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索性就走到玻璃門前來看個究竟,見她偷兒似地又溜回來,把被子放下,還揉揉那團被子,然後又飛也似地逃走,這次她關上了他的房門。
「怎麼回事?」他真的被她搞到頭大,觀光客喜歡貪小便宜偷飯店的小東西,這司空見慣,連被子也想要的人可不多見,她是想偷被子但後來又良心發現,才又將被子放回原位嗎?這女人也太奇怪了吧……
他拉開玻璃門走出浴室,到他的床邊抓起那一床被子審視,一眼就分辨出這不是他的被子,他的被子只供他一人專用,有專人洗滌,雖然外觀看來和一般的客用白毯沒什麼不同,但他的白毯角落上繡有他的名字。
他眉心擰緊了猜想著她這麼做究竟是有何目的,難道……她根本不是什麼賭客,而是喬治派來的人?
她混進來,以大贏他的銀子為手段吸引他,再誘騙他一夜,還裝作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再編一套受男友背棄的故事來模糊焦點,一步步引他落到某個陷阱,是這樣嗎?
要真是這樣的話,現在她大概是把他的被子拿去加工,抹上毒藥,或者動了別的手腳了吧!
可惡!「想動我,門都沒有!」他愈揣測情緒就愈火爆,憤而甩掉手上的被子,為自己差點被她迷了心竅而動怒。
他簡直太大意了!他是黑手黨教父之子,不只參與各種黨務,投資各類生意也都是極大手筆,就拿他和大哥沙擎恩,三弟寒嘯天共創的這個「夜的王國娛樂集團」而言,旗下就有賭城、網咖、夜店……娛樂事業遍及全球,掙盡天下人的錢,難免有人眼紅……
而若要他猜這號紅眼楮的家伙是誰,肯定就是喬治無疑。那家伙男人沒男人樣,臉色慘白,身子瘦削,眼神狐媚,動作娘得要命,手上老是拿著條帕子,沒事就往臉上擦,笑時還得搗著嘴,令人看了想一拳給他,再賞他一句「人妖」。
喬治那家伙明里是個生意人,暗地里有個龐大的黑幫替他撐腰,早就放話要搶在前頭到澳門來拓展賭城的生意了。
想起之前要開設賭城時,真是衰爆了,他到澳門官方的交誼廳會見地方的最高負責人時,好巧不巧地就在門口的台階遇上喬治,這娘娘腔帶著他的人馬正要走下來,而自己則正領著一班助理要上樓到交誼廳。
「幸會,霆哥……」喬治用帕子搗在嘴上笑,眼神勾啊貝的亂瞄。
「幸會,喬治兄。」若不是強忍,他一定當場吐出來。
惡心的是喬治竟以小碎步下樓來,冷不防地在離他二口階之處停下,傾來嘴貼近他耳邊說︰「我很有希望可以來這里設賭城哦!一年兩千八百億的營收可不是蓋的,我在車里等你,待會兒請你喝酒。」
「謝了,我沒空。」他雞皮疙瘩抖落滿地,面無表情地回絕。
那家伙原本慘白的臉頓時嫣紅,嘴還嘟了起來,一雙蛤仔眼流露出失望透頂的眼神,像娘們似的嗔道︰「你好跩哦!我真恨你,你就不怕我凶?」
他只怕會立刻就吐!
