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法反駁,沉默落淚。
她知道這一次,他是真的生氣了,六年前分手那一夜,他都不曾那樣用話傷害她……
「這樣算什麼?你把自己當妓女,也得問問對方願不願意當嫖客!你未免太一廂情願。」他跳下床,迅速穿回衣物,當她是什麼毒蛇猛獸,遠遠退開。
「梓——」
「不要叫我!」他怒吼,一腔憤恨無處發泄。「真的夠了!夏詠絮,我受夠你了!你總是這樣,任意擺弄別人的感情,愛情不是游戲,可以收放自如,任你說收回就收回,轉移就轉移,我不是你!如果你真的知道什麼對我最好,就不會用這種方式羞辱我!」
嫖客?呵——他悲諷,不知嘲弄的是她,還是自作多情的自己。他怎會把自己搞到如此可悲的地步?「我真是犯賤,才會任你這樣一次又一次糟蹋我的感情!」
她不語,淚水靜靜泛流,難以解釋,也——不能解釋。
他恍若未聞,只是瞪視著她,一字一句,重重地吐出︰「知道嗎?我真的好恨你,六年前都沒有這麼恨。」
不再多看她一眼,他走得決然,重重的甩門聲,震痛了她的心。
「對不起,梓修,真的對不起……我不是不愛你……不是不想要你給的未來,而是……我不能再讓你委屈了……你知不知道?」淚濕的頰畔貼上枕畔,感受他殘留下的余溫,緊緊地,抱著有他氣息的被子,就好像緊抱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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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好恨你,六年前都沒有這麼恨。」他臨去的那一眼,決絕而冰冷。
「你總是這樣,任意擺弄別人的感情,愛情不是游戲,可以收放自如,任你說收回就收回,轉移就轉移,我不是你!」沒有,我沒有,梓修,我真的不想傷害你……
「我真是犯賤,才會任你這樣一次又一次糟蹋我的感情!」不是!我比誰都珍惜你給的一切,梓修……
「梓修!」她驚醒,喘息,一臉的濕,分不清冷汗還是淚痕。
她緊抱住自己,痛苦地縮成一團。
她沒有辦法,腦子里一直浮現他那晚說過的話,心痛的眼神……只要想起一遍,圍困的心便慌亂痛楚,無法平靜,仿彿回到六年前……
她無法安穩,總是想著他,哭著睡去,又哭著醒來,直到發現自己另外有了活下去的目標……
骯間陣陣痛楚又襲來,她緊咬著蒼白的唇,不讓自己申吟出聲。
他們也許沒有未來了,但是,真的要讓他這樣走開,一輩子怨恨嗎?
她想起大哥說過的話……傷他一次,幾乎要毀掉他,還有他對愛情的信心,這六年間,始終無法釋懷,這樣的他,怎麼能幸福?他沒有多少六年可以蹉跎。
就算真的要分開,是不是該把話說清楚,讓他明白,她很珍惜他給過她的一切,從無意玩弄,讓他可以釋懷,笑著分開,平靜的心無怨無恨,這樣,他才能夠坦然地再去面對下一段戀情。
思及此,她忍著痛,顫抖的手探向床頭,緩慢、吃力地撥號。
鈴聲響了又響,他沒接。
她不死心,一撥再撥,然後,另一方接起,她急喊︰「梓——」
「夏詠絮!我真的很希望自己不曾認識過你,過去的,我認了,能不能請你放過我。」他已經無力喘息了,真要逼死他,她才甘心嗎?
他憤然切斷通話,連帶關了機。
從那天起,號碼成了空號,再也撥不通。
前往醫院找他,醫院同仁說,他休了長假散心,去向不明,歸期不明。
她想,這一次她是真的讓他寒了心,決意斷得干干淨淨,分毫不留。
他,再也不會原諒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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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懶豬,起床了!」一團粉紅色的不明物體撲向床鋪,朝床上的入耳邊大喊。
「被你喊聾了啦。」拉高被子,杜絕噪音。
「起床、起床、起床……」小粉紅不死心,一再重復。
「你唱盤跳針啊!」被騷擾得沒辦法,關梓修睜開眼,簡直想申吟了。
明明是回來休假的,為什麼上天還要派這個魔物來折磨他?
