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只不過是在救人時,順道試一下自己調配的新藥丹,看看有什麼反應,不算害人呀。
「毒婦!妖女!立刻給我松綁!否則讓妳後悔莫及!」
「哎,不綁著你,你會安分嗎?你連斷手斷腳都不怕了,這一點小疼痛,又算得了什麼?」這話可不是損他,而是發自肺腑的贊賞喔。
施藥兒還記得,三個月前兩人第一次見面的情景。那時候呀,這家伙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全身上下無一處完整,還是她辛辛苦苦把他的腸子裝回肚子里,把他移位的內髒給喬好位置,又找遍了山谷,才尋回他失去蹤影的手腳,七拼八湊的縫回身體上,他才有機會又重新做人呢。
她從沒見過生命力如此強悍的男人,換了其他人,在如此嚴重傷勢下,即使具有深厚內力,也斷然無法存活!她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態出手相救,誰知這男人居然頑強地活下來了,令她又驚又喜。
那一雙清冷的美眸,頭一回注入了熱情,將一個男人從頭到腳,打量得仔仔細細。
縴細如羽的柔荑,愛不釋手地輕撫著那粗壯有力的臂膀,再心動的模模那線條剛硬的長腿,因為,這手啊腿的,是她不眠不休,犧牲了無數個夜晚,好不容易才縫回去的。
她的指月復,沿著那些縫補的傷口,輕柔的在他身上游走,細細欣賞自己的杰作。這些,都是她用白銀針和羊脂線,一點一點的將他的皮肉和血脈,接回筋骨去,總共縫了一千零一針,一針一線,都是她嘔心瀝血的杰作哪!
「別踫我!黑寡婦!妳這婬穢無恥的女人,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定將妳碎尸萬段!」
她皺眉抗議。「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姑娘我尚未嫁人,不是寡婦。」真不明白,這男人干麼老叫她黑寡婦啊?
「妳扒光老子的衣服!在我身上亂模,又以折磨我為樂,當真天下最無恥齷齪的毒婦!」龍嘯天恨自己看不見,不曉得對方的模樣。
那日,他在途中受到玉靈宮的人埋伏攻擊。由于玉靈宮乃是危害武林的邪門教派,因此他以一人之力與幾百名玉靈宮的人廝殺,將對方砍殺殆盡!但,諒他武功了得,終究是凡人,也有筋疲力盡的時候。
在他砍下最後一個對手的頭顱時,他的刀鈍了,劍斷了,身子麻了,甚至還少了一手一腳,只能用僅存的意志力撐著離開,然後,在半路上全身浴血的倒下。他知道自己快死了,也慶幸自己死得轟轟烈烈,鏟除了武林大害,值得了。
豈料,他沒死,還落到這女人手里,被她用非人的手段折磨,對方肯定就是玉靈宮的女魔頭黑寡婦!因為她折磨男人的手法,與傳言中的相同。
施藥兒黛眉蹙得更緊,輕聲道︰「不卸下你的衣衫,如何療傷?不踫你的身子,如何上藥?這男人的身子我見多了,有什麼好大驚小敝的?」
她自幼勤讀醫書和藥草經,男人的體格構造,醫書上繪得清清楚楚,還把各部位解釋得巨細靡遺,她看慣了,所以不當一回事,而且她自幼生長在仙山,全然不受世俗禮教的束縛,毫無男女授受不親的觀念。
對她而言,男人被扒光,跟動物被拔毛,是一樣的。
龍嘯天听了,更篤定對方無恥,人盡可夫,不是那妖女是什麼?況且她不但扒光了他的衣服,讓他呈大字形躺著,就連最傲人的男性雄風,都被迫露宿街頭!
