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個好女人,是個值得讓人珍愛的女人……
他需要時間,得拉開與她的距離,重新武裝自己。
他必須把她當敵人——「頭號敵人」,而她亦必須對他如此,因為不這樣做,她將會被「東宇企業」給傷得體無完膚……
他深吸口氣,這是最後一次的心軟,下次,再見到她時,他將——不再手下留情。
現在是下午三點五十分,他——逃離了他!
當他奪門而去時,她全身的血液好似結成冰了。
當那引擎聲響起時,她覺得自己的心——碎了。
怎麼會這樣?他……他的反應怎麼會是如此?
她用手環住火鳳凰粗大的枝干,細女敕的臉頰貼上粗糙的樹皮。
「我說錯了嗎?我——嚇到他了嗎?」她知道自己全然違反女子所該有的含蓄,太過大膽,也太急進了。
「可是我忍不住,我真的……」向來不輕易慌亂的她,整個人都亂了。
這麼多年來,她早已不敢夢想會有再見到他的一天,可是她也不明白為何無法再去接受別的男孩,因為所有人跟他一比,全都莫名其妙地被比下去了。
再次相見,恍若夢中,令她深信,這一定是宿命,是月老安排的,所以她毫不保留的敞開自己,也期望他能如她一樣。
顯然——她錯了。
也許,再次的相遇,只是一場偶然,而不一定是場會有好結果的戀曲,也說不定,老天可憐她這些年的「痴心夢想」,特讓他出現在她面前,讓她有機會對他表白,然後——可以了無牽掛結束這段「來的荒唐、在的荒唐、去的也荒唐」情緣,讓她可以重新開始——
她抹去臉上的淚水,早知道,她就不要那麼快說出來,干麼那麼大嘴巴?如果注定會無疾而終,那多一點時間跟他相處也是好的。
她難過地抱緊樹。「火鳳凰,我怎麼會那麼笨、那麼笨……」
便宇疲倦走進位在重劃區的高級住宅中!一進門,便看見莫維奇和莫廣擎坐在客廳中。
習慣性瞥了一眼牆上的鬧鐘,七點三十分,是他吃飯的時間。
一見到他們,他臉上立刻戴上面具。
「爺爺!便擎!」他有禮的致意。
「童家那塊地處理得怎樣了?」莫維奇不浪費口舌在祖孫感情維系下,直接切入他想要的。
「處理中。」
「听說你已經跟童家的那個女的接觸上了,而且速度驚人。」
便宇瞥了廣擎一眼,對方只是聳聳肩,無聲指著桌上的調查報告,莫維奇有自己的情報網,他的一舉一動,都被掌控中。
「我不反對你跟那女孩玩玩,如果那塊土地可以因此而順利到手也好,不過要小心處理,不要讓外人知道,堂堂東宇企業的總經理在和一個三流的藝術家搞在一起。」
三流?廣宇眸中浮起怒意,他憑什麼這樣說秋雅?可是他垂下眼,不讓人窺見到他真正的情緒。
「我現在正和香港PAO陳氏集團總裁討論我們兩家聯姻的可能性。」
「聯姻?」廣擎忍不住叫出來,廣宇則是握緊了拳頭。「請問——怎麼回事?」無溫的柔和下,其實是熊熊的怒火。
「PAO想要打穩在台灣的基礎,而我覺得這也是我們進軍香港和大陸的好機會,聯姻有助于雙方的合作關系穩固,兩天後,PAO家的兩位千金都會來台灣,你們兩個給我好好招待著。」
「跟PAO的合伙關系,我還在考量中。」廣宇克制住怒氣的說道。
「陳家財大勢大,在歐美也扎下了穩固基礎,能與之結盟,對東宇利多于弊,婚姻是最能迅速、穩固兩方的關系……」
「若離婚的話,不就一切都完了?」廣擎喃喃地說道,雖然這樣的聯姻在商場上屢見不鮮,可是想到自己的人生就這樣被操控、利用,說什麼都不會甘心,他看了沉默不語的大哥一眼,看不出他內心在想什麼?是否會完全無條件接受?或是這樣的安排也在其預料之中?
「總之,兩天後,你們兩個要給我好好招待陳氏的兩位千金,至于……童家,你動作快點,別拖拖拉拉了。」
說完後,客廳的氣氛一片冷凝。
「是!」
「記住,別對女人動心,就像你那沒用的父親一樣,愛上那個對莫家一點用都沒有的女人,你別愛上了童家那個女孩。」
他父母……好似一支針刺破了他無懈可擊的盔甲,讓他對這老人的話有了反應。
「爺爺,我尊重您,也希望您能尊重我的父母。」
他冷聲說道。
第一次,在那溫和的臉上,出現了冰冷的神情,尤其是眸中的怒意,讓所有人都駭了一跳,莫維奇沒料到他竟會有這樣的反應。
「你……你說什麼?敢跟我頂嘴?」老人氣的有些發抖。
「不管您對我父母有何微詞,都請不要在我的面前這樣污辱他們,我尊重您,也感激您養我至今,可是請別再這樣說他們了。」當話出口,他才明白自己說了什麼?
天!這是他自成年以來,第一次敢如此正面頂撞老人,他自己心里不禁有些驚異,可是在看到老人震撼的神情及廣擎臉上不可思議的表情後,他的心情卻奇異的變好,一點都不後悔自己說出了真心話。
「抱歉,我先上樓回房了。」他輕輕點個頭,便轉身上樓,步履異常的輕快。
底下的兩人則張大眼楮,目送他的身影。
帥呀!餅一會兒才回過神的廣擎忍不住想大喊一聲,可是,偷偷瞧了站在一旁的老人一眼,卻什麼話也說不出,而且雞皮疙瘩也悉數冒起。
老人臉上的神情駭人、恐怖極了。
「把所有童家那個女人的資料立刻給我,把她的祖宗八代全給我挖出來!」
「爺爺?」
「這種事不可以再讓它發生,我絕對不容許再有一個女人來影響我莫家的人!听見沒?我絕不容許!」
嗄?
便擎吞了口口水,強烈的不安蔓延了他整個人。
「你為什麼要一直抱著樹?」嵐春蹲在秋雅的身邊,一臉不解問道。
「想獲得力量。」秋雅幽幽地說道。
力量?嵐春暗嘆,果然無法理解「藝術家」的想法。「要‘力量’干麼?」
「……可以治療我的失戀。」臉頰貼在粗糙的樹干上,讓火鳳凰撫慰她沮喪萬分的心。
失戀?嵐春心一驚,不會吧!莫非他們已經攤牌了?「怎麼回事?」她小心翼翼地問道,抓緊手中的牛皮紙袋。
簡單說完事情經過後,秋雅難過的吸吸鼻子。「以後誰再說‘女追男,隔層紗’的,我一定要噓他……一點都不準,咦?你干麼嘴巴張那麼大?」
嵐春抓抓頭。「我……我只是太驚訝了,你……竟會那麼大膽的做出告白。」
「這不是在玩小孩子的家家酒,我是真心想與他深交,因為!」她慢慢松開樹的懷抱。「一旦錯過他,就再也不會有第二次機會了。」她輕輕說道。
嵐春倒吸口氣,不禁有些急促。「干麼那麼篤定?這世上的事說不準的,說不定你的真命天子另有其人呀?!」
秋雅搖搖頭。「從第一眼看到他起,我就知道是他了,不是他,我情願孤老一輩子。」
唉!沒想到秋雅竟會如此認真!「可他已拒絕你,不是嗎!甚至還跑開……你又能如何!」嵐春忍不住開始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