也好補身也好,總歸都有大用,尤其是開著白花結紅果的人參,她一個都不放過,連挖了七、八株。

因為她個子小,趴在藥田當中挖藥草根本沒人瞧見,等到有人發現一個「筐」在走動,她已經把別人的藥田挖得坑坑洞洞,慘不忍睹。

聞訊而來的谷主東方亮氣到臉漲得通紅,可是一見到盜藥者的個頭,即便氣得內傷也沒得求償。

能打嗎?能罵嗎?

那只是一個孩子呀!

一老一小大眼瞪小眼的瞪了老半天,沒法發落人的東方亮只好問小女娃,「你懂藥草嗎?」意思是她白白糟蹋了他的好藥材。

而黎玉笛女乃聲女乃氣的說出她摘了什麼藥草,藥性如何,用在何處,如何發揮最大藥效。

東方亮一听大為吃驚,又問她常見草藥,兩人一問一答,竟有忘年之交的勢頭,他太滿意這個口齒清晰的小娃兒。

而後東方亮又拿出一本醫書問她識字否,黎玉笛拿過書翻了幾頁,一字不落的背了下來。

這下子東方亮不只是驚訝,而是驚喜了,追著小娃兒要收她為徒,他要將畢生絕學全教給她。可惜黎玉笛對習醫不感興趣,以時辰太晚為由循原路回去,將小小的背影留給他。

不過東方亮豈會放過這株好苗兒,多次開口收徒,還不收錢地替她娘診脈,可是小娃兒說不要就不要。

直到張蔓月難產,黎玉笛不得不求助東方亮,她才體會到求人不如求己,如果自己有一身好醫術就不用受制于人。

于是她真心的磕頭拜師,不到五年就把師父一生的絕學給學全了,加上她知道不少現代醫學知識,中西醫並用,反而在醫道方面更勝師父一籌,做師父的倒要求教徒弟。

黎玉笛曉得開刀、縫合、消毒、術後感染等等的知識,她雖不是醫生,沒拿過手術刀,但她有個室友是外科醫生,從那里多多少少了解一些治療方法和用藥方式,如今被她配合中醫加以運用。

山里什麼最多,野獸最多,他們沒有臨床經驗就捉動物來實驗,一個個開膛剖月復,活下來的便放生,死了就成為盤中飧,供獻牠殘余價值。

一次、兩次……十次、百次……次數多了也上手了,就慢慢地用在人的身上,從簡單的縫合做起再往艱深的入手。

而這無疑一個「敢」字罷了。

久而久之,黎玉笛練就了無人能比的醫術,遇到情況較嚴重的病人,東方亮便會讓她出手,不過她還是以照顧她娘,調養好她娘的身子為主。

「不回府我們能去哪里呢?傻孩子盡說傻話。」九年了,她終于回來了,她的孩子不再流落在外。

面帶憂色的張蔓月模模長得肖似她的女兒,又看向大兒子俊秀的面龐,最後拉住小兒子的手,一家四口都在。

「娘不怕他們再害你嗎?」女人為什麼要向傳統屈服?婦德、婦容、婦言、婦功是個屁。

黎玉笛準備了上百種的毒藥,誰要不長眼撞上來就別怪她了,她這人最喜歡雞飛狗跳的熱鬧。

張蔓月苦笑,眼底閃著為母則強的堅毅,「是你們的,娘一定為你們搶回來,簫哥兒是咱們二房的嫡長子,日後二房由他掌家,娘不會平白將屬于你們的一切拱手讓給另一個女人。」

說她全然無怨無恨那絕對是騙人的,得知丈夫在婆婆的算計下與表妹有了肌膚之親,她覺得自己的天在眼前崩塌,碎成一片片,再也拼湊不起來。

那時她有將兩人撕碎的念頭,可是她能親手殺了孩子的父親嗎?

當丈夫心如死灰的跪在她面前痛哭失聲,她腦中一片茫然,什麼也做不了,他哭著求她諒解,並以己身發下重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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