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
「呃?」
樊焰可以清楚地感受到懷里的可人兒身子一僵,隨即又道︰「只是喜歡,像朋友、像兄妹那般的喜歡。」
「你、你不會迎她作妾?」
你祝福我好嗎?我需要你的祝福……
我要看到你快樂地成親,否則我會良心不安的,我要看到你有了相扶一生的伴侶,就像我一般,找到了幸福的歸宿……
此時此刻,再回想起月瓊當時離開時曾對他說過的話,那些曾經在他夢里夜夜糾纏的字字句句,此刻在樊焰心里剩下來的只有淡淡惆悵。
「你放心,不會的。」
「焰,可是你和她過去……」
樊焰截去了她的話。「過去是過去,現在她有了丈夫,而我也有了妻子。」
「焰……」有了他口頭上的保證,她比較心安了。
平生頭一次她感受到如此無助,她討厭這種無法控制的感覺,她擔心即將失去他,卻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我會替月瓊尋回林祥,讓他們夫妻團圓。」
「焰……我……」一股酸澀涌至喉頭,宋雪脈緊緊摟著丈夫的身子,將臉埋入他偉岸的胸懷。
原始的在他下月復微微醞釀,他低首吻住她,無數的細吻落在她美麗的頸項間,灼熱的氣息在她耳邊纏繞。
「別談她了,外頭風大雨大,我們也正好雲雨一番……」
「呃……焰……」
***
月瓊正往廚房的方向走去,在一個回廊上听到兩名小婢似乎正在竊竊私語。
她原本不以為意,但隱隱約約似乎听見了自己的名字,于是停下了腳步屏著氣仔細听下去,沒想到越听,她的心頭越氣。
「那月瓊姑娘居然還敢回來樊府,臉皮可真厚!」
「就是,咱們少夫人心胸也真是寬大,要是我啊,一定立刻拿了掃帚,將這個衰星掃地出門。」
「說的是,誰叫她先前和帳房的林祥做出那些見不得人的事來,現在會落成這副德性,也是活該。」
「要是我啊,干出了這等丑事,就算在外頭餓死,也不敢再踏進樊府一步,真是丟死人了。」
「誰叫咱們少爺宅心仁厚……」
兩名小婢越行越遠,聲音越來越小,兩人都沒有發現,躲在暗處的月瓊,已經一字不漏地將兩人的對話,給听得清清楚楚。
不甘與悲傷的情緒瞬間在她的胸口激蕩,一顆清淚滑下了頰畔。
憑什麼?她們這些下人憑什麼來評斷她的作為?
她們懂什麼?
她們怎麼能了解,當心愛的人無法在身邊久伴時,心里所承受的那股空虛,究竟有多折磨人?
緊接著,她牙根一咬,心里暗暗擬定了一個計劃,一個奪愛的計劃。她要樊焰再次屬于她,不管如何,她要奪回她應有的一切!
于是,她攔住一位路過的女婢,臉上神色悲傲。「去將夫人請到書房,就說是少爺找她。」
***
樊焰正埋首公文,月瓊未先敲門,便哭著奔進了書房。
「少爺……」
「月瓊?」樊焰由成堆的書冊中抬首,見她淚痕滿臉的奔進了書房,不禁詫異地問道。
月瓊二話不說,直接撲進他的懷里,抽抽噎噎地哭泣,口是心非地哽道︰「讓月瓊離開這兒吧,這樊府里的人都容不下月瓊……」
「發生什麼事了?」樊焰下意識地稍稍推開她,兩人隔著約半臂的空間,但手臂仍是扶著她搖搖欲墜的身子。
「嗚……少爺,您是知道的……」
「焰,你找我?」宋雪脈清脆的嗓音飄進屋內。
她推開房門,毫無預警地看到月瓊偎在他懷里的這一幕,驚愕地愣在原地,心口有形容不出的疼痛。
樊焰沒有預料到妻子會剛好在此刻進書房來,忙將月瓊整個人推開一臂之遙。
深吸口氣,宋雪脈沒多說什麼,只是無語地瞪著二人。
「雪兒,你……」
老天,她怎麼會正好選在這個節骨眼上來到書房?
