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死不償命 第12頁

「寶橙啊,這里就是妳的家,要跟以前一樣,千萬別拘束喔。」夏父溫和慈愛地笑道。

寶橙用力點頭,毫不忸怩做作地回答︰「好!」

「我們就是妳的家人,有什麼需要,可不能見外喔。」

「遵命!」她煞有其事的回答,又將一群大人給逗笑了。

對于只生男沒生女的夏家來說,寶橙視同掌上明珠,雖然夏家也有一些親戚生了女兒,但都不及沒有血緣關系的寶橙來得純真可愛,放在手心里呵寵疼愛都嫌不夠。

苞在身後進門的夏儒紳,把這情景從頭看到尾,黑眸半瞇,閃過一抹深沉的笑意。

小家伙深受家人喜愛,也只有她才能輕易收服一家老少的心,當然也包括他的。不過想到剛才他們在車上獨處時,她是戰戰兢兢、小心翼翼,現在則是笑逐顏開、甜蜜親昵,態度有如天壤之別,令他很不是滋味。

沒關系,來日方長,他是生意人,從不做虧本生意,他會取得自己應得的,而且要連本帶利。

「高叔,麻煩你把寶橙的行李放到房間去。」

斑叔是夏家的老僕人,雖有點年紀,但人高馬大,專門負責一些粗重的工作。

他命令才出口,寶橙立刻跑過來。

「不用不用!我自己來,這點小東西我自己搬就行了,怎麼可以叫長輩搬。」她說著,語氣里還帶著怪罪他的意思。或許是大人都在的關系,心有所依,背有所靠,膽子大了,因此比較不怕夏儒紳,一時也沒多想就說出口,完全不把他的好意當一回事。

斑叔連忙道︰「沒關系沒關系,這是我該做的。」

「這怎麼行!您是長輩耶,而且我有手有腳,自己來就行了,告訴我住哪一間就可以了。」她把行李抓得好緊,生怕被人搶了苦力。

斑叔不知怎麼辦,只好看向大少爺。

夏儒紳微微點頭,表示隨她的意,但幽湛的眸底卻閃過一抹狡光。

「小姐的房間在八樓。」

「八樓啊,知道了,我這就上去,高叔,您去忙、去忙。」揮揮手,她笑容滿面地拉著行李往樓梯的方向走去。

這就是寶橙可愛的地方,她對任何人都一視同仁,不管身分,只要是長輩,都是她敬老尊賢的對象,即使成了夏家繼承人的未婚妻,也毫無架子,不過比較正確的說法是,她沒有身為夏儒紳未婚妻的自覺,因為這個稱號從小被人叫到大,早麻痹了。

這一點,夏儒紳可是非常清楚,小家伙腦袋瓜的構造以及神經有幾根,他都了若指掌,這個丫頭把住到他家,當成了是來玩樂,連一點身為他的女人的自覺都沒有。

很好,可不是嗎?他什麼都沒說,嘴角上揚的淺笑意味深長。有外人在時,他情緒總是內斂的,從來就不輕易顯露。

夏家的主宅建在市區一大片私人土地上,周圍植滿了楓林,修得整齊的草坪綠油油的一片,把矗立在中間的八層建築給密密包圍。

白牆藍頂的住宅大樓有現代建築的俐落感卻不失優雅,拱形設計的大門頗有希臘風情。

夏家人口眾多,三代同堂,但門戶各自獨立,每兩層為一戶,進出有電梯,雖然他們擁有的土地房子眾多,除了兩位尚在國外受訓的弟弟們,全家都住在這棟位于黃金地段上的主宅里。

夏儒紳是長子,住在最高的七、八兩層樓,依此類推,次子住在五、六層,三子住三、四層,一、二樓則給年紀大的夏氏夫婦和夏爺爺住,方便老人家出入和僕人伺候。

她被安置在夏儒紳的住處,夏家這種做法,在意義上是將她視為孫媳婦,理所當然和儒紳共處同一個屋檐下,但寶橙不曉得,還快快樂樂地拖著行李箱,坐上電梯直達七樓後,已有僕人幫她開好門。

「歡迎您,太太。」一位年輕的女僕笑意盈盈地迎接她,恭敬地彎身行禮。

太太……這個稱呼還真令她渾身不自在哩!

