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友可以有一打,老婆只能選蜜雪。」雷老爺子涼涼地說,一點也沒有被唬住。
「什麼歪理論?」雷風雲很想勸他去洗洗他老舊的腦袋。
「理論我不懂,我只知道對國家盡忠,對父母盡孝,對朋友有信……」
哇咧~~應該說國之將亡必出妖孽,家之將毀必出怪老頭。「你……老頑固。」雷風雲低吼。
「你不孝。」雷老爺子也不甘示弱地開炮。
「我走了,不會再回來。」雷風雲匆匆打開門閂,知道跟老頭是有理說不清,老頭腦子里只有江湖,兩人的嗯想猶如天地之別,永遠搭不上線,干脆他走一了百了,省得糾纏不休。
「你敢?咳……咳……」雷老爺子伸出顫抖的手,握住兒子,還咳了起來,突然間——「嘔……」
雷風雲當場傻住,嗅到血的氣味,低頭一瞧,老頭的帕子上全是血水,他更清楚地感覺到老頭握住他的那只手在顫抖,且是那麼無力虛弱。「你……」行李倏然從他手中跌到地上,他迅速扶住老父。
「風雲,既然你看到了,我也就不瞞你了,我來日不多了,就沖著我最後一個希望要你娶蜜雪,你也舍得拒絕,真是大逆不道。」雷老爺子喘吁吁的。
雷風雲的心像被千軍萬馬踐踏過,在他的心底可是深愛他家老頭的啊!小時候看著父親,覺得父親就像永遠不倒的巨人,但事實告訴他這個巨人老了,需要他的支撐!「我送你去醫院。」他難過得雙眼泛紅。
「不不不……你這好小子,知道你老子生平最討厭上醫院,還叫我去。」雷老爺子連連揮手。這帕子里的可是雞血啊!他來後門逮人時,就先繞到廚房去偷來,包在帕子里等著備用,去醫院豈不穿幫了。誰要這個家伙性子跟他一樣狠,不出點怪招哪能教他降服?總之這叫「親情的召喚」,無人能敵啊!呵呵……而且打鐵要趁熱哦!「跟我回祠堂去和蜜雪拜天地,那女孩冰清玉潔的,性情溫良,配你綽綽有余了。」
雷風雲默不作聲。
「咳……咳……」雷老爺子又咳了起來。「咳……我跟你老娘都喜歡她。」
雷風雲百般煎熬。
這小子,老爺子再咳。「咳咳……」咳得聲嘶力竭,驚天動地……終于觸動了兒子的心,讓他開了尊口。
「好,我娶。」雷風雲一點也不知老頭來「陰」的,痛苦地在親情的召喚下,他違反了自己的意志,逼著自己去娶一個完全沒感情的女子。
哇哈哈……成功了,兒子束手就擒了,他獲得壓倒性的勝利了!雷老爺子偷笑。「快跟我到祠堂,別耽誤了好時辰。」
「你得答應我要上醫院去就醫。」
「好……咳……拜過天地,你去辦好戶政手續,在身分證配偶欄里填上裘蜜雪,還得公開宴客後,我自然會去……」雷老爺子還在演,裝作體弱多病的讓兒子扶著走向祠堂。
雷風雲內心郁結,但此時此刻說什麼他也要完成老父的「遺願」了,誰要他好愛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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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十點十五分,雷家大門前放起鞭炮,禮成了,新郎和新娘被眾人簇擁進了新房,也就是雷風雲的房間。
門關上後,裘蜜雪有點無措,她看到柚木地板上已被佣人鋪好雙人份的被褥,還有雙人枕頭,而且她的行李也被扛進這里了,難道今晚他們就要「行房」?
瞧瞧她的新科老公,像似也跟她一樣沒經驗,害羞得一句話都不說,打開房後那道通小院落的門,他一個人走出去站在廊上,不曉得在想什麼?
