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听說銀行遭劫匪闖入不只一次,這麼做有用嗎?」
「哼!樹大招風,什麼風雨我沒見過,如果這樣我就怕了,還稱得上是名企業家麼?」
「說得是,總裁好氣魄,我實在佩服得五體投地。」
「年輕人,你要學的還很多哩,要經營這麼大的銀行可是不容易的喲!」
面對霍銅的傲氣,段御棠一概謙卑回應,反正越讓對方認為他只是個听人差遣的文弱書生,對他就越有利。
沒人發現,在他溫吞老實的形象背後,潛藏著一股蓄勢待發的戰斗力,就像一只看準獵物的豹,尚未撲殺獵物只因時機未到,一旦出擊,必定是致命的一擊。
來日方長,多的是時間讓他慢慢布局。***
「喂,新來的,把這垃圾拿去資源回收室處理掉。」
莫敏兒順著眼前的一箱垃圾往上看去,鄧組長正頤指氣使地命令她。打從昨天混進銀行里,她便被分配到收發組鄧組長底下,眼前的男人體型瘦小、三角臉,外加眼角往兩旁上揚的狐狸眼,是標準的以貌取人及欺善怕惡之類型。
她暗暗打量……這麼個人,只要她一拳就可以把他打到窗外的電線桿上掛著瀝血風干,不過呢,她才剛剛混進格威特銀行第二天,在還沒模清周遭環境之前不宜蠢動。
她勉為其難地露出一副偽裝的笑容。「請問一下,我和隔壁這個女人都是新來的,為何鄧組長老叫我做事呢?」
指著隔壁那個楚楚動人、沒事便照鏡子補妝,好似風一吹就會倒的黛玉美人林雪麗,不是她莫敏兒愛計較,而是明明她和林雪麗都是收發組同期錄用的新人,卻好像只有她被吆喝來指使去,而那個林雪麗頂多泡泡茶、煮煮咖啡,似乎也清閑得太不公平了吧!
鄧組長的金邊眼鏡閃著嚴苛的光芒,嚴正聲明︰「我對新人一向公平對待,林小姐另有工作分配。」
「原來是這樣,呵呵……」尊稱人家林小姐,卻叫她是沒名沒姓的「新來的」,好個公平對待啊!
她懶得計較,索性接過笨重的紙箱朝門口走去。
鄧組長一對狐狸眼轉向林雪麗,立即變得笑容可掬。「林小姐,麻煩你幫我把這份文件影印一下。」
莫敏兒听得差點沒跌倒,這種公平真是高深得難以理解,只見林雪麗裝出一副柔弱無助的憐人姿態,回話的語氣嬌滴滴的。酥軟入骨。
「那個影印機,我不太會用呢!」
「沒關系,我教你,很簡單的。」
「那怎麼好意思,還煩勞組長百忙抽空來指導。」
「放心,我正好有空,來,我做給你看,瞧,像這樣按下去——」鄧組長熱心地在一旁解說,兩人有說有笑的。
「哇——組長好厲害喔。」她嬌笑佩服道。
哇拷——有這種人?真是幫幫忙!莫敏兒忍不住翻了個大白眼,搬著紙箱盡速離開那令人起雞皮疙瘩的場合。
嬌艷欲滴的女人通常較得男人疼愛,林雪麗這種型的女子正好可以滿足男人的大男人主義,尤其一個辦公室里只有兩位女人可以比較之下,莫敏兒理所當然被比下去了。
也不是說她長得丑,而是她懶得費心打扮、習慣了隨意,長長的秀發只用一條橡皮筋或原子筆扎一扎便解決了,至于穿著嘛——一條牛仔褲、T恤上衣及一件充當外套的襯衫,是她穿衣的組合大綱;加上她使不來柔弱裝媚那一套,男人的心自然偏向林雪麗那兒去了。
也罷,莫敏兒也不在乎,她的目的在查案,趁這機會到處走走,也好模清一下環境。
因為上次發生爆炸案,銀行東側已經暫時封閉,門口放了一個好大的牌子寫著「禁止閑雜人等進入」。
可偏偏莫敏兒天生賤骨頭,越是不準進入的地方她越要探個究竟,反正她不是閑人,也不是來打雜的,所以就不算是「閑雜人」嘍!