「蕩婦!蕩婦!蕩婦!」
一連串的謾罵讓她皺起了眉頭。這人嘴巴真不干淨,若是平常,她早讓他變成啞巴了,但為了了解丹藥的特性,她需要他能說話,也只好忍耐了。
她只在乎藥效,那美目里的晶亮,專注在傷口處的縫合線上,上頭抹了一層藥,是她花了三年的功夫,才熬制成的靈丹妙藥。
每日,她觀察藥性一天一天的變化,用娟秀的字體,在簿子上寫下心得。
這藥尚在實驗階段,如今用在活人身上,這才證明是有效的,但是,有個後遺癥。
她的玉手,來到他的胸前,踫觸到那隆起的部分,腫成了兩個小山丘,她還用食指,在那兩塊肉團上,試試它們的彈性。
「這雪山紫草的睫,雖可消炎長肉,卻會使胸部肥大……」她口中喃喃念著,拿起羊毛筆,在簿子上記下。
「妳到底給我吃了什麼!」
「別吵呀,你的命是我救回來的,借我用用你的身子,就當報恩嘛。」她說得理所當然,還覺得是他佔便宜了呢!有多少人求她的良藥,還求不到哪。
龍嘯天從未像現在這般憤怒過,猶如一頭失控的猛獸般狂吼︰「我非殺了妳不可!」
「殺我?你連我的長相都不知道,怎麼殺?」
這人脾氣可真暴躁哪,若非那雙眼楮也受了傷,搞不好還會狠瞪出兩把火來呢。
她用筆沾了沾墨,一字一字的將試驗內容寫進簿子里。這本簿子,她命名為「施氏藥草經」,里頭記載了她多年來煉藥的方法、過程、材料、配制,以及各種藥效,是她的心血,她的肉,看得比她自己的命還重要。
龍嘯天全身難過得像被火烙過,胸口也脹得快要迸裂,身上像被一把刀子給活活刨切,簡直生不如死!
「妳……我要喝妳的血,啃妳的……妳的肉!」
「別吵,我在研究著呢,我也不想讓你胸部變大呀,奇怪……難道我用的量不對?」她微偏著頭,思考著每一種藥性,冷熱的調配、陰陽的屬性。
她驀地恍悟──是了,這雪山紫草生長在雪山,長年冰封,太過陰寒,配上他的陽性體質,陰陽不調和,陰強過了陽,才會讓胸部腫大。
想通後,她忙著重新調配藥草,將比例改過,然後研磨,喂他服下。但這頑強的男人不肯合作,牙關緊閉,硬是不肯服用,她嘆了口氣,只好伸出縴縴玉手,放在那挺拔的鼻尖上,捏住。
她靜靜地等著,等他忍不住了,自然會張口呼吸。
但出乎她意料之外,這男人忍功了得,硬是不肯張口,即使面色蒼白、冷汗涔涔,嘴巴依舊閉得比蚌殼還緊。
她好奇的望著他,卻發現那蒼白的面孔逐漸出現了死相。
這男人竟寧願死,也不肯張開嘴巴呼吸逼不得已,她放開手,因為人死了,對她並無好處。
在得到空氣後,龍嘯天鼻息緊促地吸著氣,因為沒讓對方得逞,緊閉的唇勾起了傲冷的嘲笑。
「開口好嗎?吃下這藥,你的胸部就會消了。」
「哼!」
他擺明了不相信她,堅決不肯服下任何藥粉或藥丸,不論她如何勸說,就是不肯張口。
「你真的不肯張開嘴巴?」
「哼!」
他寧死不屈,屈服的是龜孫子!他連死都不怕了,又怕她什麼來著?就不信她能奈他如何!
施藥兒搖搖頭。「唉,只好如此了。」
她娉婷婉約的執起縴手,在那青蔥玉指上,赫然出現一根又細又長的針,相準了他股溝的痛穴,扎下──
咆哮怒吼再次撼動了整間屋子,震飛方圓五百里的鳥獸,響徹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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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
殺!
殺!
他非殺了她不可!
龍門堡,天下第一堡,江湖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龍嘯天身為龍門堡大堡主,剛正豪爽,義薄雲天,亦是江湖上人人敬重的武林人物。
想不到如今受了重傷,淪入小人之手,百般羞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