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莎婷小姐將永遠是依芙的首席設計師,我將聘她為藍氏財團旗下依芙內衣公司的總經理。」
好長的頭餃啊!現場又是一陣熱烈的掌聲。
莎婷失神地垂下眼簾,提不起力氣拒絕,但她心意已決,既然公司易主,那麼她也沒有必要留下,她不想成為藍氏或梅氏的員工。
「這些貨怎麼辦呢?」助理們問。
「待會兒立刻撤到新的辦公室,保持良好狀態,一個月後在專屬精品店上架展售。」藍烈焰說,走向紀小山,拍著他的肩。「由你負責監督搬運。」
「是。」小山充滿元氣地說,隨即召集大家聯絡貨運公司。
莎婷感到納悶,那天藍烈焰還亂放箭,把小山當她的男友,如今又一副「剛嫌盡釋」的模樣,她完全無法捉模。
見大家又開始忙碌起來,她黯然神傷地退到辦公室外,環顧這租賃了四年的狹小辦公室,她的辛苦全付諸流水,換得易主的下場,不禁欷歐。
但這對員工而言是件好事吧,至少他們不會丟了飯碗。
藍烈焰的目光一直沒有從莎婷身上移開,她的落寞他全看在眼底;他又交代了小山一些事,提起公事包走出辦公室,找上她。
「我必須和你討論擴大征才的事宜,最好約個時間。」他的口吻十足公事化。
「是不是你說什麼,別人只能回答「是」?」莎婷眼底盡是淡淡的悲哀。
「貝工當然得如此。」藍烈焰漫不經心地說,緊瞅著她失意的眼神。
她避開他的目光,只想從殘忍的現實中月兌逃;壓抑著情緒,她幽幽地說︰「是。」
這麼認命?他敏銳地觀察她,警告她。「你可別臨陣月兌逃,讓渡書里詳盡載明了,你得留在公司。」
那又如何?她聳肩,不作答,不透露想法。
藍烈焰直覺她並未妥協,也許是認識她太久了,他輕易地就能讀出她的起心動念,但他要的豈止是她的妥協!
說過了,他是有備而來的。
「決定好時間隨時告訴我,明天見了。」他一語帶過,離去。
莎婷訥訥地看著他高挺的自信身影,淚已在眼中干涸,心底只有成千上萬個不甘願。
同一時間,在詹家客廳里,詹天龍正坐在轉動輪椅上焦慮地「踱步」,等待電話。
「老爺,你怎麼不休息,當心血壓升高啊!」夫人雲珊體貼陪著他,怕他過度勞累。
「我放心不下啊,烈那小子竟布下天羅地綱要莎婷丫頭認栽,還特別請我勿插手,這真叫我放心不下,我人明明就在國內,而且兩百萬根本是小數目,若是莎婷那丫頭想下開發生意外,叫我如何對得起死去的干姊姊……」老頑童這下可頑皮不起來,而是急得要跳腳,偏偏又腳痛,只能坐在輪椅上干焦急。
「誰要你自己答應烈不插手啊!」雲珊說。
「那是因為我看他對莎婷丫頭還有情!」早知道宴會那晚就不打那通電話了,他還以為向烈透露莎婷四年前和他分手的理由,就能讓他們「破鏡重圓」,誰知烈竟說他打算收購依芙,還歪讓他插手,並保證結果會令他滿意。
「那他自然不會把事做絕了。」雲珊安撫老公。
「唉!希望如此。」老者看看骨董掛鐘,又嘆道︰「都過了三點半,烈怎麼還沒給我個電話?」
「再等會兒吧,喝口水,安安神。」雲珊體貼的奉上老人茶。
二十分鐘後,藍烈焰親自來到詹家,詹天龍無法寬心,立刻要他進書房「密談」。
「烈,你究竟把莎婷丫頭怎麼了?」老人家劈頭就問。
「放心吧,龍叔,我保證善待她及她的公司。」藍烈焰笑著,坐到沙發上。
「到底怎樣,你可要對我詳加說明。」老人家毫不放松。
