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知道事情一定有哪個地方出了差錯,但他還是保持著不變的態度,沉穩的遞過一枝筆,讓她能夠在協議書的末端,簽署下她的芳名,也只有這樣他才能夠真正的放下心來。
他的漠不關心,再次傷了她的心,無語的接過他手中那枝燙手的筆,草率地在上頭簽下了潦潦草草的「藺思藍」三個大字,就火速的將燙手的筆遞還給他。
順著她遞筆的那只手,他一把緊緊地抓住了她那白皙柔女敕的小手,另一只手則輕輕的挑起了她那細致的下巴,讓她陰郁的眼對上他那犀利的眼神。「怎麼了?怎麼忽然間變得這樣?是不是……」
「我沒事,只是有點累了。」她雖然努力的想閃躲他那犀利的關心眼神,但卻老是無法得逞。
「先告訴我,你是不是又哪里不對勁了?」在這個時刻,他不願意放任她去胡思亂想,只希望她能夠坦承她自己現在的心結。
「我都說我沒事了,你到底還要我怎麼樣啊?已經很晚了,你到底想不想睡覺?如果你不想的話,那請恕我無法奉陪。」她已經很努力的想壓抑下那幾乎奪眶而出的淚滴,但他卻還是這麼的咄咄逼人,這讓她失去了所有的耐性,干脆直接對著他大聲的吶喊著。
「好,好,如果你真的不想說的話,我就不逼你了,我們現在就上床睡覺。」眼前的她,心思是這麼的難以捉模,讓他只能無奈的妥協。
可是就在他躺在她的身旁,想抱著她入睡時,她卻又背著身子不理睬他。
這種情況,讓他生氣,所以他干脆也背過了身子不理她。
就這樣兩人在互相不了解對方心意的情況之下,產生了很嚴重的誤解,房里的氣氛變得很糟;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難以言明的緊張氣息。
沒想到她才剛感受到的幸福,竟是這麼的短暫;更沒有想到,原來她藺思藍之于他晁廣歌的心中,不過是情婦兼生產的工具,這讓她越想心里就越加地難過,終于她忍不住的淌下了淚。
身旁的他,雖然知道背後的她正在傷心的流著淚水,可是無論他怎麼想,也始終想不通令她難過的因素為何。
「唉……」就這樣,在這寂靜的夜色之中,那聲輕得幾乎听不見的嘆息聲,幽幽地從他的口中吐露出來。
第10章(1)
藺思藍變了,她真的是變了。
其實他也說不出她到底是哪里改變,只是從簽約的那天開始,她就明顯變得讓他捉模不住。
當夜晚來臨時,她會接受他所有熱情的給予,也能夠在兩人交歡的時刻里,盡情的享受。
但事後,她總是沉默的保持著緘默的態度,對他所有的話題,始終提不起勁去回答他。
而在白天的日子里,晁廣歌曾經試著問她,是否願意再重新回到她原本的工作崗位,可是出乎意料之外的,她給的回答竟然是——
「我為什麼還要如此辛勤的工作?在協議書上,你不是應允要供應我一切的生活必須。我正好可以趁這個機會好好地休息一下。」
原則上她所給的答案,真的是很符合他的心意,可是不對勁的地方,就在她說話的口氣上,竟然略帶著一股嘲諷。至于她所嘲弄的對象,他猜不出來是他,抑是她?
他的心中還有一股最深沉的恐懼,那就是他很怕,怕她會忽然的反悔他們之間所訂下的協議。
因為這一層恐懼,所以他也只能保持沉默的態度,隨便她怎麼去做了。
站在門口,看著晁廣歌逐漸遠去的背影,藺思藍心痛的想著,也許他們分離的日子已經迫在眉梢了。
只因為她察覺出自己身體上的變化。比如說,她這個月的月經遲了,還有每天早上她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直闖浴室,痛苦的蹲在馬桶邊嘔吐著。
雖然她不曾懷過孕,但從種種的跡象,她也能聰明的猜出這種情況所帶來的訊息。
溫柔的撫模著自己尚還平坦的肚皮,想像著它可能在未來幾個月的時間里,慢慢地突起。
霎時,一股天生母性的慈愛心燃起,她嘴角帶著滿足的笑容,輕輕地笑了出聲。
可是緊接著,腦海中想起了那張協議書的內容,天啊!她怎麼可能做得到生了孩子之後,就狠心的拋下了她或他而獨自遠離呢?
不!不!她沒有辦法啊!
她一定得想想辦法,讓自己能自私的擁有這個孩子才行,在往後的日子里,她已經確定自己無法擁有那個人的愛,但她絕對無法再失去肚子里的這個孩子。
哪怕將來的日子再苦,她一定得想好辦法,讓自己能夠完全的擁有肚子里面這個小孩才行啊!
「思藍,你怎麼能夠回來?廣歌呢?他為什麼沒有陪你一起回家?」藺父一打開家門一看到藺思藍的身影,便訝異的追問著她。
其實他早就從廣歌的口中,得知現在思藍正跟他同居在一起,雖然對這樣的安排,他是持著堅決反對的意見,但在廣歌信誓旦旦的保證之下,他才勉強安下心,放任他們年輕人自己去打算屬于他們的未來。
「爸……」這陣子因為心情的煩悶,讓她忽略了自己的父親,今天如果不是她心中已經打算好要遠離故鄉的念頭,她是絕對不會想到要回家看一看父親的。
「好了,有什麼話要說,就先進屋子里再說吧!」看女兒那苦惱的神情,藺父聰明的猜出女兒的心里一定有什麼事情在困擾著她。
當父女兩人一起走進了家里,藺父也不著急,只是一個人先坐到客廳的沙發椅上,安靜地等女兒自己開口講話。
為什麼老爸沒有開口問她這陣子的行蹤呢?會不會是他已經知道了她跟廣歌同居的消息呢?
藺思藍的心思幾經矛盾的轉折,心中有話想對自己的老爸說,但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爸,我想到南部的鄉下定居,以後我們父女倆見面的日子可能就不多了。」
她根本就不知道晁廣歌已經先她一步向自己的老爸坦承他們之間的關系,以及那張協議書的內容,她只能逕自的選擇話題,讓父親知曉她一部分的決定。
「你要走的這件事,廣歌知道了嗎?」雖然女兒這樣突兀的決定,令藺父心中十分訝異,不過他還是冷靜的先詢問這個問題的主要關鍵人物。
「我不想讓他知道,我希望爸您也別對他提起,好嗎?」就是因為這是個絕對的秘密,所以她才會悄悄地暗自打算著。今天如果不是想到自己的爸爸會擔心她的去處,她也許會連他老人家也一起隱瞞。
「為什麼會忽然地決定要離開呢?」這個問題,藺父是代替晁廣歌問的。
「我……」她煩躁的在心中盤算著應該怎麼開口回答父親的這個問題,但實情她是絕對不可能說得出口的。
「我只是想到鄉下好好的休息一番,然後才能更有精力去應付以後的人生。」幾經思考之後,她還是決定隱瞞一部分的事實,只是拿著最基本的理由,去搪塞父親的問題。
「那住的地方,你找到了嗎?還有你打算什麼時候離開呢?」這兩個問題,他老人家還是代替他那個未來的準女婿問的。
「住的地方,我暫時還沒有去找;而離去的時間,可能會在最近的這些日子吧!」煩躁的心思,讓她忽略了父親奇異的態度,只是老實的照著心中的打算,去回答父親的問題。
「這樣啊……」藺父沉思的想著,到底他們這對年輕人之間是發生了什麼變故,不然的話,思藍為什麼會忽然決定要離開廣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