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蓉——我好怕呀——」晶晶抱著可蓉,全身抖得比電動馬達還劇烈。
「別、別怕,我們一定沒事的,對不對——若男姊——」可蓉也好不到哪去,牙齒抖得喀喀響,惶恐的目光望向前頭黑壓壓的人牆,一個個凶殘的模樣像地獄來的惡鬼,對她們咧開陰險的邪笑。
溫若男將她們護在身後,面對越來越多的敵人,那白皙的面容在陽光照射下顯得更加慘白。
三十個?四十個?不對,起碼有五十個人以上,她能砍倒多少個?就怕刀子鈍了,人還是會繼續不斷地增加;就算刀子不鈍,她的腿傷未愈,恐怕體力也無法支撐那麼久,現在人家光是一人一顆子彈,就可以把她們打得千瘡百孔了。
下意識地握緊拳頭,連指甲掐進肉里也不自覺,貝齒將唇瓣咬得發紫。寡不敵眾,她一點辦法也沒有。
肅殺之氣忽爾被遠處傳來的警笛聲給震退,王天霸的手下們一陣騷動,顯然警方的出現也出乎他們意料之外。
兩輛警車快速接近中,這時候開槍等于自尋死路,美國警察向來權力很大,黑道份子再笨,也不會笨得跟警察作對,再不願意,眾人也不得不將槍收進褲腰帶里,靜觀其變。
警車停在眾人面前,從里頭緩緩走出一位高大魁梧的男子,他身著英挺威風的警察制服,腰間的槍套黑得發亮,臉上戴著深色墨鏡,眾人看不清那鏡片後的雙眼,卻能深深感受到墨鏡後的視線既銳利而危險,教人不敢逼視,還有那滿臉的落腮胡及往下垂的嘴角,更展現出他的霸氣及強硬。
他虎虎生風地踏出步伐,連警靴踩在地上的聲音都那麼鏗鏘有力,隨著他的接近,迫人的氣勢教人不自覺地讓出一條通路。
斑大的身子最後來到溫若男面前,站定。
「我現在要逮捕你,罪名是殺人未遂,你有權保持緘默,從現在起你說的每句話都可做為呈堂證供——」低沉了亮的嗓音用英文大聲宣布嫌犯的權利後,亮晃晃的手銬也銬住了她的雙腕。
粗厚的手掌幾乎是她的兩倍大,無堅不摧的鐵爪牢牢箝住她的手臂,在他的命令下,另一名員警也如法炮制,將伊可蓉和陶晶晶銬住,將三名女人緝捕帶走。在經過那群虎視眈眈的豺狼時,墨鏡後的銳光緩緩掃過,右手也移到腰間的配槍上。
扁是這個動作,便清楚地將他凜冽不可侵犯的氣勢傳給每一個人,誰敢妄動,殺無赦!
懾于他的氣勢,男人們不由自主地退後了一步,就算原本有什麼陰謀企圖,這會兒也全打消了。
有警方介入,王天霸的手下們也莫可奈何,只能眼睜睜看著到手的肥肉,被帶進警車離去。
「死神」,被美國警方逮捕了。
第五章
對溫若男而言,被警方逮捕不是一件太壞的事,至少可蓉和晶晶的安全無虞。
她們分別被帶上不同輛警車,一路上她努力尋找逃月兌的機會,要打開手銬並非難事,但要擺月兌身旁這名警員似乎沒那麼容易,而且她的武器都被收走了,要逃的話,只能赤手空拳一搏。
車子駛入地下室後,她以為會被帶到警局,沒想到卻被領進一間昏暗的房間,留在這里的,只有她和逮捕她的員警兩人,她看不清對方墨鏡後的長相,唯一能確認的是,對方是東方人。
「坐下。」男人命令,不怒而威的語氣里自有一股不容輕忽的魄力。
「這是哪里?」她一臉狐疑,這兒並不是警察局。
「問口供的地方。」
問口供?在這種地方問口供?雖有疑惑,但她沒再探究,因為現在最重要的是想辦法逃離這里,首先得解開手銬才行,這種手銬,不用一分鐘就可以擺平了,只要她稍微用點技巧——咦?怎麼打不開?不可能呀!