「妳好,呃……叫我寶橙就行了,不要叫太太。」听起來真是「太」嚇人,也「太」尷尬。

「是的,太太。」

「我說,我的名字叫唐寶橙。」

「是,太太。」

「妳別叫我太太,我還不是啦。」她小聲地說,深怕別人听見了。

「好的,太太。」

「……」怎麼有種雞同鴨講的感覺?

「她是菲律賓人,中文還不太熟練,听不太懂妳的意思。」不知何時已站在她身後的夏儒紳,進門時提醒她,也就是說,她剛才的話他全听到了。

寶橙有些不好意思地低頭。「原來是菲律賓人,那……要怎麼溝通啊?」

夏儒紳立刻給了她答案,就見他走過來,用流利的英語與菲佣談話,菲佣立刻接手她的行李,搬到樓上房間去。

听到他說得一口流利的英語,不由得令她刮目相看,她一向知道夏哥哥很優秀,只是當親耳听到他那跟外國人一樣流利的英語時,仍不免驚訝,不愧是長期待在國外的人,說英語舌頭不打結的,加上他特有的好嗓音,說起英語更是動听,撩得她心兒莫名一熱。

她的英文成績還可以啦,但那畢竟是紙上的表現,在听與說兩方面完全不行。若要跟菲佣溝通,就得用英語嘍……唉!早知道平時就「克補」一點。

當她回神時,才發現夏哥哥正盯著她看,令她原本輕松的心情,又回復了緊張戒慎,同時發現偌大的客廳里,就只剩下他們兩人了,氣氛一下子曖昧了起來,令她小鹿亂撞的心又尷尬又忐忑,因為夏哥哥那對比天上星子還深邃湛亮的眼楮一直盯著她,似乎也沒打算要移開的意思。

這種情況下,不說話挺怪的,她習慣熱鬧,最不善處理這種安靜詭異的氣氛,尤其是和夏哥哥單獨相處的時候。

「這地方很大厚,呵呵……」她盡量廂熱絡的語氣來化解尷尬。人家的地方,卻問人家是否同意她的心得,全世界大概只有她問得出來。

「的確很大。」他居然也響應她這種好笑的問題,嘴角勾著迷人的線條。

唐寶橙不敢直視他那好似看透人心的眼,因為每次對上他的眸子,胸口不自覺地緊縮,十根手指習慣性地糾結一團,捏呀捏的,越捏越緊張,越捏心跳越快。

那雙羞澀的翦翦水瞳轉呀轉的,一下瞧瞧東,一下望望西,一會兒又看看天花板,一會兒又溜到地板看看有無螞蟻,不知該說什麼話來填補這種令人心跳一百的空隙。

夏儒紳當然是故意不說話的,存心看她窘迫的糗態,等著她接下來會有什麼好笑的言行舉止。

丙然,這小家伙耐不住一分鐘又開口--

「那個……夏哥哥……」

「嗯?」俊眉揚了揚,洗耳恭听著。

「你有事去忙好了,我一個人沒關系。」她很體貼地特別提醒他。

「我沒事。」

「你不用上班?」

「今天是星期天。」

「啊……對厚……」這可糗了!她搔搔頭,接下來不知要講什麼,只好找理由落跑。「那我去整理今晚要睡的房間,呵……」一說完,馬上迫不及待地逃走,循著菲佣適才離開的路線往樓上跑去。

膽小表!

目送那逃走的倩影,唇邊勾起了一抹邪笑。

以往他任她逃、任她躲避,但現在她在他的屋檐下,她能逃到哪里去?

訂婚只是綁住她的第一步,以後這里就是她的牢籠,他要她永遠待在身邊,除非他肯放,否則小家伙別想飛出去,連心都不可以往外飄。

逃嗎?他撒下的天羅情網,可由不得她,早在十一歲那年,他就在等這一天的來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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