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為我命理的關系,由于我是極陰時出生的,所以大伙都要我在月圓夜別出門,容易踫到煞氣。」
兒隱隱一笑,卻不知此話如暮鼓晨鐘般打醒了仇瑚的心,讓他渾身猛的一震!雙眼突睜……
第二章
「你說什麼?你是極陰時出生的?」他眉頭聚攏,目光如炬地看著她。
「是啊!怎麼了?」她的眼眸如深不見底的潭水,直直盯著遠方的某個點,側著耳,想從他的話中听出分毫。
「沒……沒什麼……」仇瑚愣愣的看著她,不知該如何說出心中的感受,此刻的他除了驚訝、喜悅之外,居然還有一股濃濃的不甘心……
為何是她?
他有股想問她是不是處子的沖動,否則她即便是極陰時出生的,對他而言也無效用啊!可這種話教他怎麼問得出口?
「我……我的意思是……」他眸光一緊,低頭瞅著她的臉,邪肆的一笑,「是這麼的,在下從小曾讓人算過命,這輩子只能與極陰時出生的女人成親共結連理……」他的唇彎成了一絲迷人的弧度,以一種極為詭異的聲音說話。
「成親……」這可是她一輩子都不敢夢想的事,「有句話我不知該不該說。」
「姑娘請說。」仇瑚笑著說。
「听公子說話的口氣,你應是位知書達禮之人,為何會相信江湖道士的一番說詞?我想,只要彼此情投意合,有同甘共苦的決心,都可以得到幸福與美滿的。」她巧笑嫣然地說道。美麗的唇瓣一張一合的,無故牽動著仇瑚心中某條心弦,讓他的身子隱隱一顫。
「不知在下能否有這個福份追求你呢?」他的黑眸增添了幾抹邪味,一股屬于狐的銳利與狡猾已漸漸的從他的眼中浮現出來,可兒根本看不見他那雙碧綠的眼瞳。
只見她小臉一陣羞紅,趕緊回過頭喃喃低語,「公子……你愛說笑了……」
「為何質疑我說的是笑話?」他轉過她的身子,魁梧英挺的身材擋住了外頭照進的些微月影。
「不會……不會有男人會喜歡一個瞎子……」她低垂著眼破碎的低語,其中還夾雜著一絲絲的心碎與慘痛的回憶。
她曾經也有過一個極要好的鄰居大哥,他對她無微不至的呵護著,可就在一次意外中她不幸喪失了視力,鄰居大哥也對她漸行漸遠,這樣的打擊,她可是一輩子也忘不了。
因此,她不再有夢。對于未來,她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照顧爹爹終老,便是她最大的希冀了。
「在下說的可不是玩笑話,是真的對姑娘一見鐘情。」仇瑚怨是大膽地說。
兒小臉躁紅,心中更是百轉千回。在那種鄉下地方,是沒有人敢當著對方的面談情道愛的,可這男人居然枉顧常倫的對她說出這種話,她不知究竟是該羞還是該惱,她真的完全無措了——
「怎麼?你不相信在下?」他抬起她的小臉慵懶的低語。
兒心中忐忑不安,她立即回開身子,一股不安的表情浮上她那受驚的小臉。
「瞧你,真是個女敕丫頭。」仇瑚迷離一笑,眼中蘊藏的光芒深奧難懂。
兒無焦距的眼微微斂下,嘴角綻開如花的動人笑靨,「我只是一名村婦,公子,你該適合比我更好的姑娘,我祝福你。」
她的一雙小手直往前模索著,正欲回身合上門,卻耳尖的發現他人還在,她嘆了口氣,「公子……時間已晚,明兒個請早。」她側著臉,聆听著他淺緩的呼吸聲。
「原以為我在你面前可做個來去自如的隱形人,看來我這點願望是達不成了。」他揉揉鼻翼,黝黑的瞳眸直凝住她那已籠上一層迷茫光彩的雙瞳。
奇怪的是,一般瞎子的眼瞳多半無彩,可這女子雙眼亮麗,還浮著一層淡淡的淚影,看來更是晶瑩閃亮。
「我是因為習慣以耳看人的關系。」她輕嘆一聲。