「是。」藍烈焰月兌口而出,卻不禁想起他的莎婷慘澹說「是」的模樣,憐惜及笑意同時在心間氾濫。「不過,在說明前,我得先感激你,若不是你那通電話,事情恐怕下會是這樣,是你把我從萬劫下復的深淵中救贖出來。」
「難不成你還想報復那可憐的丫頭不成,你這樣會讓她傷心死的!在她一肩挑起家業時,你問都下問就遠走他鄉,回來也不問她好不好,就想著報復,你知不知道她有多懂事、吃了多少苦,只希望不要耽誤你的婚事。」詹天龍數落他。
「我罪該萬死。」藍烈焰深切地自責。
老者只期待兩個孩子可以走出過去感情的陰霾。「我可不管你怎麼去處理你訂婚的事,但你和莎婷的事我可管定了,現在該你告訴我今天干了什麼好事?」
「事情是這樣的……」藍烈焰懇切地說明自己處理的方式,只有把依芙收納在自己旗下才能真正起死回生,四年前他不明白莎婷竟是如此珍視父母留下的公司,四年後他要她在他的保護下,盡情揮灑才華,他有財力,更有魄力可以協助她,還有一個充分的理由-她仍是他的,他絕不許她再用任何方法從他身邊溜走!
莎婷悄悄地離開公司,像是一縷游魂,漫無目的地在街上閑晃,難得今天居然是陽光普照的日子,但她的心情卻是陰天,她不知自己該上哪兒去,這時間她通常是在上班。
「小姐要不要進來試喝現煮的拿鐵咖啡?」飲料店前有個小妹熱誠地端著放滿小杯拿鐵的盤子,逢人就發送。
原來這世上有種咖啡叫拿鐵,莎婷只知道巴西咖啡,但那可能是上古時代的產物了吧?
她沒有接受店家大方的請客,走過街道的另一端;她有多久不曾坐下來輕松的喝杯茶、看本小說,或買件衣服給自己了?
四年來她省吃儉用,對自己算是相當苛待,但這般苛待又換得了什麼?
她突然有許多瘋狂的念頭,想來個百無禁忌,推翻以往封閉的日子,解放自己。
「小姐,要下要參加旅行團,現在是淡季,機票很便宜哦!」一群旅行社的業務員在街上發傳單,莎婷和所有路過的人一樣,被強迫中獎的塞了一張在手中。
她瞬了傳單一眼,去義大利自助旅行只要三萬元?她該去嗎?
「我參加!」她要遠離台灣,遠離藍烈焰。
業務員熱忱地請她進旅行社里詳談,問道︰「你想什麼時候啟程?」
「愈快愈好。」莎婷不想留在傷心地,她慶幸自己之前就已有了簽證,才能說走就走。不過她沒留心打從她離開公司後,就有個黑衣男子緊緊尾隨著她,此刻那名黑衣男正在對街紅磚道上,一邊在試喝拿鐵,一邊盯著她的動向。
「小姐你真幸運,明天就有班機呢!」旅行社業務員說。
「那就明天吧!」莎婷確認日期,付了旅費,離開旅行社後,她的手上多了一只裝著贈品的提袋。
那名黑衣男見莎婷離去,立即丟了杯子,穿越街道,進了旅行社。
莎婷不知自己走了多少路,最後仍是回到家,一打開久違的家門,就聞到烘焙蛋糕香噴噴的女乃油香。
「姊,你怎麼會這時候回來?」貝兒好心情地跑出廚房問。
莎婷放下提袋,頹廢地坐到沙發上,真下想破壞貝兒臉上的笑容,但她不能隱瞞她,她有權知道。「公司已經……」莎婷把公司的事全告訴貝兒,以為貝兒會和她一樣沮喪,沒想到她竟說——
「藍大哥恨你愈深,就表示曾愛你那麼深;你現在恨他那麼深,也是因為你愛他有那麼深。你不該逃避,公司還得靠你,我看你還是得去上班,義大利我去好了。」
「你還有心情說笑?」莎婷懷疑貝兒腦袋裝的是豆腐,或者蛋糕,還是巧克力之類的甜點,總之她的思維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