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雲妮失笑。「那我就不客氣嘍。」
「不過如果超時,你可以付我工錢當作補償。」說完,兩個麻吉的姊妹笑鬧在一塊,然後又開始同心協力忙其他的家事去了。
對章玉嬌來說,有考試要準備,有家事可以做,有人可以談心,是求之不得的事,因為唯有如此,她才不會胡思亂想鑽牛角尖,也寸以不去想「他」。
沒錯,只要兩人不見面,時間久了,他就會自討沒趣放棄了,就這麼辦吧,就讓時間沖淡這份錯誤的感情吧!
對邵瀚避不見面的如意算盤,可惜只維持到考完期末考最後一科的當天下午。
當章玉嬌剛從教室走出來,最松懈的時刻,有人冷不防地接過她手中的書和肩膀上的袋子。
「走吧。」很順口的說著,隨即她的手順勢落入一只有力的手掌里。
她人還處在呆愕中,就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給牽引著。
「喂,你——」
「慶祝你考完,我們去吃大餐。」
「我不要,東西還我!」她微微掙扎地低吼警告。
「到了車上,自然就還你。」
書在他另一只手上,背包在他的肩上,這是預謀,他早就準備好來拐走她。
「我不去,放開啦!警告你我會叫喔——」
「如果是這樣,我只好當場用嘴巴封住你的唇,而且我很樂意這麼做。」
她倒抽一口涼氣。「你敢!」
「這麼好康的歹志,有何不敢?倒是你……」他的笑容突然變得頑皮,語氣也極為挑逗低啞。「你辛辛苦苦建立氣質淑女的形象,應該舍不得一下子就毀掉英名吧?若讓人看到你潑辣的樣子,恐怕會讓那些愛慕你的人跌破眼鏡。」
他一語中的,狠狠剌中她的死穴,的確,他們現在所在的位置是教學大樓,四周教室里都是安靜在考試的學生,如果她尖叫,窗口立刻會塞滿許多人頭,而邵瀚必然立刻當眾封緘她的嘴,求救不成,反而給人當節目欣賞。
他不在乎,她可不行,因為她不想丟臉,以後還想在學校存活下去。
「你到底想怎樣!」
「想……」他突然逼近,熱氣在她耳朵旁輕拂而過,說若兩個字。「想你。」
原本一堆正要罵出的字眼,被他簡短的告白堵得一時說不出來,害她只能干瞪著他,內心卻熱烘烘地燒著。
想她?故意說甜言蜜語來哄她開心,她會當真才怪!但盡避腦子里如是想,心口還是不爭氣地悸動了下。
邵瀚緊緊牽住她的手,自那夜她離開沒再回住處後,他就明白她在躲自己,他一點也不難過,反而高興,因為這正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心態,如果個是她心里有鬼,怎會落跑避不見面?她的行為只證明了一件事,她在乎他。
有了這層認知後,現在不管她做什麼,他都不擔心失去她了,因為當他馬力全開追求一個人時,絕對是凡人無法擋。
上了車後,邵瀚把她的東西放在手構不著的後座最邊邊,免得她抓了東西就溜。然後按下安全鎖,發動車子離去。
他載她到一家雅致的餐廳,訂了兩人的位子,只要是在公共場合里,就不怕她發飆給他好看。
既然被他攔截到,章玉嬌索性等著看他能變出什麼把戲。整頓晚餐,她雖沒有像上回來一段全武行的表演,但也沒給他好臉色看,不過從頭到尾,他奉送的都是不打烊的笑容,不因她的臭臉而偷工減料過。
美食在前,她原本只想隨便吃幾口,之後再說難吃死了來故意刁難,但吃了一口後,她便呆住了。
獨特的美味在嘴里化開,濃郁而特別的口感令她忍不住吃了一口又一口。