那時他並沒有把這娘娘腔的話當回事,進了交誼廳,之後他拿到經營權,賭城開工動土了,落成開幕後他放了自己長假,回到意大利羅馬的老家,竟收到喬治一封用血寫著「等著瞧」的來信,從那一刻起,他從不掉以輕心,就等著瞧這娘娘腔能有什麼作為。
莫非,時候到了,那女人就是喬治派出的「工具」,想對他不利……
要真是如此,就放馬過來,他候著。
他俊臉上泛起森然笑意,更加期待十二點鐘和那女人的「約會」,他會很用心地、一層層地剝開她虛假的外衣,讓她現出原形,哼哼……
第3章(1)
午夜十二點,白水菱沐浴包衣後,很不安地離開她下榻的飯店,獨自前往賭場,她並不是要再去跟他賭一局,而是要說明她改變主意了。
她細想後發覺他的提議並下合理,輸的人得當對方的情人,那輸贏又有什麼差別?所以她決定不賭了,打算明天就離開澳門到中國,把自己放逐到天寬地闊的西藏,獨自療傷……
進了賭場,她來到七號桌,那個男人已等在那兒,也看見她了。
「嗨!」黑耀霆微微抬起手,唇上扯著一抹淡笑。
白水菱在接觸到他狂駑的眼神時心不由得慌了,腳步躊躇,她不願意對自己坦承,其實教她反悔的真正原因是……她怕他。
這男人邪惡俊美,身上帶著令人心慌緊張的魔力電流,他激烈的吻,堅實剛強的體魄……全都令她怯怕,她怎能跟他「再來一個月」?日後她將如何自處?
黑耀霆雖是笑著,森幽幽的眸卻是綻著冷光,緊迫盯人地打量她穿著純白洋裝,縴弱婀娜的姿態,清靈秀美的小臉,還有那雙老是心不在焉的眼楮……
她還真不只是美麗兩字足以形容,舉手投足間細致優雅,是他夢寐以求,卻求之不得的理想情人,和她相比其它女人簡直丑得像鴉雀了。
假如她真是喬治那家伙派來的人,那還真是挑對人了,要是挑了個不對味的,早就被他封殺了,根本別想接近他,不過,無論她有多讓人動心,他對她仍會無情相待。
白水菱在他火灼般的目光下,整個人都熱了起來,呼吸也不受控制地急促了,勉為其難地走向他。
「我!」她才開口,就被打斷。
「坐下。」黑耀霆沒有給她說開場白的機會,在她走近之時立即拉開身畔的椅子,「誠摯」地邀請她。
白水菱瞥著那張被拉開的椅子和他扣在椅背上的手,遲遲沒有坐下,她並沒有久留的打算。
「怎麼了?」黑耀霆抬眼瞥她,真下曉得她是在猶豫什麼?是想變什麼戲法?
她心里幽幽一嘆,好吧,坐下談也行。「我想——」
「發牌,三局定輸贏,各足一百萬籌碼。」黑耀霆在她開口的同時別開臉對莊家說,聲音蓋過了她的,並非沒听到她柔柔的嗓音,而是不想回應,她還能「想」什麼?不就是勾引他,然後使些惡劣的小手段。
「不不……」白水菱連忙阻止。
黑耀霆快受夠她了,不過,他壓抑下胸口焚燒著的怒火,慵懶且緩慢地回視她,就在這時捧著免費香檳的性感兔女郎過來了,他順手拿下一杯,遞給她,冷嘲道︰「我知道你的習慣,你喜歡喝點酒來助興。」
白水菱遲遲沒有接下那杯冰涼的琥珀色香檳,幽幽地瞥著他,發現他似乎又生氣了,猜想他的脾氣不太好,如果她現在說反悔了,想必會惹毛他、讓他更生氣吧!不如就先贏了他再說,贏的人有權決定一切,那她也就不算是出爾反爾了,而且她手氣一直都很好,贏定他的。
她接下香檳,放在桌沿,淡淡地說︰「開始吧!」
黑耀霆冷笑,覺得她心眼還真多,沒喝酒莫非足怕他在酒里下了毒?!真是太小看他了,用下三濫的手段絕非他的行事風格,就算打算剝了她的皮,他也會光明正大地來。
「你的籌碼呢?」他冷聲問。
「我沒帶。」白水菱吐吐小舌,不好意思地望向他,她沒想到要賭,所以沒把裝籌碼的大包包背來。
黑耀霆對她故作天真的模樣感到煩躁,很明顯地她是在拖延時間,是想要什麼詭計和招數,他還真的模不透,倘若不是還有點有挑戰性可言,他還真提不起興致跟她周旋。
「無所請,我立刻叫人替你送上。」他舉起手,拇指和中指一彈,立刻有個穿黑西裝的男子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