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背脊隱隱發涼,總覺得有人在瞪著他們,難不成……
怯生生的目光悄悄往後瞧,她瞬間呆住,果然有人在瞪著他們倆,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風徹。
真是差點沒把她給嚇死,從沒見過他的臉色這麼陰沈,目光殺氣騰騰,似乎肇因於她被楊崇漢握住的手。
哎呀?她的手是何時被楊崇漢給握住的呀!
應採宓像燙著似的猛然抽回手,感到思緒慌亂,目光焦距不知該擺在哪,也不敢看向風徹那一頭,只能內心暗自叫糟。
「咦?你的臉好紅。」尚未察覺狀況有異的楊崇漢上逕自將她的臉紅想成了害羞,滿意地看到自己的魅力終於得到應有的回饋。
他得意地漾起一個俊酷的微笑,女人畢竟是女人,到頭來依舊抵擋不了他的無敵電波。
「我想……」他的手才正要撫上那可愛無雙的臉蛋時,咻地一聲,佳人不見了,他的手只抓到空氣。
楊崇漢愕然地瞪著突然出現的陌生男子,同時感受到一股強烈的敵意撲來。
此人面無表情,嚴格說起來,他在對方臉上看不到一絲可稱得上「怒意」的蛛絲馬跡,卻深深感受到此人凜冽霸道的氣勢,像一面無形的網,壓得他透不過氣來。
令他困惑的是,對方的手臂毫不避諱地圈著應採宓,就像……抱著自身所有物似的冠冕堂皇。
楊崇漢畢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名記者,先禮貌性地問候。「請問你是?」
風徹沒搭理他,只是不悅地瞪著懷中不安分的女人,冷道︰「我還當你是去山林打獵抓野豬,怎麼買個菜像橫越太平洋一樣不見人影。」
「人家只不過多耽擱了半個小時。」她輕輕掙扎著,風徹的手臂摟得她好緊喔,這樣很難呼吸耶!
「你再晚個一分鐘出現,我就要報警了。」
應採宓眼楮為之一亮。「你是擔心我,所以出來找我的嗎?」
「我是怕你這個臭婆娘出來為害世人,所以替天行道抓你回去。」
「什麼嘛!」
厚──竟敢叫她臭婆娘,這人就不會說些好听的甜言蜜語嗎?可惡!
他們一來一往地斗嘴,完全無視於一旁的楊崇漢,好像他是多余的人。
不甘心被忽略,既然得不到男子的回答,楊崇漢改問向應採宓。
「採宓,他是你什麼人?」
「呃……他是……」她有些害羞,一時之間不知該回答什麼才好。
風徹冷冷地睨了她一眼,對她的吞吞吐吐不太高興,索性直接代她回答。
「她是我的女人,我是她的男人,就這麼簡單。」語畢,霸道地拎著呆掉的她,往回去的方向大步而去,懶得再理那成了雕像的楊崇漢。
第九章
「你怎麼可以那樣說嘛!」
應採宓急得跳腳,剛才由於太過震驚,一時回不了神,等回到住處,她才想到歹志大條了,風徹竟然跟人家大剌剌地宣佈兩人的關系。
對於她的指責,讓他非常不高興。
「為何不能說?」
「他一定會認為我們倆有曖昧關系的。」
「你在怪我破壞了你的好事?」他瞇起犀利的黑眸,板起的臉孔很嚇人,正常人都嗅得出火藥味,知道要識相地閃遠點,而這個笨女人竟然還敢指責他。
應採宓這才發現這一次他的憤怒跟平常不太一樣,平日不管她如何刁難,或是以食物要脅他,風徹頂多皺個眉頭,埋怨幾句,可現在不同,她能感受到他在努力克制著即將爆發的怒火。
求生的本能讓她不由自主地偷偷閃遠,可惜還是被風徹眼尖地察覺到,大手驀地伸來,蠻橫地拉她入懷,並粗魯地執起她的下巴。
「你喜歡他,所以才不讓我踫你?」
她呆愕住,怔怔地盯著那怒不可遏的神情,有些明白了。
「你在吃醋?」
「對!」回答得多麼鏗鏘有力且理直氣壯啊!
