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身女僕 第14頁

避家婆婆大驚失色。「什麼,少爺,你才回來,椅子都還沒坐熱就要走,你難道一點都不管我們會不會想你,小姐會不會想你嗎?你為什麼不多留幾天?小姐出動去,下星期就回來了,你們可以好好聚一聚,不要這麼絕情!」

絕情?

「我看起來絕情嗎?」季騰遠撫著下巴思索。

避家婆婆輕嘆,搖搖頭,慎重地說︰「少爺,我看著你出世,看著你長大,還會不懂你嗎?你一直都是個外冷內熱的男子漢。」

哦!外冷內熱,那是形容他和不銹鋼燜燒鍋一樣,鮮少有人這麼懂他,這也是他第一次這麼清楚地知道。

其實他明明不必那麼早走,也不想走,卻偏偏說要走;就連心底明明不想絕情,卻又要表現得十分絕情。

季騰遠冷冷地嘲笑自己——究竟有什麼好隱瞞、好故作姿態的?!

「我留下來做什麼?」季騰遠兩手插口袋里問。

「人多家里熱鬧嘛!小姐一個人孤伶伶,怪可憐的。」

她會孤伶伶?「我以為她過著眾星拱月、左右逢源的生活。」

「少爺你說什麼啊?小姐她很安分,一點也不花心,也沒參加過什麼社團活動;她是我見過最獨立乖巧的女孩,沒有勤務的時候,她也很少外出,總窩在家里。你知道嗎?佣人阿花年紀大了,眼楮不好,地常抹不乾淨,小姐不但不怪她,還要她休息,自己抹地板,現在要找像她這樣端正又善良的姑娘,提著燈籠都找不到啊!連我這下人看了都要心疼,要是我有個兒子,半夜就把她娶回家了。」管家婆婆同情小姐。

季騰遠怔了半晌,管家婆婆不會說謊,可是他親眼所見的又是怎麼回事?「我出去走走。」

「好好,你就到處走走,別那麼早就離開。」管家婆婆一直提醒他。

季騰遠沒有給她確定的答案,獨自走出門口,踱步到院子,來到早上甜芸停留的老樹下,驚見老樹竟是一身「皮膚病」——

樹干上被劃滿了大大小小的痕跡!

打掃院子的阿叔曾這麼說︰「……我看小姐自己一定也很想嫁人了,她每次出動離開家前,都會在院子的老樹上刻上好多痕,我想她一定是在算自己的年紀。」

早上他也見到甜芸一直站在這里,看來真是她在「破壞公物」!由這些刻痕看來少說數干條,他不信她真的在算自己的年紀,卻又猜不透她刻這些做什麼,真是太古怪了。

而他當真要等她回來嗎?他從來不曾等過誰,就這一次要為她破例嗎?

等就等,怕什麼?公司的事務可以隔空監控,就算是放自己一個長假——他心下暗自作了決定。

日子過了三天,等待的滋味並不好受,即使安靜地守在房里閱讀書報,聯絡公司事情,季騰遠都覺得心沒有一點踏實感。

想問管家婆婆是否知道甜芸確實的歸期,但驕傲和自尊作祟,讓他放不段去問。

午後他煩躁地獨自開車出外兜風,一路只有孤獨和寂寞伴著他,這才驚覺這些年在國外若是沒有忙碌的工作,他不知要如何度日子。雖然他也有玩樂的時候,也常想念甜芸,不過工作仍是佔了他絕大多數的時間!

如今卻變了,想念甜芸佔滿了他所有的時間,他無時無刻不掛記著她。

一輛飛機飛過天際,他從擋風玻璃凝望著,想著甜芸工作時俏麗的身影穿梭在走道上,免費向眾人展示她甜美的笑容,忽然他鄉心地想到——若是飛機上有人不只是遞紙條,而是出現咸豬手……

一想及此,他怒火狂燃,開始氣恨自己為何不命令她留下,下次說什麼他也要留住她!