看似跟普通手銬沒兩樣,卻怎麼也打不開,實在令人難以置信!
「別忙了,這手銬是特制的,沒有我的鑰匙,你絕對打不開。」
她微微一愣,重新打量眼前的警察,自己如此小心翼翼,竟被對方識破了企圖,再也不敢小覷他。
男人拉了張椅子坐下,好整以暇地瞧著她,嘴角似笑非笑地上揚,即使在房間里,他也不打算摘下墨鏡,仿佛是刻意的。
溫若男的視線緩緩移到他腰間的鑰匙上,驀地迅雷不及掩耳地朝他攻去,對方似乎早有準備,對她的偷襲一點也不意外,游刃有余地擋住她的攻擊,見招拆招的同時,小心地不去觸踫到她腿上的傷勢。
在雙手被手銬銬住的情況下,若非有絕對的把握,她也不會莽撞行事,原以為對方只有一人,簡簡單單就可以擺平,但事實證明她的判斷錯誤,在驚愕下,沒多久便漸居劣勢。
最後,她被對方壓回椅子上,龐大的身軀將她困在一小方天地里,籠罩而來的身影對照出她的嬌小縴細。
對方的身手超乎她想像的好,這下可慘了,鑰匙搶不成,反被對方困得死死的。
那五官深邃、線條剛硬的面孔,夾帶著強悍的男性氣息,瞬間來到她面前咫尺之處,幾乎要踫觸到她的唇,幾乎。
「哪國人?」低沉有力的嗓音操著流利的英語。
她倔傲的抬起下巴,表示得很明白,拒絕回答,不過她的倔強也只維持幾秒鐘,便被對方的舉止給嚇得失聲叫出。
「你干什麼!」她低呼,花容失色地瞪著他正在自己身上毛手毛腳的十根手指。
「你不回答,我只好搜身了。」
「住手!」
「都是男人怕什麼,月兌個衣服而已。」
「不、不必了!」
「不必?」
「我回答就是了,不準踫我!」
他挑了挑眉。「千萬別勉強啊。」
她恨恨地咬著下唇。「要問就快問,少羅嗦!」
男人聳聳肩。「好吧。」
溫若男這才松了口氣,忙把衣服拉好,奇怪近來自己怎麼那麼背,扮男人還老被男人亂模一把。
「哪國人?」他又問了一次。
「台灣。」她心不甘情不願地回答。
「喔,台灣來的。」他改用中文對談,並表現出有同鄉自遠方來的熱絡。「我父母是華僑,咱們是同鄉哩。」
是不是同鄉關她屁事啊!溫若男忍不住睨了對方一眼。
「名字呢?」
「溫若男。」
「幾歲?」
「二十四。」
「我二十八,大你四歲。」
她翻了個大白眼,又不是聯誼,告訴她歲數干麼!
「你一定要這麼接近嗎?」她憤恨道,警察錄犯人口供,應該是面對面吧,他不坐到對面去,硬是擠到她旁邊,一手還搭著她的肩做什麼?
「基于安全考量,我認為這樣錄口供比較安全。」溫熱的鼻息輕輕撩過她臉部肌膚,惹來一陣輕顫麻癢。
溫若男深深吸了口氣,向來不習慣與男人如此靠近,即使現在扮成男人,但太過親密的身體接觸依然令她倍感壓力。
要不是自己現在是男人的身分,不然真會以為這人在對她性騷擾。
她將臉轉向一旁,既然無法拉開距離,至少不要與他的臉太接近,那強大的臂力以及男性的氣息一再提醒她是女人的事實,就算扮男人扮得再像,男女天生的差異也不會改變,徒勞的掙扎只會讓她和他更加貼合。
「有沒有女朋友?」
「沒有。」
「男朋友呢?」
她見鬼地瞪他,錯愕取代了眸底的冷靜,轉回的臉正好與他灼熱的鼻息靠近,害她呼吸紊亂,忙又轉開臉,因此錯過了他強忍的笑意。
「你有病嗎?居然問我這個!」
「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同性戀,說不定你對男人比較有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