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的皇甫少杭臉微黑,目光森寒。「你最好不要沒事給我找事做,什麼公主、貴女的少我往身邊丟。」
他娘生平最大的樂趣是玩死他,他越慘她越開心,甚至鼓掌叫好,坑人那是順便,這已成了她的嗜好。
「喲!出息了,恐嚇你親娘。」她有著小小的不滿,摘下帶刺的月季朝兒子俊臉擲。
越長越好看,像他桃花不斷的爹,真是越看越不順眼。
趙婕雲的婚姻圓滿,在她的強勢之下府中並無妾室、通房,憨實的駙馬皇甫鐵行人如其名,就是一塊硬邽邦的鐵板,對一見鐘情的公主從無二心,忠犬地只有她一人。
可是禁不住其他女人對他的愛慕之意呀!他俊偉的外表和如日中天的權勢令人趨之若鶩,明里暗里的示愛多不可數,她們甘于獻身,投懷送抱,只求他一夕憐愛。
至于長公主,她都是明日黃花了,還能和貌美如花的小泵娘一較長短嗎?嫉妒可是七出之一,駙馬能休了她。
休了公主?怎麼可能?
這些自視美貌的無腦女子真是蠢得可悲,皇權至上,她們以為光憑一張臉就能和皇室對抗嗎?不用皇上下旨,長公主一人就能滅了一族人,叫人日日夜夜刷著恭桶。
不過這樣的人還真多,不是看上駙馬爺的長相,願以身相許,便是貪圖他如今的地位,想從雞窩里飛出鳳凰,享盡榮華富貴。
這些讓煩不勝煩的長公主十分氣惱,心一憋屈就揍皮厚內粗的丈夫出氣。
只是他們越打越恩愛,總是滾成一團,要不是皇甫鐵行舍不得愛妻受生產之苦,他們之間不可能只有皇甫少杭一個兒子,畢竟床第之事從未少過。
「是知母莫若子,劣行斑斑的娘從不做利他的好事,你只喜歡看別人在深淵中苦苦掙扎。」尤其那個人是他,甚至溺而不救。
趙婕雲掩口呵笑,「小痹呀!娘偶爾也會做事,想想一眨眼你都要二十高齡……」
「十八。」是快了。
有差嗎?還不是銷不出去的滯銷貨。「不論你是十八還是二十,都該把你的終身大事解決了。」
「不急。」他壓根沒想過這回事。
「你不急有人急。」她意有所指。
「太後?」皇甫少杭面黑如墨。
「他們蕭家就出一個天香公主,你想你逃得過?」為了多一份助力,誰有權就逮誰。
天香公主是本朝皇上的第七女,又稱七公主,她的生母為慈妃,在生她的時候難產而亡。
可真的是難產嗎?
那是宮中不可說的秘辛,噤聲。
總之十個進宮的蕭家女子中,只有這個蕭妃懷有身孕,也順利的生下來,但是姓蕭的嬪妃是服過避子散的,不大可能受孕,蕭妃成了少之又少的例外,也讓皇上大為震怒,讓開藥的太醫院少了一半的太醫,蕭宮中服侍的太監、宮女全部撤換。
他們的下場只有一個,杖斃。
如果不是有人偷偷換藥,或是蕭妃瞞天過海假意服藥,天香公主不會被生下,她是不被允許出生的。
好在她是皇女而非皇子,否則不足三歲便會「因病暴亡」。
即便如此,她還是深受太後喜愛,自幼養在坤寧宮,太後任由她予取予求,天香公主想要什麼,太後一定送到她面前,她想要的東西從未得不到,因此養成驕縱的性子。
「娘,你不是無所不能嗎?這種小事還難得倒你?」他娘比他更厭惡天香,他就不信她攔不住。
「所以我才辦了一個賞花會,讓你自個挑,娘真是善解人意呀!」她捂著胸,露出自我陶醉的神情。
「賞花會?」是人賞花,還是花賞人?他娘也俗了。
瞧兒子意興闌珊的模樣,趙婕雲有一路順暢最後卻撞到牆的氣悶。「兒呀!你不會想等太後下旨賜婚吧?」
皇甫少杭臉色倏地一變。
