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妻不二嫁 第2頁

模模小孩的頭,「你要自己加油,就算姊姊不走,你也不可能一輩子靠姊姊,很多困難最後都要靠你自己,知道嗎?」

「哦……」听不太懂,但他還是會努力。

陸致芳點頭,努力就好,知道努力就好……

走到大門口,溫修女陪在一旁,看著陸致芳孤伶伶的一個人站在門口,隨身行李就放在腳邊,看起來說有多孤獨就有多孤獨。

把握最後機會,溫修女還想勸。「孩子,你真的要走嗎?」

「是的,溫修女,我要離開。」對著眼前的人鞠躬,「謝謝你這麼多年來對我們姊妹的照顧,真的謝謝你。」

「你這孩子……」嘆口氣,牽著她的手,問出心中最大的疑問,「那個男人是什麼底細你知道嗎?他來自什麼樣的家庭,有什麼家人,是什麼樣的個性,這些你真的清楚嗎?」

搖頭,「坦白說,我並不清楚。」

她只知道她珍惜這段時間以來那個男人的陪伴,甚至想要永遠保留這種溫馨的感覺,縱使要拿自己往後的人生來賭,她也願意試一試。

最後,溫修女問出最關鍵的問題,「那個男人能讓你幸福嗎?」

「溫修女,什麼是幸福?」

她反問,不是故意挑釁,她七歲就是孤兒,跟姊姊在孤兒院待了十年,彼此相依為命,她幸福嗎?

說幸,她們姊妹倆真不幸,七歲就失去了父母;但說不幸,至少她們還有彼此陪伴。

此時此刻,她只知道那個男人可以陪伴著她,而她也只想要把握住這種陪伴的感覺,其他的她無心多想,就交給命運去安排吧!

「至少要有感情……」

陸致芳想說些什麼來反駁,下一秒鐘就住了嘴,因為那個男人來了。

不像姊姊有黑頭轎車接送,氣派大方;那個男人只是騎著一輛重型機車停在她面前,遞給她一頂安全帽。

陸致芳臉上露出笑容,笑意直達眼底,真心誠意,溫修女都看在眼里。陸致芳接過安全帽,這時那年輕男人撥開安全帽上的擋風透明罩,露出一張英俊的臉龐。

他皺著濃眉,看著陸致芳。「最後再問你一次,你確定要跟我走嗎?」

戴上安全帽,抓起行李,陸致芳走到機車後頭,攀著他的肩膀上了車。她將行李袋背在肩上,伸出雙手緊緊抱住他的腰。「我不回答你這個問題,出發吧!」

那男人嘆息,臉上帶著苦笑,撥下擋風罩,大喊一聲,「抓緊了。」車子發動,向前奔馳而去。

溫修女站在現場看著陸致芳離去,她本想勸,本想說些什麼,攔住這個年僅十七歲,可能將自己投入危險的女孩,想勸她別急著做出決定,別急著認定這樣一個男人。

但就在那一瞬間,看見致芳臉上因為那年輕男人出現而露出的燦爛笑顏,溫修女沒開口,就這麼任由致芳離去。

往後很多年溫修女一直想著致芳離去時反問她的話……什麼是幸福……什麼是幸福……

她反問,不代表她質疑,不代表她否定自己仍舊渴望幸福、渴望愛,相反的,她就那樣向前奔去追著那個男人,因為她心里肯定,至少那一刻她肯定自己是幸福的。

她臉上的笑容說明了一切。

但願那女孩可以永遠帶著那燦爛的笑容……

第1章(1)

他們為什麼會認識彼此?

