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寶橙匆匆往學校後門走去,心中盤算著趁夏哥哥還在學校時,趕快神不知鬼不覺地溜回家躲起來。
夏哥哥突然返國,著實把唐寶橙給嚇壞了。怎麼沒听爸媽提起夏哥哥今天返國呢?
她有種敵機空襲的恐懼感,之所以如此害怕,當然是因為她做了一件見不得光的事,其實也不是見不得光,她不過是神不知鬼不覺地剛交了一個男朋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然而兩天前,她才答應和一位向她告白的學長交往,夏哥哥今天就回國了,未免也太巧合了吧,害她毛骨悚然。
心神不寧的她疾步行走,沒注意到前方有人,就在她快走到門口時,一個男生擋住了她的去路。
「唐寶橙學妹。」
她抬起頭,一臉意外地望著對方。這人她認得,同是素描社的社員,但不是很熟。
「請問有事嗎?」她禮貌地問,實在不想停下來,但又沒辦法。
「這個……請收下。」男生遞上一封淺藍色的信,上頭寫著她的名字。「妳回去看……考慮一下……呃……里面有寫我的電話,看完後如果方便,可以打電話告訴我……」男生一邊搔著頭,一邊尷尬地說,臉上的靦?神情,透露出信箋上所傳達的某種曖昧訊息。
唐寶橙白皙的臉蛋透出粉紅色的雲朵,有些不知所措,而怔愕過後,一回神信卻已拿在手上。
「那……我走了,掰。」
學長匆匆離去後,唐寶橙還站在原地呆了好半晌。
情書!
紅潮漲滿了她整張臉,如果現在有人拿一根針戳她的臉,搞不好會出現血注激飛。
沒有女生收到情書不高興的!少女情懷總是詩,她也不例外,不知近來是走了什麼桃花運?先前有人向她告白,這會兒又收到情書,不過還來不及告訴對方她已有男友,人家老早走遠了。
她心兒怦怦跳著,小心撕開西式信封口的心形小貼紙,打開里頭的卡片,赫見一張她的素描。
哇哇哇~~居然有人畫她的素描,好感動喔!寫些什麼呢?嗯……我很喜歡妳,可以跟我交往嗎……哇哇哇~~好直接喔!
她整顆心都快跳出來了,緊盯著這封愛慕者的信,只顧著臉紅偷笑,完全忘了正事,這時,天外伸來一只手,拿走了她手中的情書。
「啊!誰呀!吧麼拿我的--」在瞥見是夏儒紳後,她倒抽一口涼氣,下一秒立刻轉身飛奔,不過有人比她更快。
鐵鉗般的五指,老鷹抓小雞似地擒住了她的衣領,讓她飛輪般的步伐,只能在原地咻咻打轉。
「放……放開啦!」唐寶橙臉色蒼白地掙扎。
夏儒紳人前人後總是緊抿著的嘴角,這時咧開了無比和藹可親,卻也是無比懾人心魄的微笑,更教唐寶橙害怕的是,他用低柔的語氣說著最可怕的招呼語--
「好久不見了,我可愛的未婚妻。」
唐寶橙恍若見到了魔王重生,她的瞳孔因為驚駭而放大,這一句親密同時又嚇死人的話,宣告了她光明的人生已正式結束。
第二章
「是什麼?」
夏儒紳拿她的東西就像拿自己的東西似的,很理所當然地瞧著。
「啊--別看啦,還我!」私人機密信件突然被搶走了,還是那個高傲的夏哥哥,唐寶橙當下急得抗議。
斑二的她身高才一五八,當然構不著身形挺拔高大的夏儒紳,現在的他足足有一八二公分,站在他身旁,有不見天日的壓迫感。
「情書?」夏儒紳面無表情地盯著那封信,淡漠的神情里深藏著不容人看透的情緒。
唐寶橙瑟縮了下,因為逃不掉,整個人像只被他拎著的可憐小貓,適才收到情書的喜悅已然煙沽雲散。現下的她只擔心夏哥哥的反應,因為從小到大,每次一有人對她示好,夏哥哥知道了,都會不客氣地潑她冷水,這一回也不例外,從他陰冷的表情就知道了。