兜風的興致沒了,他頹然地把車開回家,正好遇到門口一名郵差送信來。

「貝甜芸掛號信!」郵差高聲喊,門房拿了印章出門去收信。

季騰遠搖下車窗對門房說︰「交給我,我順便拿進去就行了。」

門房把信交到季騰遠手中。季騰遠看了信箋一眼,是一家醫院的身體檢查報告書,封套上寫著緊急文件。

不知報告書里寫些什麼?他把信放在隔座上,將車停妥,取了信下車,進屋,上樓;進了甜芸的房間,把信放在她的桌案上。

才要離去,總覺得有些放不下心,又踅了回來,躊躇地拿起信;他不該拆她的信,但他很關心里頭的內容,尤其「緊急文件」這四個字讓人很不安。

他把信拿回到自己房里,取了拆信刀拆信,映入眼中的內容教他渾身一顫,雙手發冷!

她竟患了肝癌末期這樣的絕癥!老天,怎會這樣?他從未听甜芸提起去做身體檢查的事!

季騰遠揮去額頭消下的冷汗,把信收進抽屜內,旋即下樓問了所有的老僕人,包括管家婆婆。

「什麼身體檢查?小姐常說她身體壯得像頭牛!」管家婆婆說道。

她瞞著眾人嗎?

他腦海中迅速浮現她一向無所謂的笑臉,涼涼說話的模樣;心絞疼了起來。

直到今天他才體悟到,她和他有著極相同的個性特質!

她常說風涼話和他常表現得冷漠,都是因為習慣隱藏內心真實的感受,年少時的遭遇,讓他們學會偽裝,希望自己看起來堅強,不輕易示弱。

劇烈的痛楚在季騰遠心底擴散,他面無表情地走出戶外,走到那棵老樹下,望著那些刻痕,撫觸它,眼眶忽然灼熱。

突如其來的打擊,令不可一世的他感到異常惶恐!

如果這真是在算年紀,他希望她長命百歲……他沈重地嘆了口氣,不想就這麼錯過了愛她的最後機會。

他是愛著她的!可是這股愛意一直都被他深藏在心底,埋得如此之深,連他自己都未能察覺,直到再和她相遇,他才恍然大悟。從小到大,他沒說過一個「愛」字,只會指使她、對她下令;即使回來後,也吝於對她說一句「他很想念她」。

他還想等到什麼時候,才要對她表達心底深處最真的感情,難不成要等到她下在了?

不!他要讓她知道——他愛她,就算他們之間沒有結果,他也會盡己所能,無條件地給她最多的呵護和愛。

「呼……終於到了……」甜芸抱著疼痛的胃,俯瞰著台灣璀璨的夜景,飛機的高度仍在下降,而她已經快坐不住了。心底波濤洶涌,一直祈禱季騰遠不要走。

這幾天她出動一直鬧胃疼,可能是過度牽掛季騰遠,惹得老毛病又犯,幸好出門有帶胃藥,外加自己過人的耐力支撐,終於撐回台灣。

深夜,她回到家里,車子停得歪斜,她也無心再倒車停正,立刻就熄火,急著進屋里瞧瞧他是否還在。

客廳門一打開,伸手不見五指,好暗吶!什麼人影都沒見到,他一定是走了!深切的失望打擊著她。

忽然打火機的聲響劃破靜夜,奇妙的燭光在客廳的一隅被點燃。

甜芸愕然一瞧——是季騰遠!他點亮了暖爐上用來擺飾的香精蠟燭,那是她從日本帶回來的,一直沒點過。

淡淡的香氣裊裊地飄散在空氣中,她滿心雀躍,慶幸著他還在家里,沒有離開。

「歡迎回來,夜歸的女神。」

這回他又說錯了嗎?她不是女僕,也不是女人,變成女神了,幸好不是說「神女」,哈哈!

她心底好樂,一張嘴只會笑,雙眼直直盯著他看。突然地,她釋懷了,不想再跟他僵持;若是他要她嫁,她一定立刻答應,再吻她,她一定痴情回應。

他朝她走了過來,教她萬分緊張,更令她驚詫的是,他竟然關心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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