「少爺……」月瓊拉住他,淚眼婆娑地望著樊焰。
這便是她的計劃。第一眼見到宋雪脈時,她就看出樊焰的這名小妻子眼里所透出的倔強、難馴,她相信只要引起樊焰與妻子間的爭端,就能成功地破壞二人的感情,之後自己便能再次擄獲樊焰的心。
她對于自個兒曾干下的丑事悔恨不已,那林祥拿什麼和樊焰相比?真不曉得自己當時是著了什麼魔。
「樊焰,你怎麼敢?」宋雪脈心痛不已地瞪著他。
惡夢終于成真了,樊焰和她舊情復燃了!
月瓊、月瓊,那個陰魂不散的女人……
「雪兒,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宋雪脈冷冷地瞪著兩人,不待樊焰的解釋,痛心地道︰「她不是早已離開樊府?你又帶她回來做什麼?」
「月瓊生活有了困難,我只是想幫助她……」
宋雪脈生氣地瞪著他,毫不客氣地指著愣在一旁的月瓊,怒道︰「怎麼幫?幫到抱在一起?」
「雪脈,你听我說……」
宋雪脈此刻也顧不了什麼禮儀,心里好像被人用刀刨出一個血淋淋的缺口,所有負面的情緒,嫉妒、憤恨……一古腦地全襲上心口,所有之前強壓下的不滿,此時全爆發了出來。
「夫人,月瓊不過是……」月瓊忙上前解釋道。
「你住口。」宋雪脈朝靠近的月瓊推了一把。「不要踫我!」
「唉喲……」月瓊受這一推竟跌倒在地。
「雪脈,你干什麼?」見月瓊因妻子推了一把而跌跤,樊焰也稍稍動了氣,口氣嚴峻地斥道。
樊焰正要上前扶起月瓊,這時福總管也恰巧進入大廳,見此刻劍拔弩張的氣氛,忙搶在主子動手之前將月瓊扶起。
「少爺,我來、我來就好。」
「還好吧?摔疼了嗎?」樊焰朝月瓊關心地問道。
「沒事,我沒事。」月瓊一副柔弱不堪地任人扶著。
宋雪脈見樊焰當著自己的面,對月瓊那副關懷備至的模樣,心口像是被人用力捏住一般,緊窒地幾乎無法呼吸。
「你夠了吧?不過跌了一跤,會受多麼重的傷?」
宋雪脈實在看不下去月瓊那副嬌柔如水的模樣,像是骨頭輕輕一折就要斷了似的,忍不住出聲譏諷道。
她在娘家里也時常裝乖巧、柔順來討爹爹的歡心,論演戲,她宋雪脈也是筒中高手,她當然一眼就看出來,這女人可憐兮兮的模樣分明是偽裝的。
「夫人,我……」
埃總管一頭冷汗,忙將月瓊扶到一旁坐下,哈著腰打著圓場。
「夫人,您別誤會……」
「有什麼好誤會的?」宋雪脈冷了心,直直地瞪著樊焰。
她日日夜夜思念著他早日回府,沒想到他非但沒有如之前他所承諾的替她帶回禮物,反而帶回了舊情人?
甚至,他對月瓊還比對自己溫柔體貼。
「雪兒,你……」
宋雪脈截去樊焰的話,指著一旁休憩的月瓊,冷冷地迎上他狹長的眸子,一字一字緩緩道︰「樊焰,我要她立刻離開這里。」
在場全部的人都愣住了,樊焰的臉色尤其難看。
「夫人,我先扶您進去休息,這事晚點再說也不遲……」福總管打算先請走他們家少夫人。
但宋雪脈哪肯如此輕易離去?
「不,我不要。」
「夫人……焰……」月瓊臉色一陣難堪與尷尬。
「焰?你喊他焰?」一把無形怒火如滔天巨浪沖上她的心口,宋雪脈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她不可置信地瞪著月瓊。「我……」宋雪脈那兩道視線像是利劍般直直射向月瓊,月瓊驚慌地移動了下坐姿,求助地睨向一旁的樊焰。
「雪兒,你鬧夠了吧?」樊焰上前拉住妻子,聲音里有著壓抑的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