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起耀盯著辛芥藍好一會兒,才道︰「在我變回小孩子之前,我要請姑幫我一件事。」
「什麼事?」
「幫我延攬封叔叔。」
「什麼?!」辛芥藍的腦袋回路秀逗了好一會兒才恢復正常,「不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封叔叔雖是宙字的執行長,可宙宇附屬在寰宇之下,總有一天,沒有任何血緣關系的他會被取代。我在這種事發生之前先行延攬,給他更好的payment與authority,有何不可?」
「可是他終究與辛家無關,你給他再多的東西,他仍是你的雇員,那與現在的情況有何不同?」辛芥藍同意辛起耀的說法,可實行上仍有困難。
「這點姑放心,我已經想好讓封叔叔留在辛家的方法了。」辛起耀神秘莫測地一笑,撲回床畔,「姑,台灣真是美食的天堂,連舅買的一小碗肉羹米粉都好吃到不行,住在台灣真好。」這小子轉移話題的速度比光速還快。
辛芥藍看著一開口即停不了的辛起耀,不難想像他長大之後會是什麼樣的人。奇怪的是,看著辛起耀,她竟然開始想像封靖江在這個年歲的時候在做些什麼?
她甩甩頭,將這個奇怪思想甩出腦海,然而下一個冒出的念頭竟是如何幫辛起耀拉攏封靖江。
她真是……唔……胃又痛了。
辛芥藍只覺自己流年不利,才會認識封靖江這個瘟神。她現在只祈禱自己出院後別再跟他接觸,否則她的氣質肯定被他氣光。
第六章
同樣的想法根植在封靖江的心底,怎麼也拔除不了。
「水先生,我真佩服你能跟她共事如此之久。」封靖江真覺得水泱奇是個耐性十足的男人。
「封先生不介意的話,就喚我泱奇吧!」水泱奇不習慣下了班還跟人先生來先生去的。
「那你也喚我靖江吧!泱奇。」封靖江拍拍水泱奇的肩,像個初識的友人,而不是未來的上司。
「芥藍的個性比較敏感,她已經很克制了。」水泱奇面不改色的說著謊言,事實上,他沒有見過辛芥藍發過如此大的脾氣。
但他不知封靖江做了什麼,讓辛芥藍見他一次便失控一次,基本上,水泱奇比較傾向於站在看戲的立場。
「那樣叫克制?一名員工假若像她一樣亂發脾氣,於公於私都不是好事,她要學會更加自制,否則被人從背後捅一刀也不自知。」封靖江很正經、誠懇地「勸」道。「泱奇,我個人很欣賞你的行事作風以及人品,但是你有這樣一個助理兼秘書,竟然還沒被斗倒,更讓我佩服萬分。」
此番「勸說」,听進水泱奇耳裏,成了「訓示」。
水泱奇一愣,盯著封靖江看了良久,才理會封靖江的為人有可能是……水泱奇忍住笑,但笑意關不住地漾於嘴角揚起的弧度。
「靖江,你……」
「嗯?」封靖江揚眉,不很明了水泱奇那似笑非笑、語意不明的叫喚。
「你平常說話就這樣?」水泱奇想證實自己心中的猜想。
「很奇怪嗎?」封靖江揚眉反問。
「不,只是你的口氣听起來像教訓,不太像勸說。」水泱奇直言。
「我是在勸你--很認真的規勸,不是在教訓你,現在下了班,沒有必要頂著權責說話。」封靖江認真的說,「況且我平常講話就是這個樣子。」
他只有在對心愛的東西說話時才會變聲調,連跟亞瑟說話亦是正經八百,只有一個例外--面對辛芥藍時。
「你一定常被誤會。」
「我不太清楚,倒是挺多人跟我說過話後,常常斷了聯絡。」封靖江沒有深思過自己說話的口吻,反正亞瑟與他的養父母及兄弟姊妹都很習慣。
「你私底下跟工作時不太一樣。」水泱奇下了結論。
「是不一樣。」封靖江私底下不太理人。
「你真的是太有趣了。」水泱奇忍不住大笑出聲。
水泱奇能想像亞瑟為封靖江擔了多少心,如同他為辛芥藍擔心一般。
「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天,封靖江真是商界奇人啊!他這種過度認真與有話直說的尖銳個性,竟然還沒被拉下台,實在是奇跡。
「呃……泱奇,我能在自己成為笑柄之前,知道我為什麼會成為笑柄嗎?」封靖江不明白為何水泱奇在瞪著他好一會兒後,突然說他很有趣?
