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漢威從衣櫃里頭取出睡袍,套在身上,走向床頭櫃,準備取了自己的小鬧鐘後,就到隔壁房里睡。
親親微睜開眼,瞄到他朝自己走來了!心狂亂地跳著,驚嚇過度中忍不住哀叫︰「不要……」
洛漢威听見她的「囈語」,朝她看去。「妳醒了,那就太好了!」他可以直接請她到隔壁房間去睡。
親親心驚,急急從床上爬了起來,抱著枕頭當盾牌,防衛地罵道︰「你這個惡棍!偽君子!」
「你……」洛漢威被罵得有點茫然。
他話都還沒說,她就先發制人地說︰「你走開──」
他一怔,敢情這小女生有「下床氣」,一覺醒來火氣這麼大?「這是我的房間。」他耐心地跟她講理,她該明白,不能反客為主。
「你真壞!」親親咬著唇,瞪著他。
「我哪里壞了?」他放下手中的鬧鐘,有點被惹毛了。
「你並沒有說,我必須跟你共享一個房間。」親親顫抖的雙手把枕頭抱得死緊。
洛漢威這下才了解她的意思,他該告訴她是女僕弄錯了,不過看她這麼緊張兮兮的,他不妨就讓她更緊張些,誰要她這麼出言不遜。
「現在你自己說了,那我們就共享吧!」他搶下她手中的枕頭,扔到床上,躺了下來。
「你……不可以這麼不守信用,我還以為你是個好人呢!」親親覺得自己誤上賊船,受騙了!
原來她是如此看待一個「有原則」的浪子?洛漢威眯起眼,不懷好意地瞅著她,一把將她拉到身畔。
「啊!」親親尖叫,惶恐之下竟捷著他的胸膛。
把他的胸膛當鼓敲,她把他看成什麼了?他的大手不費吹灰之力地箝住她縴細的雙手,一個翻身將她壓制在身下。
他以為她會像只撒潑的小野貓,沒想到她只是驚懼地瞅著他,一雙動人的眼楮里充滿防備,和令人心疼的無助。
算了!他打算放她一馬,他累了,也不想看見她掉淚。他松手,正想退開身子,一記小拳竟從他下顎揮來,唇上頓時刺痛,絲絲的血味立刻滲入口中。
她竟出手傷人!這下他可真被惹火了。
「你太大膽了!」他再度箝住她的雙手,壓制在她的頭頂,讓她動彈不得。
「你是惡棍、……」她想放聲尖叫,卻只是顫聲啐道。他唇上的血絲、緊蹙的眉峰、深沉的眼色皆令她不寒而栗。
「沒錯,我是!」生平第一次听到這樣的批評,他還真有些被刺傷了。既然在她心底他是這麼的惡劣,他又何苦對她太客氣!
他壓住她那張可惡的小嘴,懲罰地吻她,緊緊糾纏著她青澀的丁香小舌,狂野地汲取她香甜的滋味,奪走她的魂魄;磨蹭著她最敏感的耳垂,大手探進她的內衣底,卻發現她劇烈地顫抖著。
四目交接中,他看見恐懼在她眼底擴散,驚慌的淚墜了下來。
老天!好象他把她欺侮得多慘似的,他的女人們可從沒在他的床上掉過淚。他心煩意亂地放開她,立刻起身,背對著她怒吼︰「沒有人要跟你共享一個房間,是女僕弄錯了,現在你馬上給我滾到隔壁房里去,我不想見到你!」
親親被他的咆哮嚇壞了,倉皇的下床,跑向房門。
「慢著,把你的東西帶走。」洛漢威大步走向衣櫃前,提起她的行李,毫不客氣地丟到她懷里。
親親抱著行李,倉促地跑出門外。
一出房門,後頭便傳來砰地一聲巨響,令她整個人巍峨一震!她站在幽暗的走道上,不知自己該何去何從。
走道的燈在哪兒呢?隔壁房間得往哪個方向走呢?她在牆壁上模索,卻找不到電燈開關。她無助地沿著牆坐了下來,覺得方才發生的事就像是場噩夢一樣!但究竟誰是誰非?
