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手黑天使 第2頁

陽光燦爛的午後,林汐在畫室里繪畫,畫里也是一個燦爛的午後,青色的草地上各色草花盛開著。

林汐以油畫刀將色彩大塊大塊地揮灑在畫布上。慢慢地,她開始迷茫起來,在她的畫上出現了一個穿著蓬蓬裙的小女孩。

女孩的面目好模糊,林汐努力想看清楚,可是不行!

「小鮑主……」

有一個歡樂的聲音在她耳邊輕喚,好熟悉,可她記憶的庫存找不到這個聲音的主人。

林汐再次努力朝畫布看去。

不知為什麼畫里的陽光忽然變得好紅!

她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

血,好多血!

她的手上沾滿了鮮血,而畫布上也正有鮮血流淌下來。

槍聲!

「不!不!不……」

林汐控制不住自己,歇斯底里地尖叫起來。

「醒來!」一個聲音在她耳邊說。

「不要,不要殺我!」林汐驚慌地遮住臉,肩膀上一陣尖利的疼痛撕扯著她,「不要……」

她終于哭泣出聲,就像這許多年她常常自睡夢里哭醒一樣。

「醒來,你沒事了!」一個聲音冷然地說。

沒有溫度的聲音終于讓林汐清醒過來了。她的目光掃過陌生的房間,最後停留在眼前這個陌生人的臉上,「你是誰?」

「傷口里的子彈已經取出來了,沒傷到骨頭,也不會留下後遺癥。」黑昊冷冷地道,心想她最好識相點,不會哭鬧著說什麼會有留疤之類的無聊話。

「你救了我?」林汐疑惑地看著他,他看起來冷酷得很,一點都不像什麼善心人士。

「我打傷了你,當然你會獲得適當的賠償。」他凌厲的目光明擺著就在警告她,別妄想要挾他,識相地最好拿了錢就走人。

「錢?」雖然腦後的疼痛仍在持續著,可林汐卻淡淡地笑了,「謝謝你。」

其實誰打傷她又有什麼關系呢,反正她已遭遇過不止一次謀殺了。林汐可不以為自己能一直好運,就算不是他也總會有別的人打傷她,甚至是殺了她。何況他總算救了她,否則以紐約的冷漠,她此刻已是一具尸體了。

「一萬美金。」黑昊掏出支票本。

一萬美金?看樣子她遇見一個出手闊綽的人了,不過林汐很早就知道︰錢並不是生活的惟一。

「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認為我能養活自己,」林汐看看自己髒兮兮的破衣爛衫,念及早就不見了的錢包,知道自己也許有點愚蠢,「也許你能用那件大衣作為對我的賠償。」

亡羊補牢總為時不晚吧,何況昏迷之前的寒冷已使得她對那件看似溫暖的大衣垂涎三尺了。既不想自己被外面的寒流凍死,也不想繼續被看成拜金的女郎,披著那件大衣離去似乎是她惟一正確的選擇。

「兩萬,養好傷後再離開。」黑昊難得大發善心。

「大衣,如果你不想看我在街上凍死。」林汐堅持。

如果不是因為她身上只剩下薄薄的一件襯衫,更因為挖子彈而被剪去了一只袖子,她甚至不會接受他的大衣。

「五萬。」見鬼,黑昊詛咒,他想不出自己哪天比今天更紳士了。

林汐不再等待他的認可,徑自拿過那件溫暖的大衣披在自己身上,「現在我們兩清了。」

說完她徑自往外走去。

「等一等。」他從未見過比她更倔的女人了,不知為什麼,在理智抬頭之前,黑昊叫住她,「一個承諾,作為賠償,你擁有我的一個承諾。」

他以為他是什麼,神仙教母嗎?

