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不當白月光 第12頁

越听火越大的老夫人面上皮肉抽動得厲害,「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領賞吧!再看你這張不成人形的老臉,我連飯都吃不下了,倒足胃口。」

王婆子還想說什麼,多討點賞銀,看慣臉色的蘇嬤嬤朝她一使眼神,她才心不甘情不願的起身,躬著身去。

「你們說說,這是怎麼回事?太不像話了,我老太婆腆著臉請他們回府,他們多大的臉呀!居然不給面子還打我的臉,真當是我吃素的不成!」看來她還是太善心了,都被當成慈眉善目的菩薩了。

「老夫人息怒,兒孫們不懂事也別氣壞了身子,再教就是,何苦為了一點微不足道的小事動怒?」主子好,底的人才好,神情平靜的蘇嬤嬤勸說老夫人寬心。

「我不氣,我是惱呀!我這人要強了一輩子,連丈夫都強不過我,幾十年來他連個妾室也沒納過,府里的男丁全是我一人生的,可到老卻被老二家的忤逆,你說我這心怎能不憋屈。」她生的就該听她的話,百依百順,孝字為先。

老夫人一生強勢,身為嫡女的她勢壓一干庶妹,用高壓手段治得她們服服貼貼,扶起心性懦弱的母親。

及長,她看中黎太傅的學識,他學富五車,她認為他大有可為,便千方百計的接近他,用不入流的招式和他結識,逼走他自幼親的青梅竹馬,再想辦法米煮成熟飯。

老夫人和黎太傅這樁婚事是她算計來的,入府並不得公婆喜愛,丈夫也對她十分冷淡,他們更中意的是那位被逼遠走他鄉的小青梅,可是木已成舟,再不喜歡也得接受。

所以老夫人的婚姻並不如外表所見的美滿,她勝在會生,每每與丈夫同房不久便有孕在身,三子二女五個孩子都為她所生,最後還熬死了婆婆,自個當家作主。

沒能和自小相處的未婚妻成親是黎太傅心中的遺憾,有負于人心中有愧,因此他也有些心灰意冷,不太管束他所不喜的老夫人,故而她心性一天比一天扭曲,更加氣焰高漲的想掌權,她認為能掌控一個府邸還得不到丈夫的心嗎?

可惜她越強勢,黎太傅的心就越遠,夫妻同床不同心,半天說不上一話,想得到丈夫的寵愛今生無望。

「老夫人就這性子不好,干麼和小輩嘔氣呢?偶爾順著他們一兩回好展現您的大度。他們也是惱呀!畢竟缺衣少食的待在莊子里九年,任誰都不甘心。」蘇嬤嬤說了句公道話,她也不想看到母子倆離心。

但是更重要的是主子一發怒,底下辦事的人就遭殃,她兩個兒子一個兒媳就在老夫人手底下當差,老夫人不高興,他們一樣會受到波及,所以她得把老夫人的毛捋順了,先及自個的小家。

「你這老貨,就你敢說這些。」她一沒打殺,二沒斷人生路,怨她沒道理,誰叫老二家的擋了婉兒的路。

蘇嬤嬤嘆了一口氣。「咱們都老了,不再年輕,老夫人那躁脾氣也該收一收,老奴跟了您幾十年,也眼看著您苦了幾十年,您不是無情,是憋屈,總想著比人強……」

「夠了夠了,听你的話我才憋屈,都幾年了還說一樣的話,你煩不煩?」她不耐煩的揮著手,剛愎自用的人听不進任何勸言,「還是我們家婉兒乖巧,從不惹我生氣。」

眼中一閃怨恨的婉兒停了手,露出恬適的笑臉,「姑姑老是愛取笑人,婉兒只是做好分內的事,旁的事也不求。」

老夫人笑著拍拍佷女的手,「好孩子,不枉我疼你一場,你是個好的,姑姑知曉,老二遲早會看見你的好。」

提到娶妻之後便事事與她反著來的二兒子,老夫人精鑠的雙眸多了陰沉和不滿,有妻就成奴了。

「姑姑對婉兒的好,婉兒感念在心,可您自個的身子骨也要顧好,要是您有個萬一,這府中還有誰憐惜婉兒……」她頭一垂,裝出神色黯然,無助地只會依賴姑母。

「乖,姑姑疼你。」老夫人對柔弱的佷女更心疼三分。

「姑姑,二表哥這些年也挺可憐的,只身在外無人照顧,您也別和他強著來,先順著他……」沒有男人她生得出孩子嗎?偏偏第一個娃兒是女兒……

第四章  黎府眾人各懷鬼胎(1)