是她先會錯意嗎?還是他本來就意圖不軌?
也許真是女僕弄錯了房間,而無論如何她都不該出手傷人,可是他還不是沒經她同意又吻了她!
他每次都把她吻得心慌慌,全身像著火似的烘熱,這教她如何相信他真的沒有不良意圖,可是……她為什麼每次都會有全身著火的感覺,而不是排斥和厭惡?
她曾經被一個極其討厭的人強吻過,那個人是大嫂的兄長劉以強,她被強吻之後狂吐不止,而那種惡心感一直揮之不去。
劉以強還是個有婦之夫,常常借機要接近她,她怕死他了,幸好後來他們搬出劉家,據說是到中國大陸去做生意了,這件事她一直藏在心底,從來不敢告訴哥哥。
或許她並不討厭洛漢威吧,所以才沒那麼排斥他的吻……
她承認他長得非常好看,他本身就有種吸引人的魔力,可是她不會?得去飛蛾撲火,她知道自己的身分,他可不像她是個這麼平凡的小人物。
她揉揉淚眼,心仍撲通撲通地急跳著。
罷才她還以為他會強行索求,沒想到他竟放過她了……
她真的好累,腦子一團亂,同時也感到無助。她得罪了「雇主」,明天該如何去面對他呢?他們之間又怎會如此糾纏不清呢?唉!
四周好暗,她不認得路,只好抱著行李坐在原地發楞,想著這一路的辛酸,不禁悲從中來,她哭著哭著,直到意識朦朧,昏沉沉地睡著了。
房里,洛漢威難得暴躁地踱步,了無睡意。
他竟被自己收容的一只小動物給傷了!她看似不具攻擊力,卻不只傷了他的人,也傷了他的男性尊嚴。
他承認他想要她,但絕不會強人所難,只要她不願意,他就絕不會踫她。
但他干麼又要吻她?!
他握緊拳頭,恨起自己的沖動──他不該吻她,愈吻她,他愈想得到她!她柔女敕的滋味像一顆甜蜜的禁果,引誘他一度失去理智。
算了,天涯處處有芳草,何必為了一個小女人傷神,反正七天一到立刻送她走人,這七天內無論如何他絕不再吻她,這樣就不會有事了,最重要的是,他不想再看她哭,他不喜歡那種心神俱焚的感覺!
他停止踱步,回到床上,累得不想再去思索這一切;床上留有她的余溫,她香甜的氣息,他的夢中竟也有她滿是淚霧的可憐模樣。
清晨,天剛亮,洛漢威就再也睡不著,干脆不再睡了;那個小女子竟在他的夢里自由進出了一個晚上,讓他連睡覺都不得安穩!
他下床梳洗、更衣,準備上健身房,充分的運動好忘了她;但他一走出房門,竟看見她蜷在走道旁睡著了,她抱著行李當枕頭,像個小流浪兒。
他想掉頭就走,不去搭理,但卻不由自主地走向她,傾瞧她,她潔白無瑕的頰上綴滿淚痕,可惡的小嘴緊緊地抿著。
他忍不住地同情心又泛濫了,但他實時煞住,提醒自己她可是會咬人的小動物。他蹲,輕輕地搖撼她,不怎麼溫柔地問她︰「喂,你為什麼睡在這里?」
親親睜開疲憊的雙眼,看見洛漢威面無表情地對她問話,她揉揉眼楮,不安地望著他唇上的紅痕,囁聲說︰「我……不知道隔壁房間在哪里。」她心想他會動怒,像昨夜一樣揮趕她,也許不打算再聘用她,打算把她掃出他的家門,她沮喪地想,卻听見他低聲地說了一句──
「我帶你過去。」
親親一臉難以置信地瞅著他,心底很感激,急急地站了起來,沒想到蜷了好久,她的腿都麻木了,雙膝一軟,癱了下去。
老天!洛漢威一伸手,用最快的速度將她攔腰抱住。「需要我抱你走嗎?」
「不……不,不用!」親親慌忙地搖頭,雙眼對上他清冷的眼神,他的神情陌生且疏遠,凜不可犯,令她生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