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種不要跑! 第2頁

他最厲害的紀錄不是十分鐘內破解美國核子武器的密碼,而是坐在計算機桌前結了蜘蛛網還不動。

因為披頭散發,劉海長到蓋住了整張臉,所以沒人知道他長什麼樣子,而他之所以沒餓死或渴死,是因為有兩位忠心的僕人——「小黃」和「阿嬌」在照顧他的生活起居。

「主人,還有五分鐘就凌晨三點了。」

「嗯。」被尊稱一聲主人的男子,漫不經心地應著。

「主人,該休息了。」

「喔。」

「主人!」

「別吵,我正在和俄國人打一場終極密碼戰。」

「可是主人,保養時間已超過九百九十九小時五十八分又五十九秒。」

「我昨天才檢查過主機,沒問題。」男子依然全神貫注在計算機屏幕上。

「主人,需要休息和保養的是我,不是指計算機。」

「是嗎?那你先去睡吧!」男子連頭都不抬一下。

「主人。」

「還嘀咕啥?」

「我快沒電了。」

「去充電不就得了。」

「可是快沒電的是我的中樞系統。」

鍵盤的聲音乍然止住,沈毅終于轉頭,那一頭長發也隨之擺動搖晃,恍若一支會自動轉動的拖把。對身旁的機器人「小黃」問︰「還剩多少時間?」

小黃打開自己胸前的定時器,把時間秀給主人看,並鄭重聲明。「我的生命只剩倒數分秒、秒、秒、……」

「好好好,我馬上幫你充電。」

沈毅不得不放棄最後一道防線,雖然只差一點就可以破解俄國軍事檔案的密碼,但「小黃」的生命更重要。機器人的計算機中樞系統若是斷電,不但必須重新輸入程序,整個內存也會被洗掉,而中樞系統要充電,可不是把插頭放進插座那麼簡單,需要一些程序、數據以及其它復雜的手續。

「我的潤滑油都變黑了。」小黃說,語氣中有著被忽略的怨懟。

「是是是,幫你加新油。」

「紅外線也故障很久。」

「是是是,立刻修。」

「好多零件都壞了。」

「是是是,換新的。」

「你不愛我……」

沈毅全身一頓,表情怪異地問︰「這話從哪里學來的?」

「皓烈先生教的,他說如果我的油快沒了、零件壞了、電快用完了、警示燈亮了,而主人還沒幫我保養,這種情況就叫做『你不愛我』。」也就是說,機器人小黃根本不懂「你不愛我」是何意,只不過是在記憶學習程序里多記錄了一個新名詞而已。

沈毅打開機器人胸前的小門,先將線路插入心髒的位置,再把一個微型芯片放入線路另一頭的計算機里,輸入密密麻麻的數字,嘴里並嘀咕著︰「原來是皓烈那個土匪,老是教你一些有的沒的。」

他的嘀咕被小黃听到了,立刻激活學習程序。

「什麼是『有的沒的』,主人?」

「就是『多余』的意思。」

小黃很受教地點頭,立刻學以致用。「主人,您該把您頭上有的沒的頭發理掉了,還有滿臉有的沒的胡子修剪掉了。」

「是是是,知道了,閉上你有的沒的嘴巴。」

這是什麼世界?連機器人都開始說教了,找個時間真該好好問一下江博士,到底他在機器人里頭裝了什麼有的沒的程序,這麼人性化?

將一堆紅的綠的藍的線路插入小黃的心髒部位,又輸入幾個數據後,他命令道︰「好了,現在不準動,等數字歸零後,自己把線路拔掉。」

「是,主人。」

沈毅伸了個懶腰,現在總算可以圖個清靜了,其實他故意多設了個零,如此一來,到今天晚飯前,小黃都不會來吵他,而他也可以好好攻他的計算機了。

這麼一個不修邊幅的男子,別人見了只會以為他是乞丐,絕不會想到他就是令各國又愛又恨的計算機駭客,同時也是神秘獵人組織的頭頭,代號「鷹」,不抽煙不喝酒,無不良嗜好,是名副其實的計算機狂。

