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俠也認栽 第23頁

一片樹葉落在發上,男子不著痕跡地為她撥下,側身擋著光,不讓陽光直接曬著她的肌膚,那樣的保護姿態,不會單純。

祈兒不全是誆他,這男人若對芽兒無意圖,他就不叫陸君遙。

他對芽兒是有絕對的信心,可信心是一回事,情緒又是另一回事,有人覬覦他的妻,他不可能無動于衷。

淡淡的酸味冒上胸口……該死,話說得太滿了,他現在悶火直燒!

「妳看起來,比我上回來時還不快樂。」

「……」孟心芽無言。這類「閨房事」,很難對外人解釋。

「他對妳不好。他回來了,妳卻更不快樂。」孫無涯直言不諱,自認看得夠清楚了,陸君遙辜負了她一片真心!

她微愕,沒想到他會有這樣的結論。「不,他待我極好。」

「到現在妳還在替他說話!他要對妳好,會對妳如此冷淡?從我來到現在,見過他對妳說上幾句話了?這樣叫好?」

那是……那是她自己太傷他的心,害他擔憂難過,是她不好啊……

她張了張口,無從說起。

「有些事,不能看表面。」尤其是夫妻間的家務事。

「那我該看什麼?以前,妳說他溫文儒雅、飽讀詩書,妳說他待妳溫柔、體貼,妳說他是妳一輩子的夢,所以妳無論如何都要等他,可是結果呢?妳等到了,卻是一個冷漠無情的夫君,他根本無視妳這些年為他做的犧牲,值得嗎?如果妳是我的妻子,我絕不會讓妳受這種委屈!」

類似的話,他已經暗示過無數遍了,卻沒像這回,如此地直接、熱烈。

「心芽──」

「你該喊我陸夫人,我已嫁予陸家。」糾正數回,他總是听不進去。

「妳嫁的是陸家,還是他?」這墳墓似的婚姻,埋葬了她大好的青春,她何苦守著?

「一樣的。」

「不一樣!」

「對我來說,一樣。」君遙屬于陸家,她早已認定與他有關的一切,守著陸家就等于守著他,一樣的。

「他娶了妳,卻不珍惜妳,不配擁有妳,但是我可以!」如果陸君遙做不到,那他就有資格爭取。

孟心芽退開一步,避開踫觸。

「孫公子,祈兒敬重你,我只當你是我兒嚴師,感謝你用心指導他武藝,至于我夫妻之事,不勞費心。」

「妳為何如此死腦筋?」孫無涯滿心懊惱,失態地扣住她只臂,看能否搖醒她。「妳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選擇──」他簡直想敲開她的腦袋,看看里頭都裝了什麼。

「放開我!」

「請解釋何謂『更好的選擇』?」

兩道聲音同時交迭。

孟心芽訝異地望去,趕緊掙開他。「君遙──」

陸君遙沒看她,目光停在孫無涯身上。「好與不好,如何定義?罔顧她的意願,強求姻緣,就是好嗎?孫公子,您未免太自以為是。」

孫無涯被堵得啞口無言。「我……再如何,都比你這一再辜負她的混蛋強!」

「是她親口對你說我辜負她、在我身邊不快樂了嗎?若無,又憑什麼身分斷言人家夫妻之事?您,依然太過武斷。」

「……」他現在相信陸君遙是讀過書的了,他一介武人,論口舌功夫又怎敵得過?可論武就難說了,這文文弱弱,又天生藥壇子的男人,如何保護她?他連與她白首都辦不到!

「我不必向你證明什麼。」听到這回答,孫無涯才發現他不自覺說出了心里的想法。

「你怕輸!」

「贏又如何?輸了又如何?」不再多言,陸君遙回眸淡淡掃了眼呆立在一旁,始終不敢看他的妻子,很輕、很輕地丟下一句──

「如果妳是想挑惹我的醋意,那麼孟心芽,妳成功了,我現在非常生氣!」

第十章

生氣嗎?