「咳!不好意思,我一時忍不住……恕我冒昧,你私底下跟朋友談話也是如此嗎?」水泱奇邊忍住笑意邊問,態度自然而親和,完全不將封靖江當成上司。
「我朋友總是說我過度認真,不過我自己並不覺得。」封靖江亦不將水泱奇當下屬,下班之後的時間,他們的地位是平等的。
他只是喜愛物大於人,所以他的朋友很少,五根手指都數得出來。
「Lance。」亞瑟拖著行李箱出現,見著水泱奇時,有些訝異他的出現,更對封靖江同他一道聊天感到訝異,但他仍禮貌地朝他頷首打招呼,「水先生。」
「叫我泱奇。」水泱奇堅持,「芥藍是我的表妹,她在台灣只有我一個親人。」
對於水泱奇主動的解釋與平易近人,亞瑟還以微笑。「我還以為泱奇與辛小姐是Couple。」
他們若是一對,那他也就不好讓封靖江拿辛芥藍當對象,練習如何提升EQ,以及自古以來最為神秘難解的情感。
「我跟她從小一塊長大,搞不好還穿過同一條褲子呢!」水泱奇對辛芥藍的兄妹之情溢於言表。
「對了,亞瑟拉著個行李箱是預備出差嗎?」水泱奇的注意力馬上集中到亞瑟手中那個引人注目的行李箱。
「這個行李箱是辛小姐的,昨天過於混亂,結果忘了將行李箱還給她。」亞瑟解釋著。
「哦?你們哪位是……F先生?」水泱奇又想笑了,他此刻才覺得「巧合」這事件竟是如此的精巧奧妙。
「是路痴又機車的F先生吧?」提起這事兒,封靖江的眉頭微蹙。
水泱奇忍不住爆笑出聲,笑聲在寂靜的走廊回聲不斷。「抱歉,芥藍在加拿大經歷了有生以來最艱苦的旅行,所以她對拿錯行李一事頗有怨言。」
「是很有怨言吧。」怨到吐了他一身,把他的小黑弄髒。
「Lance,你自己還不是叫人家34C小姐。」亞瑟毫不留情地戳破他的埋怨。
「那只是代稱,誰教她把我的『John』拿走。少了『John』我輾轉難眠,出國期間沒一天睡好……」
「好了、好了,別在大庭廣眾之下談論你的『John』,拜托。」亞瑟制止封靖江。
「這兒只有我們三個人。」封靖江說。
「無妨,我不介意。」水泱奇舉起雙手作投降狀,反正辛芥藍在私底下也罵封靖江罵得很凶,他們兩個算扯平。
「你有沒有把花送給人家?」刻意姍姍來遲的亞瑟故意讓封靖江與辛芥藍多接觸,希望藉由兩人一見面即「天崩地裂」的情形,來增進封靖江的EQ。
「送了,還被反咬好幾口。」封靖江一想起辛芥藍,再好的心情也馬上沉落谷底。
「咳。」水泱奇忍俊不住,爆笑出聲,「你們兩個實在是天生一對。」
「誰跟她是天生一對啊!」封靖江心想他才沒那麼倒楣跟芥藍菜配成一對,他們踫面只會吵翻天。
已習慣封靖江思考方式的水泱奇不以為意地笑道︰「看到你與芥藍相處的情形,我想我能放心回新加坡去了。」
聞言,封靖江與亞瑟交換一個眼神,同時想到水家的內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