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鏡子敲破必須照價賠償。不,刻意毀損公物除了賠償還得吃官司。」他應該來個眼不見為淨,當她是空氣般徹底忽視,可不知是不是被她愚蠢的動作惹惱,他竟然就開了口。
「啊!我在干麼啦——」她尷尬的自言自語。
問他嗎?!這女人愚蠢的程度還真是讓人不敢苟同。正當厲景浚轉身懶得再理她之際,電梯里的燈光開始忽明忽滅,一陣急促閃爍。
兩人有默契地想著怎麼了,仰頭往上一瞧,就在這短暫的半秒間,電梯突然停住不動。
「不、不會吧,維修人員這麼快就把電梯關掉?」她包得圓滾滾的身軀瞬間貼著鏡面,這還是她生平首次遇上電梯故障,難免有些許不安。
至于厲景浚,俊臉煞是難看。他忍著從腳底陡然升上來的恐懼感,他在被那股恐懼浪潮擊潰之前,緊急伸手按住對講機,「我是厲景浚,電梯里還有人沒出去,是誰沒徹底檢查就擅自把電梯關掉?」等他踏出電梯,一定要把那人抓來痛打一頓。
「報、報告總裁,是電梯故障!」那端立即傳來警衛緊張的聲音。
「又故障?!」他聲音瞬間拔高。今天倒什麼霉,一連兩台電梯故障,等他安然月兌身,絕對要立即懲處相關人員,換掉維修公司。
「維修人員已經在搶修了,還、還請總裁耐、耐心稍候。」警衛的聲音緊張到開始結巴。
「馬、上、讓、我、出、去!」他一刻也不能等!
胡霏霏驚愕的瞠大一雙杏眸,當眼楮適應漆黑後,她看著舉手投足向來優雅的大總裁竟然抬腳踹門,大掌用力的拍打著門扇。這一鬧,原本平靜停在半空中的電梯搖晃了起來。
「欸,你別急啊,總要給維修人員一點時間。」她的好言相勸卻換來一記冷瞪,瞬間,她感覺脖子涼颼颼地,心髒抖了一下。
她、她有說錯嗎?!電梯故障怎麼可能那麼快排除,就算維修人員有三頭六臂,也沒那麼厲害能馬上讓電梯恢復運作。
真搞不懂他為何那樣急躁,就算不願跟她待在同一個空間里,也不用這麼激動吧,就忍忍咩,又不會少一塊肉……胡霏霏在心里月復誹著,眼里藏著一絲不認同。
就在這時,暴跳如雷的總裁驀地倒在地上不動了。
「啊,總裁,你怎麼了!」這是在演哪出?胡霏霏看著他高大的身子突然一滑,整個人倒在地上縮成蝦米狀,冷峻的面容慘白,額頭還不斷滲出汗來。
胡霏霏驚覺不妙,回過神後的第一反應是丟開手里的大布包,蹲在地上搖著狀似痛苦的男人,「總裁、總裁,你還好嗎?」
「該死的,我一點都不好……」那聲音咬牙切齒,似乎在極力隱忍著什麼。
「你哪里不舒服,不會是有幽閉恐懼癥吧?」她胡亂猜的,畢竟總裁若真有幽閉恐懼癥,照理說應當會避開電梯才對,不過總裁辦公室那麼高,好像不搭電梯也不行?
