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總,我人在醫院里,郝先生疑似被黑道人物打傷,傷勢相當嚴重,已經住院多日。」趙衍語氣難掩沉重,他一早趕至高雄拜訪郝東平,卻從鄰居口中得知,郝東平上星期被一群黑衣人痛打,傷勢嚴重,被送醫診療。
「對方是誰,又為何要打郝先生?私人恩怨?」
趙衍跟郝東平接觸過幾次,私下也做了一些調查,「厲總,郝先生是個善良的老百姓,以販賣早點為生並奉養年邁雙親,據鄰居所述,他單身未婚,平時人緣不錯,跟鄰居關系良好,應該不至于得罪人。」
「這麼說,是有人也看上那塊地,想從我手上搶走。」商場上競爭激烈,他看上的土地別人也有興趣不是不可能。
「據說是南部一個黑道組織看中這塊地,對方利用惡勢力逼迫郝先生以低于市價的價格賣出土地,相當貪婪,老實的郝先生以土地已經賣出為由拒絕,卻經常受到騷擾,連帶他的雙親也被盯上,生命遭受威脅,郝先生親口承認,他退回合約只是為了保命,平息這段風波,打算把土地原價賣給黑道以支付違約金,沒料到卻遭他們以價格太高為由毒打,並威脅郝先生,不低價讓出土地,就讓他永遠躺平在醫院里,「厲總,看來我們若要全身而退,最好別再繼續搶地,看來這次的投資恐怕得認賠。」
上億的損失影響很全面,厲景浚臉色凝重的望著窗外有點灰蒙卻又露出幾道光亮的天際,即便眼前困難重重,但他可不會那麼輕易就妥協,「我要跟郝先生見個面,你馬上安排。」
「厲總,郝先生交代我們最好立即抽身,那塊地他真的沒辦法賣給我們……」趙衍轉述,郝東平拒絕見面。
厲景浚神情益發凝重,經過一陣深思,他有了初步的決定,依舊堅持己見,並不打算因此而退縮,「郝先生的醫療事宜你去打理,轉到私人醫院進行醫療,另外暗中聘請保鏢保護他,這周六我打算南下一趟親自拜訪懇談。」
「厲總……」
「趙衍,如果懼怕威脅就放棄拓點計劃,那麼接下來在南部的投資一樣會踫到阻礙。」
「我了解了,我會遵照厲總的交代辦事。那我掛電話了,請厲總從現開始務必凡事小心。」
「我知道,你也小心行事。」
收了線,厲景浚緊抓著手機佇立在窗前,心情越發凝重。這一關似乎不太好過,但無論如何他都不會終止拓點的計劃。他思索著、計劃著下一步該如何走下去。此時,握在掌中的手機驀地又響起,他看也沒看馬上按下通話鍵,「趙衍,還有什麼事——」
彼端傳來中氣十足的吼聲,厲風在左等右等等不到孫子回電,按捺不住了,「你這渾小子,不是讓奉秘書通知你回電,你竟然讓我等,還要我親自打電話找人。」
「爺爺,我忙,沒空相親。」他直接了當地拒絕,不多說廢話。
「你真是存心氣死我……」厲風被氣到快中風,「你不跟關小姐單獨踫面相親我不勉強,但下個月有場晚宴你非出席不可,對方對我有恩情在先,要求我帶你一起出席,說什麼你都得跟我一同赴約,絕對不準不到。」
「爺爺,你讓特助把日期、地點傳給我,我盡量安排。」該來的躲不過,爺爺都親自打電話來告知,可以想象這件事對老人家而言有多重要。
好不容易暫時安撫住厲風,厲景浚沒將這件事擺在心上,他讓奉嘉麗找來投資案的檔案文件,立即召開小組會議。
同時間,就在厲景浚忙著應付厲風時,胡霏霏也抵達商品廣告科辦公室。好人緣的她無故曠職兩個小時,非但沒被臭罵,反倒獲得一堆關心慰問,除了傲慢沒人緣的的林明儷之外,其他人蜂擁而來,一見到她全都露出松一口氣的表情。