「這家店的老板本來是大飯店的廚師,辭職後自己開了這家店,我一直想帶你來,它的東西除了新鮮好吃之外,搭配的酒也是一級棒,你喝一點看看。」
她沒反對,好奇地喝了一口,意外發現非常對味。
「這是什麼酒?」
「白蘭地。」
她將瓶身轉了下,睨了他一眼。「上頭明明寫XO。」
他不疾不徐地解釋︰「法國人對酒有很嚴格的分級規矩,台灣有很多人把XO當品牌,其實XO是干邑白蘭地的分級代號。」
她納悶地問︰「干邑?」
「干邑是法國地名,是位于法國波爾多北方的一個產酒區,法國政府用干邑這個名字來代表產自法國干邑區的白蘭地。干邑是全世界平均價格最貴的酒類之一,同樣是葡萄釀制的白蘭地,只要產自干邑,單價都比較高。」
是嗎?她對酒沒研究,但卻有求知的精神,這個話題引起了她的興趣;而他就喜歡這樣生氣蓬勃的她,目光個自覺地柔情似海,她都不曉得,這樣的她有多麼吸引人。
「你說XO是分級代號?」
「是的,原酒至少要在桶中陳放兩年半以上才能上市販售,四年半以下的叫VO,四年半到六年半之間叫VSOP,XO則是六年半以上的級數,若超過五十年以上就是珍藏級了。」
「呵,那我多買幾瓶回家擺著,五十年後豈不是可以賣到好價錢?」
「白蘭地裝瓶後就不會有陳年變化,所以裝在瓶中的白蘭地並不會越陳越香,否則早有人這麼做了。」
原來如此,說的也是,如果這麼簡單,就不叫珍藏級了,哇……五十年以上,半個世紀耶!
「原來白蘭地還有這種學問啊……」
她一邊轉動瓶子,一邊研究道︰「我不懂酒,但感覺這酒香和這道菜非常搭配。」
「一家知名法國酒商把一般食物分成八大類,香料、海鮮、燻烤、酸苦、熱甜、冷甜,巧克力……並針對不同年份口味的干邑來量身訂作一套菜單相食譜,且強調不能和蔬菜及醋混合,前者會產生很強的青草味,後者則會與干邑產生味覺上的強烈沖突,有時候,它也搭配飯後的甜點和雪茄。」
很意外他會知道這麼多,原來他除了泡馬子,對酒也有研究,讓她對他另眼相看,但這可不表示她就對他有好感。
「點這麼貴的酒,肯定心懷不軌,想灌醉我?」她眯細眼,一身的剌又冒出來了,等著發飆。
「騷人墨客喜歡用昂貴、神秘而美味來形容干邑,因為它具備了讓雄性動物無法自拔的魔力,就像一個女人,由內而外散發出獨特的魅力,一旦品嘗到她的美好,便會想要珍藏,不管是十年也好、五十年也好,就算一輩子也值得。」他含笑說著,語帶感性,雖然沒有踫她,但凝望她的眼神是如此專注真誠,盯得她心律又開始不整,因為她終于知道自己為什麼想逃了。
他的態度太認真,和以往的邵瀚不一樣,其實她早該發現這一點,只是一直以來都拒絕相信浪子會回頭,因為她還是那個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的膽小表章玉嬌。
別看她一副充滿自信的樣子,一遇到感情的事,她就變成膽小表,所以兩年前才會禁不起失戀的打擊而想不開。
她故意不听他話里明確的表白,寧可相信那只是他泡馬子的招數,而不是對她一生一世的承諾,什麼一輩子也值得,太可笑了,她才不會上當!
「阿嬌……」他的手掌溫柔而有力地蓋上她的手,深情的黑眸像是深邃的汪洋。
她一震,收回手並放到桌子下,彷佛觸電一般,強壓下劇烈的心跳。真不爭氣呀,面對他,她似乎越來越沒定力了。
為了不讓他看見自己的迷惘和不安,她低下頭。「我們分手了,你不要再纏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