她覺得自己該說點話來緩和這緊張的氣氛,可是她該說什麼?「嘿,上床吧!阿娜答。」噢!不好、不好,太前衛大膽了,不符合她的風格,她的本性是含蓄又羞怯的。
或者她可以說「晚安了,風雲哥……」這又顯得太見外了點,她怕會惹他反感。
不然……去找出她的見面禮送給他好了,也好有話可說,對了,就這樣吧!
她深呼吸,走到自己的行李箱前,打開來,里頭空空的,難道佣人動作這麼迅速,已把她的行頭放到他的衣櫃里?
她臉頰臊熱,小心翼翼地打開衣櫃瞧,屬于他的男性氣息飄了出來,悄悄灌進鼻息間。她看到自己的衣物果真已侵入他的領地,且佔去了他的衣櫃一半的空間,和他的衣物並放在一起,很有夫妻的感覺,心一陣悸動。
她小心地找著那條織了大半年的毛線圍巾,見到它被放在最上層和他冬季的厚襯衫迭在一起,壞的是,嬌小的她得有個小梯子手才構得到哩!
這里可有提供梯子啊?四下看看——沒有。她只好試試彈跳,然後伸長手,看可否拿得下來了。
她伸長手,一跳,差點模到邊了,再跳,拿到了,拉了出來,圍巾上頭的衣物也跟著被抖落而下,「哇……」
雷風雲回頭,見到被衣服攻擊的「小妻子」,她的頭上,肩上掛滿他的冬季襯衫,手上還抓著一大條米白色的毛線圍巾。
「妳在干麼?」他冷冷地開口問。
裘蜜雪從罩在她頭上那件衣服的間隙往他瞧去,他瞇起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外星人似的,她覺得自己真笨拙,在他面前一連出糗。
真糟!他移動腳步朝她走過來了,說不定他會責備她是一個不稱職的妻子,她好怕哦!當他朝她的頭頂伸出有力的大手,她害怕地閉上雙眼——原來他是要幫她拿開頭上的那件衣服,而他的手勁競十分輕柔。
「妳到底在干麼?」他傾身盯著她。
她無辜地對上他詢問的眼眸,輕聲地說︰「我只是想拿我織的這條圍巾送給你……但它被放得太高了,所以……」她俏皮地吐吐小舌,結局不用說他也看到嘍!她怯怯地把圍巾折好,捧在雙手奉上。「這是……我自從知道要嫁給你後就動手織的圍巾,是一點小心意,如果不嫌棄,請你收下。」
雷風雲沖著她甜滋滋的笑臉,悠柔如夢的口吻,競像中了蠱似的,無法對她說不。
裘蜜雪見老公不語,只是盯著她瞧,她很小心、很害羞地踮起腳尖,把柔軟的圍巾圍上他的頸子。
雷風雲一怔,這……真是要命!將近三十度的酷熱天氣,幫他圍上這條毛線圍巾,是想要他中暑嗎?更奇怪的是,她像柔軟的水母悄然移近了,那張清麗的小臉也靠過來,她粉女敕的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偷襲了他的……唇!
她……她竟敢吻他!
他冷硬的心突然猛烈震動,全身血液快速竄流,她的唇香香柔柔充滿誘人的魅力,瞬間教他恍神……但下一秒,他拉回自己的心緒,察覺自己的起心動念,他的心魂居然在她輕輕的一吻中悄然「走私」了,他居然輕易的被感動了,這和他原本的初衷完全相悖,他極端厭惡這種被迫接受的婚姻關系,不是嗎?
心頭的岩漿突然滾沸,灼痛了他,他羞惱,動怒,生起自己的氣。此刻的他就像一頭被踩到尾巴的野獸,神情狂鷥且凶猛,驀地扣住她的雙肩,推開她,嚴正地警告︰「妳少在我面前自作聰明,這天氣悶熱,圍這麼厚的圍巾火氣會上升。還有,沒有我的允許,不準踫我!」他憤而扯開圍在頸子上的愚蠢圍巾,甩到柚木地板上。
他的怒火燒得又猛又烈,裘蜜雪被嚇慘了,她無地自容,六神無主地說︰「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