「娘,那個女人要回來了是不是,還有她生的孽種!」真討厭,為什麼要回來,有好東西不能再一人獨佔。

穿著紅衫裙的小泵娘氣沖沖的跑過來,發上的緞帶隨風飄動煞是好看,可白淨的小臉上卻布滿怒氣。

她長得不像生父,幾乎無一處相像,卻和其母如出一轍,五官輪廓和一雙眼角上勾的媚眼簡直一模一樣,尚未長開的小身板已有女子風情,眼兒一勾還真像她生母。

「仙仙,不可造次,我不是告訴你要守規矩嗎?不能再大呼小叫的失了體統,要有世族小姐的風采和度量,還有,你以後不能再喊娘了,你要叫姨娘,知曉不?」自稱姨娘的秦婉兒心口一痛,她壓根不喜歡這兩字,偏又不得不接受。

誰叫她就是個姨娘呢!用盡心機也無法扶正,狠心的表哥對她視若無睹,只在意明媒正娶的妻子,她成了笑話,一頂小轎從後門抬入,獨守空閨不見良人身影。

可是她不甘心,事情不應該這麼發展,妻不如妾,照理來說她應該更得寵,丈夫是表哥,應該更為親近她這個表妹,丈夫再不喜她也得做做表面功夫,對她憐愛有加。

但是什麼也沒有,除了被下藥的那一夜,兩人再也沒親近過,他對她避之唯恐不及的處處閃躲,從入門到敬茶全無出現,更甚者拒她于門外,連她一面也不肯見。

要不是她有個女兒仙仙,她都要懷疑那晚的抵死纏綿是出自她的幻覺,她忘不了他的味道,他強而有力的撞擊,以及壓在她身上的雄軀,每每叫她一想起來就渾身發熱……

素婉兒想男人了,雙腿夾緊,輕輕磨蹭,她常用這種方式自我撫慰,渡過冷床冷枕的漫漫長夜。

「我不、我不,你是我娘,我就要喊你娘,誰也不準不許我喊,我是你生的!」

長得艷麗嬌俏的黎玉仙嬌蠻地投入生母懷中,打斷她腦中的旖旎,回神輕摟女兒。

「乖,听話,不要胡鬧,二房夫人要回來了,她才是發妻,我雖生了你卻只是小妾,妾在妻面前什麼都不是,她可以任意打罵,甚至發賣,你不喊我姨娘反而是害了我。」為什麼她生的孩子不能喊她娘,她也不想為妾呀!

「娘,我不要,我不要,你趕他們走,別讓他們進府,我不要爹了,只要娘!」憑什麼搶走她的一切,二房的東西都是她的,她娘說的,等她出嫁那一日全是她的嫁牧。

黎玉仙想的是黎仲華重鎖一扣,鎖在庫房的二房私產及張蔓月的妝奩。

秦婉兒早就打起那批財物的主意,多次向老夫人試探,試圖取出庫房對象為己所用,再慢慢地侵佔。

但姑佷倆試了幾回都打不開鎖,還被黎仲華的人當賊看,一狀告到大理寺,兩人才歇了心思不敢妄動。

如果張蔓月母子幾人無法回府,甚至死在莊子上,二房的私產不是落在她手中又有何人能得?

這便是秦婉兒告訴女兒的話,一直以來二房的子嗣唯有黎玉仙一人,黎玉笛、黎玉簫早已出黎府,眾人的記憶,除了生父黎仲華還掛念不已外,其他人早將這幾人拋諸腦後。

老夫人和秦婉兒心中已把張蔓月等人視同死人了,不聞不問地等他們自絕生機,黎仲華再長情能等上二十年嗎?那時還不是她們姑佷說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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