有些不舒服倒是真的,但怒氣──還不至于,他並非不明是非之人。

筆意把話說重了,就是想激看看她會怎麼做。僵了那麼多天,也該夠了,他無法忍受旁人對他的妻子有意圖,而他還溫溫吞吞晾在一旁,又不是笨蛋!

被了,他決定到此為止,不想再讓人一天到晚懷疑他不能人道、不然就是指控他虐待妻子,冤得要死。

長指輕敲桌面。晚膳過後回房就一直等著,看她哪時會忍不住。

直到夜深人靜,身後傳來稍亂的腳步聲,他連頭也沒回。「妳來干麼?我還在生氣,不打算理妳。」

「別氣、別氣。」軟玉溫香由身後將他撲抱住,淡淡酒香拂面而來,他微微蹙眉,回過身。

「妳喝酒?」

她步履不穩,踉蹌了下,他及時伸臂扶住,她也大大方方地順勢賴進他懷抱。「不喝點酒,我沒勇氣來找你啊!」

才「一點」嗎?連站都站不住腳,分明比以前還要醉,以她的酒量,要喝成這模樣,怕是得好大一壇吧!

唉……

「站好,妳這小醉鬼。」瞧這嬌憨醉顏,他又是氣,又是憐,又是無奈。

「站不住嘛。」決定不再讓地板晃得她頭昏,雙臂攀住他,一下,又一下地親吻他的唇。「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別亂親,我還沒原諒妳。」

「那要怎樣,你才肯原諒我?」

「要怎樣,妳才能不那麼笨?」他沒好氣反問。

「我不笨,我後來想明白了,你愛我,對不對?」

「有嗎?」他故意挑眉質疑。

「有!」雙手貼在他頰邊不讓他躲,偷了好幾個吻。「你很愛我,所以才會那麼生氣,氣我辜負了你的珍惜……」

「嗯哼。」本想听听她還有什麼了不起的人生領悟,等了半天,她卻只是盯著他傻笑。「笑什麼?」

「呵呵,你說你吃醋……其實我好高興听到你這麼說,這表示你很在乎我……」

「我同時也說了我很生氣。」涼涼潑了桶冷水,存心不讓她太得意。

「沒有關系,你不會氣很久。」

「是嗎?」那她又何必把自己灌得醉醺醺才敢來找他?

「君遙,你真的不要再踫我了嗎?」小手不安分地在他身上滑動起來。

「別毛手毛腳。」三言兩語就想打發他?「說清楚,那藥妳還喝嗎?」

「沒。你那麼生氣,不敢再喝。」

「那以後呢?還敢不敢瞞我?」

「不會了,再也不會。」

「很好。」伸手要抱她,留意到她懷里揣著東西。「這什麼?」伸手取出,竟是──冊?

她微微臉紅。「你不是說,要拿冊子練習嗎?我就──找了很久。」

陸君遙閉了下眼,哭笑不得。

他順口說說的,她還當真認真看待他的每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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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覺,睡得好安穩。

夢里,有久違的柔情相伴,有溫暖厚實的胸膛護憐,那熟悉的氣息令她安心,夢境里,滿滿、滿滿都是他──

唇角勾起甜美笑意,下意識里張手攬住錦被,女敕頰依戀地揉蹭,好似這動作能夠挽住美夢,在有他氣息的地方里多待一會兒。

終于甘心睜開眼,眼前所見,並非自個兒房內的擺設,她坐起身,被子滑落,露出雪白香肩。

「啊!」莫非她昨晚又──

四處張望,不見陸君遙,她急忙下床穿衣。

「娘、娘──」遠遠傳來焦急的呼喚,祈兒在隔壁房沒找著她,又繞到這兒來,門推開時她正好披上外衣。

「怎麼了,祈兒,慌慌張張的?」

「當然慌,娘,妳快去阻止啊!」祈兒不由分說,拉了她就跑。

「阻止什麼?祈兒,你得說清楚呀。」孟心芽一頭霧水,兒子做事向來不會這樣莽撞的。

「爹、爹和師父打起來了,怕是不見血不會罷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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