林汐忍不住想笑,不過她無力制止他把一張名片塞進「她的」大衣口袋里,畢竟他太強勢了。

片刻之後,林汐已置身在紐約冬寒料峭的街頭了。不知為什麼,雖然她身披著那件溫暖的羊毛大衣,可林汐仍覺得很冷,而後腦的疼痛也持續侵蝕著她的神經。

第1章(2)

黑昊下樓時,他忠心的英國管家華萊已侍立在樓下了。

「爵爺,藍調酒吧告知,那幅畫稍後就送來。」華萊的禮儀永遠是恰到好處,既不讓人覺得諂媚,又不令人覺得失宜。

就在半個月前,那個他本該喚作父親的人輸掉了一切,而黑昊作為雪菲爾德家族產業的最大債權人,則得到了包括伯爵稱號在內的所有一切。但他仍很仁慈地等到「父親」死去,才搬回到這棟早已屬于他的豪宅。

現在他終于得到該屬于他的一切了,黑昊的薄唇泛出冷笑,他似乎還能看見許多年前,那個跪在母親墳前發誓要為所受的不公平遭遇復仇的男孩。

此刻華萊的稱呼提醒著他,自他走入了這棟位于紐約高尚地區的豪宅,屬于殺手黑天使的生涯已經結束。他是雪菲爾德伯爵,上流社會臭名昭著的亨利雪菲爾德的私生子。

「需要我通知麗莎小姐來這里嗎?」華萊以英國管家特有的優雅腔調詢問,「您今天可能會很忙。」

麗莎是黑昊近半年來惟一的情婦,而自那次在街上見到麗莎,華萊就毫不掩飾他的不滿。

「不必。」雖然麗莎對他而言,只不過是一個情婦而已,可黑昊並不樂意有人干涉到他的自由,即使是自小照顧他的華萊。

「那,我讓碧茜為您準備晚餐。」听到爵爺不再召見那個狐媚的女人,華萊很滿意自己對主人的影響力。

事實上華萊認為自己有責任糾正伯爵大人的一些不當行為。不過黑昊暗暗提醒自己,他該找個機會提醒華萊,他已不是那個被趕出伯爵府的惶恐孩子了。

「如果我記得不錯,麗莎的廚子很擅長做法國牛角面包。」黑昊微微一笑,以明知會觸怒華萊的優雅姿態駕車離去。???

紐約的冬季,花未發草未綠,只有寒風一徑的刺骨。

林汐茫然地在大街上游蕩。

與唐娜一起合租的公寓她已不敢回去了,生怕門後又有一個瘋狂的殺手會狙殺她。而此刻她的口袋里空空如也,轆轆的饑腸提醒著林汐︰為了驕傲拒絕那一大筆金錢是一件多麼愚蠢的事。

晚餐前一刻,林汐在另一家寄售作品的畫廊停留,恰好一筆賣畫的錢剛剛兌現。于是在離開那家畫廊之後,她已有了一筆足夠堅持半個月的生活費。

林汐走進最近的一家咖啡館,叫了一杯咖啡以及一些便宜的小點,慢慢地吃著。

為了招攬生意,咖啡館免費供應一些雜志以供顧客閱讀,大屏幕里也放著所謂的即時新聞。林汐對電視新聞不感興趣,于是就隨手拿一本雜志慢慢讀著。

雜志上永遠是一些對平民百姓毫無意義的所謂大事件,林汐不感興趣地把雜志放回原處,不料目光卻被一本被翻爛了的雜志吸引住了,在封面那里她意外地看到了一雙熟悉的冷眸。

他是——那個男人!

眼前似乎又掠過血淋淋的尸體!

林汐覺得自己快吐了,事實上她的頭痛得更厲害了。

「小姐,你怎麼了?」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走開!她的頭好痛!

林汐忍不住顫抖,肩上的傷口也因此而迸裂,記憶卻意外地撕開了一個口子︰在一座爬滿了薔薇的大莊園里的……

她只記得來紐約之後的事情,而之前的……

她似乎忘了什麼!

在經歷了被殺的恐懼之後,林汐第一次質疑看似正常的生活,這才發現她的生活其實早就不正常了!

老天,誰能告訴她,她失去的記憶里書寫著什麼?誰又能告訴她,為什麼這幾年來她失去了一部分記憶,卻從未覺得不對勁呢?

「小姐……」恍惚中有人使勁搖著她。

這時林汐恍恍惚惚听到一個聲音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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