「別管我,你轉過身去,我這個癥狀只是一時發作,不、不嚴重,我忍忍就過。」他覺得呼吸困難,腦中卻仍記得自己狼狽的模樣絕對不能被這女人看見。
「發作就發作了,哪還有分輕微跟嚴重的,不能輕忽啊!」都什麼時候了還在乎形象,是命重要還是形象重要?!「我來幫你吧!」
「不用!」他呼息急促的斷然拒絕,吃力的伸手揮開她落在自己肩頭的小手。
還逞強?!要不是他貴為總裁,她的大神級老板,她絕對會巴他的頭。不管了!這男人的固執只會害了自己。
胡霏霏見他呼吸似乎越來越微弱,瞧他領帶還緊緊勒在脖子上,情況實在危急,她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跨坐在他的腰部,企圖制止他胡亂扭動,並飛快扯去他頸脖上的領帶,解開襯衫鈕扣,「你忍忍啊,我來幫你。這里有我,你別怕,你不是自己一個人,有我在,我用我的人格和這條小命保證,你絕對不會有事!」雖說她這條小命不值幾個錢啦。
這愚蠢的女人還真會說大話,他根本不需要她幫,以他對她淺薄的認知,很清楚她只有找麻煩的分。遇上她,他注定要倒大霉。
「走開——」他嘶聲吼叫,她膽子真肥,竟敢壓著他的腰,「你好大的膽子,還不快滾!」她文風不動,厲景浚正欲伸手推開她,突然鼻間一涼,一陣沁涼的淡淡香味從鼻腔緩緩竄入腦門。
「這是純精油,沒有刺激性,你放心。」她一邊輕聲說道,一邊拿著一個小小賓珠瓶抹上他的太陽穴。她趴在他身上,已經月兌掉手套的一雙小手輕柔地在他太陽穴按摩起來,「閉上眼,放輕松……別怕,有我在……」
一雙柔軟的小手在他額際游走,她的女性馨香混著精油的香氣縈繞著他,軟綿綿的聲音鑽進他的耳膜,奇異地帶來安定的作用。
她的柔聲安撫成功地讓厲景浚閉上了嘴,他在黑暗中望著她隱約可見的巴掌小臉,她那雙隱藏在鏡片後面的眼楮如星子般閃耀。一時之間,他目眩神迷,竟看痴了。
胡霏霏因為施力按摩的關系,加上電梯內空調停擺,空氣沒在流動,她包裹得嚴嚴實實的身子也開始冒汗。她暫且停下幫他按摩的動作,月兌掉礙事的鋪棉外套,扯掉毛帽和圍巾。
她的雙手重新回到他的頭部,持續進行按摩,從太陽穴到腦門,小手慢慢游移至人中,滑過他的脖子,來到耳後,又爬上額際。
她按摩的手法太美妙,讓他舒服的閉上眼,緊緊抿住的薄唇發出申吟聲,因為姿勢的關系,她裹在針織衫里的兩團柔軟時不時刷過他襯衫底下堅實的胸膛,引來異樣的感覺,惹得他身體起了變化,他竟然幻想起懷里抱著這個柔軟的小女人……
厲景浚耽溺于美妙的幻想中,忘了自身輕微幽閉恐懼癥帶來的恐慌,在胡霏霏的協助下,呼吸奇異的開始順暢起來,渾身緊繃的肌肉逐漸放松,心里頭那排山倒海幾乎要將他淹沒的恐懼浪潮也緩了下來。
「總裁,你好點了嗎?」柔女敕的小手扣住他寬闊的肩頭,輕輕搖晃閉著眼的厲景浚。
他驀地睜開深邃不見底的黑眸,她巴掌大的小臉懸在上方凝睇著他,那雙隱藏在黑色方框眼鏡後的杏眸充滿關心,因為方才使盡全力幫他按摩,此時她雪白的額頭和鼻梁冒出了汗,眼鏡往下滑落,歪了一邊,看起來傻傻的頗為滑稽。
心里某一處驀地柔軟塌陷,他從來沒有感到這麼窩心過,在他惶惶不安對她惡聲惡氣時,她依然溫柔地安撫他、為他按摩……心口沒來由地起了一陣暖洋洋的異樣悸動,厲景浚被這突如其來的怪異感受嚇了一跳。他深呼吸,力持鎮靜,壓抑下內心的異樣。
「我……好多了。」他聲音沙啞,復又開口,「我的幽閉恐懼癥很輕微,平時搭電梯不會發作,但今天電梯壞了……」是被嚇昏頭了吧,才會對這女人出現悸動的感覺,還對她解釋那麼多,「你快起來,我的腰快被你坐斷了。」
听他聲音仍顯虛弱,不過慘白的面容已經恢復一點血色,神情是放松的,她遂放寬心,「你沒事就好,不好意思喔,我剛才一時情急才會如此魯莽……」邊說著,她邊欲從他身上離開。
就在此時,電梯滅了一陣子的燈迅速閃爍幾下,然後亮了。
兩人停下動作,又有默契地同時抬頭瞟向電梯上方。
「電力恢復了,真是太好了!」她開心的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