她盯著那張生氣的臉,突然感到好笑。
「你還敢笑?」他有種狼狽的感覺。
怎能不笑?這個大男人呀,真是坦白得可愛!
吃醋是很好啦,可是要看情況呀,他最大的缺點就是臉皮太厚,厚到跟銅牆鐵壁一樣,連子彈都打不穿。可是,其實她挺愛的呢,風徹的個性不拐彎沬角,喜怒哀樂一目了然,她不必費心思去猜,她身邊從未有這樣的男人出現過。
與他相處,她可以放松心情,不必整天繃著神經。
她蹶起嘴兒撒嬌。「我才不喜歡他呢!」
「既然如此,為什麼他可以拉你的手?」
「是他硬要拉的呀,又不是我自願的。」
風徹心情好了一些,但仍是沈著臉。「那你到底在緊張個什麼勁兒?」
「我當然緊張呀,是你說要保密的不是嗎?突然冒出來跟人家宣稱我們的關系,不就泄漏了你的住處和私生活?我擔心明早一開門,會有一大群記者堵在門口等著搶新聞呢!」想到這里,她不由得為他擔心。
內心的陰霾頓時一掃而空,想到她的心是向著自己的,摟著小蠻腰的手勁悄悄收得更緊密。
「你放心,他根本認不出我。」
「怎麼說?」
「人們只記得我披頭散發、滿臉大鬍子的模樣,根本沒人看過我真正的長相。」
咦,對厚,風徹理頭發、刮鬍子是最近的事,在此之前他就像叢林里跑出來的野人一樣,大眾對他的唯一印象是散亂不羈的頭發和滿臉的落腮鬍,就連她自己,打從知道這個人以來,也只看過他先前的樣子。
誰會想得到,原來他長得如此俊秀?
「你不是要趕稿?快去寫呀,別耽誤時間了。」
「時間還早得很。」他不想太快放開她,摟著縴腰的手掌意猶未盡地摩摩挲挲,透露出某種訊息,顯示正在蠢蠢欲動。
應採宓不客氣地拍開那得寸進尺的手,擺出當家主母的架勢。
「少來!出版社主編下禮拜一就要來拿稿子了,別以為我不知道!」對他日常生活的作息和行事歷,她可是一一瞭如指掌。「去寫稿,否則晚餐和宵夜都別想吃到!」
這招以食物逼迫的伎倆,對付他永遠有效,而且屢試不爽。果然,他立刻態度動搖,雖然垮著臉,但還是乖乖去爬格子了。
採宓偷笑著,時間不早了,還得忙著去準備晚餐呢,同時也是他們夜貓族的第一餐,人家是一日之計在於晨,他們的一天,現在才正要開始呢!
※※※
吃過晚餐後,風徹在書房寫稿,採宓則窩在沙發上盯著電視,突然閑下來還真有些不習慣。
悠閑是很好啦,多少上班族想放這種薪水照拿的假都沒機會,可是她已經過慣了忙碌的生活,為了打發時間,第一天她看新聞、听音樂、打電動;第二天,她把書櫃里的書都翻過了;而今天,她無聊到把每個茶幾、櫃子、水杯,都用抹布仔細擦過一遍。沒事好做了,只能又窩回沙發上盯著電視機。
閑來無事凸顯出夜晚的漫長,她打了個無聊的呵欠,白天睡足了覺,現在當然睡不著,只能翻著已看過好幾遍的雜志,懶懶地趴在沙發上發呆。
忽爾靈機一動。對了!她怎麼沒想到呢?
採宓迅速地跳起來,一下子變得生龍活虎,忙去廚房泡了杯上好的咖啡。
風徹在寫稿時,嚴禁別人打擾,尤其在趕稿時更是生人勿近,唯一的例外,便是送咖啡進去時。
書房門悄悄被打開,先湊進來的是咖啡盤,上頭盛著一杯香味四溢的咖啡,香濃的味道飄呀飄的,飄到了他的鼻前。
明亮的黑瞳往旁邊銳利一瞄,瞧見那鬼祟的影子,唇角微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