將手上的箱子擱在一旁,在確定大門打不開,又沒有其他人口可以進入之際,她決定從另一頭翻牆而過。
爬呀爬!這牆雖然高,但難不倒她的。
一腳才剛跨過牆,吊在上面的莫敏兒,頭一抬起,猛然對上了另一雙驚愣的眸子。
糟糕!她怎麼也想不到牆的另一頭會有人,一時之間也慌了。不是閑雜人等禁止進入的嗎?該死!她現在這個樣子很難自圓其說的!
「呵……你好。」可千萬別大聲嚷嚷啊!她死盯著對方,暗中祈禱。
段御棠由震驚中恢復冷靜,與她相同,他也沒想到會有人偷偷闖入這里,在見到那張久違的容顏後,眼中的凌厲很快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沉的笑意。「小姐好興致,這麼高的牆也爬得上去。」
「呵呵,我只是試試看這牆好不好爬。」這麼爛的說詞不知他會不會相信。
「會想爬這道牆的,你是我見過的第一人。」
听出他語氣中的嘲意,莫敏兒咬牙道︰「我向來喜歡把爬牆當作運動。」
「淑女爬牆很危險的,這兒殘瓦滿地,你會受傷的,我抱你下來。」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跳下去。」開玩笑!非親非故的,讓一個男人抱著像什麼話。
「別客氣,這是紳士該做的。」
「真的不用……啊!別拉呀!」一個不平衡,她失足往下掉,正好落入段御棠懷中,而這正是他所要的。
「放心,我不會讓你受傷的。」低沉好听的嗓音溫柔地說著。抱著她的觸感很好,讓他回想起那一夜與她纏斗的感覺。
「謝謝……放我下來好嗎?」她不自在地推拒。這人力量出乎她意料的大,男女授受不親,她可從來沒被男人給抱過。
段御棠有禮地放下她,腳一著地,莫敏兒立即跳開三尺保持距離,有些糗大地整理儀容,暗責自己的不小心。
將她羞澀的神情看在眼底,段御棠饒富趣味地打量眼前的她。那一夜像個拼命三郎似地不顧男女身份猛撕他的衣服,這會兒卻對男人的踫觸不自在,挺有趣的不是?
白天的她一目了然,他正好可以乘機將她看個仔細。
「看什麼?」她警戒地問。
「我沒見過你,請問你是……,」
「我是新來的,專做一些跑腿的芝麻小事,職位也是不起眼的小,就像舞台上跑龍套的那種,沒什麼好問的。」萍水相逢,就甭互相介紹了,反正她也沒興趣。
幾句話打發他,她朝四周望了下。斷垣殘壁,似乎被拆得差不多了,就算真的跑進去查,恐怕也是白費一場。
「你在這里做啥?」她不經心地問。
「這句話好像應該是我問的才對吧,你又來這里做什麼?」「好奇嘛,女人是好奇的動物不是嗎?這麼大的地方圍起來,又掛個牌子不準人家看,分明是挑逗人家的好奇心,是吧?」她笑著打混,私下猜測著對方的來頭,如果是什麼上司就慘了,才混進三天就被免職,豈不是沒戲唱了。
不過這人從剛才就瞅著她瞧,真不曉得他在看什麼,目不轉楮的,瞧得她怪不自在的。
「這兒全是斷垣殘壁,沒什麼好看的,圍起來是怕危險,有些梁柱被炸壞了基座,隨時有倒塌的可能。」段御棠好心地解說。
「既然這麼危險,你又干嘛在這里閑晃?」
「我可不是來閑晃,而是來視察。」
一听到「視察」二字,莫敏兒敏感地猜測對方八成是公司里什麼高階主管,心下感到不妙,立即陪著一張友善的笑臉。
「既然如此,我不打擾您忙,閣下慢慢看。」說著,又打算循著原牆爬回去,沒想到立即被身後一雙有力的手臂給及時攔截,她不解地望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