坦白說,這個問題陸致芳常常捫心自問,她試圖在兩人難以厘清的聯系間理出一點頭緒,好知道她何以會戀上他的陪伴。

茫茫人海中,不是別人,就是他。

後來,陸致芳慢慢可以歸結出一個答案……他們是同一種人。

他們都不相信愛。

或許是因為出身,或許是因為成長經歷,讓他們早知道所謂愛,只是空虛的名詞,只是一切傷害背後的藉口,好像有了愛,人就可以活,可也因為愛帶來許多悲劇。

對她這樣一個孤兒而言,難怪她不相信愛,有愛又怎樣?命運依舊坎坷,造化仍然弄人;上天依舊帶走了她的父母,讓她年紀輕輕就成了孤兒,跟著姊姊淪落到孤兒院,小小年紀就嘗遍人情冷暖。

即便有愛,人依舊無法抗拒命運。口頭上的情感,不如真實的陪伴,不如一個呈現在眼前的笑容,一個彼此倚靠的溫暖,一句溫言以對,一次踫觸呵護。

她是這樣想的,至于他怎麼想,其實他從沒說過,但她可以猜到,她說過他們是同一種人,有著相似的經歷。

他的名字叫作沈懷望,這是他的中文名字。他的母親是台灣人,父親是美國人,听說來自美國某個赫赫有名的大家族,是富豪之後。

當年他的父親來到台灣,與他的母親展開一段異國戀情,甚至懷下了他。但這不是一個從此幸福美滿的故事,因為他的父親就這樣回去了美國。

回去前,他的父親答應過他的母親,一定會來接他們母子倆回美國,留下了滿滿的希望與愛語,他的父親從此離去。

懷抱著這樣的希望,他的母親獨自一人撫養他長大,直到他八歲那年,因為工作時一場意外而過世。

後來他的父親來台灣將他接回美國,因為家族反對,他的父親沒能履行諾言,將所愛的異國女子與兩人共同孕育的孩子及早帶回美國,最後只剩遺憾。盡避痛哭流涕,依舊無法挽回這個殘酷的事實。

所以他也不相信愛,他恨他的父親這麼殘忍的將他們母子留在台灣,以愛為名綁住了他的母親,讓那個痴傻的女人陷入一輩子無止境的等待。

他其實不想離開台灣,不想當美國人,不想改變自己的姓名。他懷念他的母親,喜歡人家喊他沈先生,更甚于那個象征地位與財富,長到一口氣無法念完的外文名字。

可是當時他只有八歲,他沒有選擇余地,只能跟著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父親回到美國,這才知道原來父親一直無法讓家族的長老接受母親的存在,甚至早就娶了別的女人為妻。

他常說,所謂的愛有多廉價,隨口就能說出,由此就可得知。

所以說他們是同一種人,甚至有點同病相憐,都失去了自己最摯愛的親人,在那個半大不小的年紀里,只能任由憤世嫉俗的情緒在胸口醞釀、滋生。

第一次見到他時,他已經二十歲,大了她三歲,兩人認識彼此的場景是在公園某個人煙稀少的角落。

當時沒有浪漫的氣氛,沒有小說里描述的男女主角初見面的場景,事實上她也不吃那一套,有的反而是劍拔弩張的氛圍。

因為當時他正在跟一群小混混打架。

走過公園,陸致芳听見了樹叢另一頭窸窸窣窣的聲音,她很好奇,但她也知道好奇可能會惹禍上身。

本想就這樣繞過去,趕快回到院里休息,放學後她在圖書館待太久了,姊姊受不了,覺得無聊先跑了,所以沒人陪著她。

雖然知道姊姊大概跑去跟那個方少淵約會,但還是擔心姊姊如果已經回到孤兒院了,會不會擔心她?她不想讓姊姊擔心,只好三步並作兩步趕緊回去。

然而此時樹叢後方傳來一聲痛呼,讓她嚇了一跳,捂住自己的嘴,同時也停下腳步。一切就如同反射動作般,那不停傳來的哀叫聲讓她緊張到心跳失速,連她都可以听見自己的心跳聲。

「看一下好了……」明明知道不應該偷看,但還是忍不住好奇。

這種好奇心誰都有,實在難以抑制,她躡手躡腳靠近草叢,視線穿過枝椏,想要看清楚樹叢的另一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只是已經天黑,這樣實在看不清楚,她只能隱約看見幾個人影晃動,其他的都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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