他每天的娛樂,便是上網搜尋各國軍政最新情報,偶爾也會探听一下八卦,例如哪國總統又有了新歡、誰又暗殺了誰,像昨天,他才從法國那兒探知了軍購弊案的真相。

突地,對面大樓的窗口亮了,他敲打鍵盤的動作也停了,無聲無息地移至窗邊,凝視著對面的窗口,一如往常,窗戶玻璃上投映出曼妙的身影,挑起他內心一陣火熱。

沒人知道,比計算機更令他熱衷的便是住在對面大樓的那名美麗女子。她美麗的長發,隨著她的動作輕柔搖擺,透過窗戶,窈窕的身影烙入隱藏在劉海下的深邃眸子里,點燃了比夜空星子更加璀璨的熾熱光芒。

在對面的大樓里,剛忙完工作回來的紀程程,摘下眼鏡,解開腦後的發髻,甩甩頭發,倚在窗邊稍作休息。她長發披肩,體態縴柔,對著天上的滿月發呆,清澈慧黠的美眸與月兒相輝映。

再過幾天就是中秋了,今晚的月兒美得像有魔力。

她毫無警覺地站在窗邊欣賞月色,雖然也注意到對面大樓有個窗口還亮著,但不以為意,只是奇怪為何那家住戶老是把一支拖把放在窗戶旁邊。

沒太多心思去想,她好累,瞌睡蟲不停地催眠她,正打算洗個澡睡覺時,忽然听到奇怪的聲音。

凌晨三點多,在這萬籟俱寂的時刻,人會比較敏感,听力也較好,她的的確確听到了什麼細微的聲音,該不會有老鼠吧?好奇之下,她查看聲音的來處,不料卻驚見一個男人躲在櫃子里。

她嚇了一跳,卻還能保持鎮定,以逃跑代替無意義的尖叫,明白首先要做的是找出防身武器。但才跑一步,腳踝即被對方抓住,害她一個失衡摔倒,只好猛踢對方。

「放開我!」這人壯得像頭牛似的,她覺得自己好象在踢鐵板,痛得要命。

「閉嘴!不準叫!」

對方高大強壯,可能是被逼急了,露出猙獰的面孔,死纏不放。

運氣真是太背了!她現在累得半死,竟然還遭到小偷闖空門,別看她被中情局列為菁英成員,論及拳腳功夫卻是肉腳一個,連基本擒拿術都忘了,還是拿菜刀防身比較快,但首要之務得先擺月兌歹徒的箝制才行。

「你已經觸動警鈴,大批警察很快就會趕來!」她故意胡說想嚇阻對方,卻反而被抓得更牢。

猛地,她呆住了,眼前有把手槍正指著自己的頭,順著手槍往上看去,她見到男子臉上的陰險笑容,以及一雙泛著紅色血絲的眼楮。

一般人看到槍,早嚇白了臉歇斯底里地求饒,但她只是靜靜地盯著不速之客。

「嘿嘿,不錯嘛,你倒很冷靜。」男子這時才有機會好好打量她的面貌,邪惡的眼神透露著對她美色的貪婪。

她心下有底,沉聲警告。「再靠近一步,你會後悔。」

「你這麼說,我更想試試了。」

男子逐步接近,紀程程也緩步後退,直到退到窗口,再無退路。

完了!

她心想,就在以為自己劫數難逃時,突然感覺有什麼自耳邊掠過,像是一陣風。然後,她發現對方不動了。

他瞪她,她也瞪他,在這靜默的十秒鐘之間,除了大眼瞪小眼,什麼事都沒發生。

他還在等什麼?她由驚愕逐漸轉成了疑惑,再由疑惑轉成了好奇。

「喂……」

對方沒反應,她遲疑著,也許她不該叫他,但這情況實在有點詭異。

「喂。」

除了凶狠的眼神挺嚇人的之外,他就像是木頭人,定格在空氣中動也不動,讓她有些不耐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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