「天香公主和鳳瑤郡主你選一個,皇上前兒跟我隨口一提,你皇帝舅舅也架不住她們身後那幾個人。」她的意思是盡快做決定,不要再拖延,要不然賜婚聖旨一下就定了,他想翻盤都不成。
長亭王是皇上的庶弟,早年不怎麼得寵,但有二姊嫁去西夏和親,現為西夏王妃,因此他也日漸勢大,在東北稱王。
鳳瑤郡主便是他最寵愛的女兒,九個兒子後才得到的閨女,他疼入骨子里,要星星絕不摘月亮,最好的東西全給了她。
她和天香公主一樣對皇甫少杭情有獨鈍,她戀慕他的容貌,更傾心他在戰場上的所向披靡,與其父永樂侯兩人一槍在手,橫掃千軍,把敵人打得潰不成軍。
趙鳳瑤崇拜英雄,東北長大的她生性豪放,示起愛來絕不含糊,誓言要拿下玉皇甫少杭,做她的床上將軍。
皇甫少杭一听臉更黑了,一股火氣往上冒,「除了她們就沒別人了嗎?皇舅舅這皇上做得真輕松。」拿他當擋箭牌,安撫那兩尊大佛。
「有呀!賞花會。」瞧!當娘的多貼心,連人都幫他準備好了,他只要花點心思掌掌眼就成。
黑眸深如潭,幽然森冷,皇甫少杭默默地說︰「把她們都宰了不是省事多了?」
她們指的是天香公主和鳳瑤郡主,真把生性陰邪的皇甫少杭惹毛了,兩人怕是芳魂沓然,香消玉殞,明年的清明多兩座孤墳,未有夫家的女子不能葬入族地,死後也無法受後代香火。
長亭王和太後雖然是難纏的人物,可小侯爺的後台更硬,人家光靠一個娘便能打下半片江山,親娘舅還是一國之君,真把這些不長眼的皇家嬌兒怎麼了,誰敢來誅他九族?
「呿!咱們家不干土匪,少喊打喊殺,兩朵嬌女敕的鮮花怎麼能輕易的毀了?東夷似乎有點不安分,總得留個和親的給人家點誠意。」天香太鬧騰了,正好適合茹毛飲血的東夷。
和蕭太後有關的人、事、物趙婕雲一概不喜,明明是該享福的年紀卻老是插手後宮內政,有意架空中宮,對皇後的所做所為指手畫腳,不斷指責她做得不如人意。
她這是想奪權,當第一個干政勾久的太後,利用後宮錯縱復雜的關系為瑞王布局,拉下皇上在民間的聲望。
可作法太粗暴了,當大家都是傻的呀!他們只是沒說破而已,由著她如尖嘴老鼠般四處打洞探听,最後卻鬧得四壁漏風。
「娘,有沒有人說你很陰險?」直接禍害鄰國。
「不孝子,娘掏心掏肺的是為了誰?」若非他是她兒子,這芝麻綠豆大的事她理都不會理。
「那你都給什麼人家下帖?」他垂目,問得漫不經心,好像這件事與他無關,純粹湊個熱鬧。
「五品以上家中有適婚年齡的閨秀人家,你都快十八了,至少也得找十五、六歲的官家千金,先訂親,半年後便能過門。」她說著十五、六歲時,明顯地看見兒子眼楮眨了一下,她暗笑在心。
「不過呢!有幾個年齡小的也不錯,先說媒再走完六禮,差不多也及笄了,你也別欺負人,老婆是娶來疼的,少使夭蛾子。」時候到了,也該擺擺婆婆的款兒了。
皇甫少杭神情懶散的掀掀眼皮子。「娘覺得好就好,省得你悶得慌,多找些鮮亮的顏色陪你開心開心。」
「嗯,我也是這麼認為,黎府那幾個姑娘倒是標致,听說還有個剛回府的大小姐……」
「九泉。」皇甫少杭目一沉。
「是。」一身黑衣的暗衛苦著臉,人家是母子斗法,他這池魚遭殃。
「自領三十鞭。」沒有下一次。
「是。」還好只有三十鞭。兄弟,下手輕一點。
九泉欲哭無淚的朝暗處同伴一使眼神,然後倏地退下,風輕雲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