「畫得一點都不像。」他冷道。
「那……那又怎樣?」她小聲地反駁。
冷傲的眸光從信上改而落在她不服氣的小臉上,那張臉蛋打從他十一歲開始就一直看到現在,由女娃兒長成了少女,圓嘟嘟的嬰兒肥變成了瓜子臉,身材有了少女的曲線,平坦的胸部轉變成迷人的弧度,在他意識到她的蛻變時,早已將她當異性看待,而她的眼神……
這小不點到現在還把他當成一個青梅竹馬的大哥哥而已。他冷幽的黑眸閃過一抹閱火,透著極度不爽的情緒,但嘴角卻勾起了淺笑,那笑看在唐寶橙眼里,忍不住心里發毛。
從小到大,她一直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長得太顧人怨,惹得夏儒紳老愛欺負她,別人看夏儒紳是聰明懂事、家教嚴謹、紳士有禮,她看夏儒紳則是禮貌不足、以大欺小、蠻橫有余。而且只要見到有人對她好,一定被夏儒紳譏嘲到顏面尸骨無存。
「不過一張素描就讓妳高興成這副德行,那我每天收到一抽屜的情書,不是該敲鑼打鼓放鞭炮了。」
看吧,冷嘲酸諷開始了。唐寶橙暗嘆了口氣。
「這家伙肯定是瞎子模象,把丑女畫成了美女,要我給個畫評,就是化腐朽為神奇的最佳代表作。」
「……」每次都把她說得一文不值,老讓她抬不起頭來。
「我听過美化環境,還沒見過美化人臉,今天總算見識到了,一張抽象畫就把妳逗得這麼樂,這人也算是日行一善。」
听听,越說越不象話了,還抽象畫咧!簡直把她當成了需要救濟的可憐人。「要你管!我美或丑都是我的事,又沒礙到你!」她不客氣地頂回去,雖然怕他,但也不甘心被他如此看扁。
越瞧那氣嘟嘟的嫣紅臉蛋,他就越想逗她,商場上的爾虞我詐,造就了他冷然的個性,但唯有面對她時,他會從一位商場上殺人不帶血的冷酷總裁,變成個愛欺負她的大哥哥,當然,欺負的成分里藏著愛戀。
問題是遇上這個不開竅的小笨蛋,只把他當成愛欺凌人的壞蛋,究竟要到什麼時候她才會懂得他的心?
「容我提醒妳,我們兩家從小就講好了我們的婚事,算妳運氣好,有英明睿智的父母深諳未雨綢繆之道,為免將來女兒嫁不出去,事先佔個好位子,我雖然對女人很挑,但也是個信守承諾的人,妳可以不用擔心嫁不出去了。」瞳眸里的闇火亮了下--哼,沒「礙」到我!總有一天要妳「愛」死我!
「謝謝你喔大善人,但是歹謝厚,本小姐不用你救濟,也不用你娶!」每次l提到婚約,她都是抬不起頭的那一個,說得好象他娶她是多麼天大的恩賜和善行。她偏不服氣,硬是頂了回去。
唉!案母的指婚簡直把她害死了。打從大人們宣布要她長大以後做夏儒紳的老婆,夏儒紳便仗著是她未來老公的身分,他說什麼,她就得听什麼,他不高興,她就得皮皮剉著等,每次被他惹哭,她向大人們喊委屈,大人們卻總是笑著不以為意,直說夏儒紳是因為喜歡她才會逗她。
喜歡?她真想吐血,依她看,夏儒紳只是藉老公之名,行玩樂之實,他一定有人格分裂,專以欺負她來取樂。
咦?察覺到腰間的敏感處傳來一陣溫度,她納悶地往下看去,才知那溫度來自于他的手,不知何時已掌控住她縴細不盈一握的少女蠻腰。
在闊別五年後,意識到他的手居然比她想象中的還大,教她不由得一怔。而他親昵地摟住她腰的姿態,分外曖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