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們兩個討論夠了沒?是誰要先上啊!呵,原來我這麼熾手可熱,就連單挑都有人搶著先,看來我該準備個號碼牌才是!炳哈哈!』
闢青痕睨了他一眼,就有這種惡劣的家伙,死到臨頭還那麼欠扁。
『你先請。』他禮讓地退到一旁,萬不可讓那微不足道的恩怨,耽擱了人家的撒尿之仇,自己則決定先做壁上觀。
『殷尚恭,我要打得你再也笑不出來。』慕易揚緊握的拳頭嘎吱嘎吱地響,今天非有一個人躺著離開不可。
呼嘯而過的秋風颯颯地吹襲漫天草原,一場生死決斗即將展開,這不僅是南青和北震老大的對決,也是男人和男人之間的生死之爭,雖然他們才十五歲,但磅礡的氣勢不輸給成熟的男人。
遠處山坡一抹嬌小的身影正朝他們而來,官青痕與慕易揚都看到了那抹身影,並察覺〞它〞正以加速度直沖而來。
『放馬過來吧!本少爺手癢得很,正缺一個沙包!』三人之中唯一背對此景的殷尚恭,笑得狂浪不羈,不知危險即將來襲。
慕易揚和官青痕不約而同擰緊了眉心,那抹身影怎麼看,都好象是一個女孩子騎著單車,並失控地直沖過來。
『喂!你還在慢吞吞的干嘛!嚇到了不成!』
沒理會他的叫囂,那兩人僅是專注地盯著那抹失控的身影,在距離十公尺的瞬間,終于看清了一張因為風速過快而變形的嘴臉。
殷尚恭從他們的眼神中查覺有異,一轉身,正好被撞個滿懷,長天一嘯,他被撞落了斜坡。
『啊——』
水往低處流,人往低處滾,南青老大的叫聲響徹山谷。
『啊~~~~~~~~~』
風吹草無痕,回音處處聞……『啊…………』
兩岸人聲啼不住,翻滾已過萬重山……女孩與腳踏車早已遠去,慕易揚與官青痕,只能汗顏地瞪著那團塵煙,一路滾滾滾……‥清秀的臉蛋,白里透紅的肌膚,談不上艷麗卻十分漂亮得可愛,是季典雅給人的感覺,尤其那一對美麗無雙的水眸,總有意無意閃著迷蒙的無辜,常教一些男生看了腦充血,而猛在她身邊伺機徘徊。
這麼個秀氣水靈的漂亮女孩,可惜是個深度大近視,鼻子上頂著號稱最超薄的眼鏡,卻仍然給人稍嫌過重的感覺,尤其是夏天,濕滑的汗水總讓鏡框離開了它的本位,不听話地滑下鼻頭,干脆摘下它,省得累贅。
『典雅,听說你受傷了?』南青國中的下課時間,三五女學生圍著季典雅聊天。
『只是一點小擦傷。』
摘下眼鏡的季典雅,慣性地微瞇著眸子看人,這樣子的她看起來十足迷媚,所以常常電到一些隔壁班的男生而不自知。
『是不是騎腳踏車摔的啊?』
『嗯,好痛的呢。』她乞憐地回答。
『怎麼你到現在還學不會啊?沒見過有人上了國中還不會騎腳踏車的,你還真是稀有動物呢。』
『她是平衡感太差了,教了她那麼多次,最高紀錄只能騎五公尺。』
女同學七嘴八舌地叼念著,忤在中間的典雅只能好無辜地囁嚅︰『人家已經盡力了嘛,那腳踏車才兩個輪子,當然會倒了……』
『是你太笨手笨腳了,保持速度一直往前騎不就得了。』
『就是因為一直往前騎,人家才會沖下斜坡,成了現在這副德性。』她舉起擦傷的手肘和膝蓋顯示嚴重性,思及昨日那副可怕的景像,仍然心存余悸。
『找個時間我們再教你吧。』
『不了。』她急忙搖頭道︰『我不敢了,騎腳踏車比坐雲霄飛車還恐怖,而且……我還撞到人。』
『啊?撞到誰?』眾人一致地問。
『不知道,當時速度太快了根本看不清楚,而且我早嚇呆了。』她敘述著當時戲劇般的情景。