大概是知道他可以對所有人擺臉色,就是無法對這團可愛的小粉紅擺臉色,誰教她是全家的心頭寶,外加他自己都疼進心坎里去,只要她露出可愛純真的笑靨,火氣怎麼也燒不起來。
「關子悅小姐,我看到內褲了。」他沒好氣地道。
「啊!」驚呼一聲,趕緊拉下粉紅色裙子端坐。
坐姿是很淑女啦,但——
「一名淑女並不會一大早用霸王姿態坐在別人肚子上。」
「那你起來嘛。我知道三叔心情不好,我陪你去溪邊抓魚。」
明明就是她要人陪。「想要有人替你擋你把拔那一關就直說。」
「叔叔——」軟軟甜甜的嗓音喊著,撒嬌。
他再嘆一口氣,認命起身。
他的折磨還沒完。梳洗完坐在餐桌旁,連個飯都有人不讓他好好吃。
「緊緊相依的心如何SayGoodbye,你比我清楚還要我說明白,愛太深會讓人瘋狂的勇敢,我用背叛自己,完成你的期盼。把手放開不問一句SayGoodbye,當作最後一次對你的溺愛,冷冷清清淡淡,今後都不管,只要你能愉快……」
真是夠了!這麼愛亂吼亂叫,不會去參加歌唱比賽?
為什麼?為什麼他要選在小表頭全放暑假的時候回來?他再次無語問蒼天。
「我是個痛也不會說出口的人,我是個貪心也注定要不到的人,你戀戀過我,就像花依賴樹尖,但風輕輕的吹,時候到幸福卻枯萎。我是個愛也不會說清楚的人,我是個懦弱也還在拚拚看的人,火熊熊了眼,別太快灰飛煙滅,榮耀若值錢,我不會掉下淚……」
為什麼他一大早得听這種東西?
完全失了食欲,他寒著臉放下碗。「關梓勤!你一天不用破嗓子凌虐別人的耳朵會死嗎?」
已經連續一個禮拜了,他什麼歌不好唱,專挑那種又是背叛,又是分手的歌,是存心的嗎?
以為關梓勤會進來和他斗個兩句,結果進來的是關梓言,正要開罵的詞匯險險又吞了回去。
「胃口不好?」看了下幾乎分毫未動的碗盤,關梓言略感心疼。「多少吃點,你最近瘦很多。」
「嗯。」心不在焉地吃了兩口,見兄長以鐵盤盛了些飯菜,順口問上一句︰「那不是以前小黑吃飯用的嗎?」
小黑是父親前些年養的狗,很寶貝它。當孩子一個個大了,不是求學就是職場上各有發展,久久才回來一趟,雙親其實很寂寞,剛好鄰居養的土狗一胎生五只,便要了只回來養,從巴掌那麼大的初生小狽,一直養到大,父親什麼心事都跟它說,簡直當兒子在養了。
後來不知怎地,一天早上起來,就發現它不見了。也許是父親太愛它,相信它也是一樣,從不用籠子關它,也從來沒想過它會離開他,這件事讓父親落寞了好一陣子,當子女的不忍心,本想再買只狗回來代替小黑,但被父親拒絕,從此不再養任何寵物,或許是覺得,對它再真心又有什麼用?還不是會走掉。
「前幾個月的台風天,不知道為什麼,小黑自己找到路回來了。」
必梓修扒了口飯。「是嗎?爸一定很高興。」
「是啊!原本以為已經失去了,但其實誰才是對它最好的人,它都知道,在外頭這幾年,它一定也很想家,只是不知道要怎麼回來而已。爸除了舍不得外,心里應該也相信它終究會回家,所以小黑用過的東西,沒有一樣丟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