「霏霏啊,你沒來上班又聯絡不上,不知道大家有多擔心!」
「對不起!我上班的途中發生一點小車禍,扭傷了腳才會遲到。」她九十度鞠躬跟大家誠心道歉,「我趕著到國術館推拿,一時間忘了要打電話請假,讓大家擔心了,真是不好意思。」她迭聲道歉,誠意十足。
「肇事者呢?有抓到嗎?」
「呃……是肇事者送我到國術館推拿的,他很負責任,沒逃跑。」
「就算沒逃走有送你就醫,也不能輕易原諒,霏霏,你有拍下對方的照片、留下資料嗎?我有個親戚是警察,如果需要後續賠償,我可以找我那警察親戚幫你——」
嚇!她可不敢讓總裁大人的身分曝光,「不必麻煩,關于賠償條件,我已經跟對方談好了。」
同事們還七嘴八舌的說︰「霏霏,你不會是被坑了吧,對方開什麼條件?」
「對方還算和善,是個正直的人。」胡霏霏終于體會到關心過多的壓力。
正當她要想辦法月兌身時,一道冷涼的聲音插進來,終結辦公室的吵雜,「不過就是一場小小的車禍,有必要這麼高調的討論?胡霏霏,你還真有本事,想炫耀你的好人緣是吧。」
林明儷上個月出了一場車禍,在醫院住院觀察了好幾天,她住院期間沒半個同事到院探病,連銷假上班也沒人多問一句。胡霏霏有許多人關切的情景,林明儷看在眼里簡直不是滋味。
崔茵茵撇撇嘴,正要開口替胡霏霏出頭,胡霏霏卻連忙抓住崔茵茵的手,「我沒事,真的沒事了,大家去忙吧。崔姊,我有事請教你,我們回位子上談。」
胡霏霏拉著崔茵茵趕緊逃回座位上。
「膽小表,怕她干麼呢。」崔茵茵橫了她一眼,真不懂她到底怕林明儷什麼,雖說林明儷有望問鼎商品科主任寶座,可離人事確定公布的日子還有兩個多月,不確定因素還很多,「說不定你的認真苦干被殷副總看上,大筆一揮讓你扳回一城,月兌穎而出成為本科的主任。」
「崔姊,饒了我吧,我沒什麼雄心壯志,只想做個小員工,安穩度日。」
「你不是常說自己人矮志氣高,怎麼這會兒變得這麼沒出息,是被撞壞腦袋啦。」
「我是扭到腳,腦袋沒壞啦。」她跟崔茵茵打哈哈,回頭一坐到自己的位子上,終于清靜了。
可才安靜一下下,突然覺得鼻子好癢,連打了幾個噴嚏,「哈啾!炳啾!炳啾!」
是在山上吹冷風受涼了嗎?!她忙不迭拿著保溫杯到茶水間給自己泡一杯熱茶。
熱茶下肚,身子暖呼呼,腦袋和緊繃的神經也慢慢放松下來,早上和厲景浚的插曲,很快被遺忘。
周六一大早,厲景浚帶著趙衍和奉嘉麗南下高雄。
一行人在郝東平的住所前下了計程車,適巧緊閉的大門打開,一個蓄著長發,穿著黑色大衣的高瘦中年男子從屋內走了出來,身邊隨行四名看來凶神惡煞的男人。
厲景浚走在前頭,腳步微微一頓,那為首的高瘦男子也停下步伐,兩人眼神在半空中交會,厲景浚打量著對方,歷盡風霜的削瘦臉龐有道明顯的猙獰刀疤,對方薄削的方唇勾起一記令人頭皮發麻的冷笑,那笑意未達眼底。
一個念頭閃過,厲景浚正想探問對方身分,那男子卻頭也不回的越過他,搭上停在路邊的一輛黑色廂型車離開。
厲景浚和趙衍眼神交會,知道彼此對這號人物的猜測應該相同,不過兩人極有默契的都沒提,直接進入郝東平的住所。
罷出院回家休養的郝東平,雖勉為其難跟厲景浚見面,態度卻相當堅決,堅持收回土地,表明這筆買賣不算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