「姑娘自卑了?」他的俊目照照閃耀,抿緊嘴角看著她。
兒扶門的手一顫,隨即微微一笑,「公子說得對,我是自卑。」
「但是你也不能因此而斷定不會有人對你付出真情意啊!」他緊抿著唇角,語氣中帶點嘲弄。
兒鼻頭發酸,淡淡地說︰「何為真情意?一份真情意敵不過一絲一毫的打擊,更何況你我才剛認識,不知對方姓名,我不會作不實際的夢。」她將半掩上的門扉再度敞開,「公子請。」
「姑娘當真一點機會都不給在下?」仇瑚走近她,壓低嗓子問。
「兒歡迎公子常來喝茶。」她避重就輕地回答。
仇瑚突然看見一絲發絲掉落在她肩上,于是他不動聲色的將它撿拾起來,順口說道︰「姑娘,你還真會傷在下的心啊!」
「此時傷心總比日後傷情好。」兒聰明地話中有話。
仇瑚心口一窒,突然被她這句話惹得心底混亂,眉間紫氣乍現,體內的氣息仿似又變得混亂。
一陣天旋地轉差點讓他現出原形,他扶住牆壁,粗重地喘起氣——
兒听見他粗喘的呼吸聲,急速地走向前,擔憂地問︰「公子,你怎麼了?」
仇瑚不停地深呼吸,淺緩的運用內力壓抑住體內突轉的熱力,將狂亂的氣流緩和下來——
「我沒事,只是剛好身體有點不適。」他找了個借口。
「既然如此,那就快回去休息吧!」她無法看見他臉上的表情,心底突生一股說不出的擔憂。
「姑娘,你真的不留在下在這兒多待一會兒?」仇瑚額上淌著冷汗,性感的唇瓣溫柔的低語。
兒猛抽了口氣,立即回開臉,全身燥熱不已。
「姑娘別尷尬,更別為難,在下只是向你說說笑而已。」仇瑚手里緊捏著那根從她身上取來的發絲,「那麼在下這就告辭了。」
「公子……不知你尊姓大名。」兒此話一出,就連自個兒也嚇一跳,她怎麼能那麼大膽的問一個男人的姓名呢?
她的小臉突地染上一抹嫣紅,別開螓首,難為情極了。
「在下姓仇,單名一個瑚,玉字瑚。我只知姑娘叫兒,請問貴姓呢?」
仇瑚渾身散發出一股閑適的瀟灑之氣,搶眼的不只是他完美的臉形、分明的五官及頒長的骨架身材,而是他那自然而然散發出的冷凜氣息。
兒雖然看不見,但是她卻能感覺得出來。「小女子姓賞,賞歆。」她羞怯地回答。
「在下記得了,相信不用多久,咱們又會再相見的。」他凝視了她好一會兒,才轉身離開野店。
兒側著臉,聆听他離去的腳步聲,這才緩緩的將店門掩上,然而胸口竟淺淺的透出一股微熱的感覺,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
仇瑚回到靈幻居,卻不見居內有人在,于是無聊地在里頭踱著步。
他的心里十分雀躍,老天對他還真是不錯,居然頭一天就讓他找到了亥年亥月亥時出生的女子,只是不知她是否真的有助于他傷勢的痊愈和療養,于是他取了根她的發絲,好讓花芸為判定。
花芸的醫術高明,通常只需患者的一些毛發,她便能檢查出此人有無病狀,既是如此,他相信借由這根頭發,她應該也能夠分析出賞歆究竟是不是極陰時出生的女子了。
「仇瑚哥,你回來了?咱們見你一出門就沒了個消息,連晚膳也沒回來用,大伙著急得分頭去找你了。」首先進門的是于蕎飛,她開心地握住仇瑚的手。
「我沒事,只是繞到遠一點的地方,四處看看逛逛去了。」他輕拍她的小手,恣意地笑著。
「咦?仇瑚哥變得不一樣羅!記得你剛出居時還一臉憤恨與不滿,現在不但那些奇怪的表情全沒了,反而還面帶笑容,是不是有了好結果?」于蕎飛年紀雖輕,但是心思縝密!一眼就能看出仇瑚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