眾人一字排開地笑倒,居然有人騎著腳踏車一路從坡上滑到坡下,直到路面由下坡再度轉成了上坡,她的車子轉而向後滑,接著又向前滑、向後滑,直到前後兩力抵消,才因重心不穩而摔倒。
『你們還笑,好可怕哩。』至少應該同情她一下吧,唉,為何每次講到最後,都覺得自己似乎說了一個笑話。
『虧你還是獅子座呢,連個王者之風都沒有,剎車不就好了。』好友之一噙著笑淚說道。
『她呀,是一只愛睡又溫吞的膽小獅子。』好友之二也連聲附和。
『好可愛喔,咱們的典雅真是可愛得讓人心疼。』好友之三寵溺地說。
『是呀,我最愛你這帶點迷糊又笨笨的樣子。』好友之四忍不住逗她。
『我又不是玩具。』典雅嘟著嘴道。
『當我們的玩具有什麼關系。』好友之五說話的同時,還不忘模模她的頭。
其它人也摻一手,對她模模頭又掐掐似水的臉蛋,帶笑的目光就像在看一只可愛至極的寵物一般。
被模三撫四的季典雅,只能無辜地抗議︰『喂,我是獅子喔。』
『素ㄚ、素ㄚ。』掐她臉蛋的手沒有收回的打算。
『我生起氣來也是很可怕的喔。』
『對啦、對啦。』捏捏她下巴的手依舊放肆。
『要不是看在朋友的份上,我早就——嚕……』季典雅嬌俏的櫻唇被捏成了唐老鴨的嘴。
『哇——好可愛——』
『嚕……上課了……』
『管他。』
『嚕……你們要玩到幾時……』
『再說。』
唐老鴨又變成了豬小妹。
『哦哦……饒了我吧……』
她呀,真是被這些損友吃定了。
冶壽醫院骨科病房『承蒙各位來探望犬子,敝人感激不盡。』
唉從澳洲趕回來,一身打扮體面的夫婦,謙和有禮地對南青國中訓導主任一行人躬禮,他們是殷尚恭的父母,兩個小時前才從機場跋過來,對于兒子再度叛逆的行徑做了十二萬分的道歉。
現場除了三所國中的訓導主任外,事件關系者的家長們也全到了。
『打群架是要記過的,雖然只有三人,不過相約在外單挑,學校是不允許的。』訓導主任嚴肅地提醒。
『是、是,我們知道。』殷家父母再度謙和地賠不是。
『這是我們犬子的不對,讓你們兒子受傷住院,實在……很過意不去。』在南青訓導主任右邊的是慕風揚的父母,愧疚得幾乎無地自容,而站在右邊的則是官青痕的父母。
『小犬也有不對,是我們管教不周,醫藥費我們一定負責到底。』
『不、不,是我們付才對,殷家兒子會骨折,全是犬子的錯。』慕家夫婦搶說道。
『不、不,一人做事一人當,小犬犯錯,我們做父母的絕不包庇。』
兩方家長為了付費一時堅持不下。
『你們別爭了,犬子的脾氣我們做父母的最了解不過,這一定是尚恭先挑釁人家,才會釀成這種結局。』
『殷先生、殷太太,你們客氣了,一個巴掌拍不響,如果易揚不是好勇斗狠,這打架的事又怎麼會發生?』
『青痕也是,像他們這種年齡的男孩,最愛逞一時之快,一天到晚滋事,我們都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
『可不是,上了國中的男孩,半大不小的,又愛逞英雄,令人擔心得一個頭兩個大。』
三方父母心有戚戚焉地同聲長嘆,自家有男初長成,養在家中關不住,一天到晚找麻煩,只能搖頭又長嘆。
六人回頭看著自己的兒子,一室的怨氣又郁積了不少。
『你們別犬子犬子地叫著行不行,我有名字啊!』躺在床上綁著石膏的殷尚恭率先吼道,傷成這副模樣還死性不改地暴躁。
『養只狗都比兒子來的強。』殷家夫婦嘆道,另外兩對夫妻也深有所感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