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女傳奇 第18頁

當下,虔素葆嘆氣兼翻白眼,真想翻過身不理他。

哼,他愈來愈不像話,左說右扯,就是在詛咒她——有——個——什——麼。說穿了,還不都是他那張嘴巴「黑濾濾」,胡說八道就有!

「烏鴉嘴!」

「呵呵,我話說得太快。」是他腸子太直,難怪她生氣。「除非你割愛,願意將床讓一半給我睡,要不,就是地板,你二選一。」

「是你要睡的地方耶。」他有沒有問題呀?

「這里是你的地盤,多少也得尊重你的選擇呀,對不對?」極狗腿的甜言蜜語不假思索地便溜出口,甚至早在不知不覺中,他已經成功的握住她擱在被單上的手,輕捏、輕撫。「何況,這種天氣我還是睡你房里較安心,當然嘍,如果你有睡袋借我的話,自然更好。」

「我有睡袋,如果你堅持要睡地板的話,那,隨你吧。睡袋我收在靠牆的櫥櫃里。」她心一松,忍不住又是哈欠連連。「先說好,你絕對不能在半夜三更偷偷的爬到我的床上來噢。」

「我保證!」

「真的?」

「你要我將心掏出來驗明證言?」

「不,我相信你就是。」輕囈著心中的信任,緩緩閉上眼,虔素葆安心的尋夢去。

他保證,而她,不由自主的相信,因為他的話好真誠、好讓人相信。

風雨交加的一夜,因為有他,驚懼與駭怕已不知閃躲到何處去。

天一亮,丹鳳眼未張,先感受到身下的被褥不似往常那般平坦,尤其,這墊子竟然會兀自淺起淺伏?

好奇怪,怎麼在這張床上睡這麼久,從來都沒發覺到這床墊的異樣?唔,像水床,卻又似乎沒這麼柔軟……混沌未明的嘟噥著,虔素葆伸掌探探身子底下的墊子,更感受到觸感的大不同……大不同?!

驀地睜開眼,她差一點失聲尖叫。

「田沐山?!」

「早!」笑著,他俯首在她微張的唇瓣上印下一個早安吻。

雖然還沒起身梳洗一番,可他清新得像朵初綻放光彩的山茶花,只除了他那把教她愈看愈討厭的山羊胡,還是一坨亂豎在下巴上。

「你敢佔我便宜!」她瞪著眼直視他那張泛滿無辜神情的臉孔。

以後,真不能再相信他的保證。

「我哪有。」

「還說沒有?」伸指怒戳著他的胸膛,她咬牙切齒。「那你現在怎麼解釋眼前的事情?」

「眼前有發生什麼駭人听聞的大事嗎?」見她聞言後丹鳳眼一豎,他輕喟一聲,趕忙伸手攔下她又伸過來似乎想猛戳他胸口一頓以泄憤的手。雖說他不以為意,可她的手指像藏了針,這麼戳呀戳的,還真有點痛哩。「你是說過不準在半夜偷爬上你的床,但是,又沒說不準我將你抱下床。」

瞧她聞言一窒,他雖然是給了她解釋,卻也懶得詳細說明,或許是因為一整個晚上雷聲不斷,她翻來覆去,似乎睡得不是很安穩,他才決意將她抱下床、抱在懷里護著,讓她較易入眠。

而得到的結果是,他的作法正確。

在他溫暖的胸壑里,她一覺到天亮,沒再囈聲迭迭,也沒再翻來覆去。

「沒錯吧,你只說我不準爬上你那張床。」

「咦?」

「看清楚一點,我們是睡在地板上,而不是睡在床上。」

「你……」

「我沒違背你的命令呀。」他又笑了,笑容里有著濃濃的討好。「別生氣,你肚子餓了沒?我去做早餐給你吃。」

「你……」

「你要幾片烤土司?」

「田沐山!」

「我替你做個三明治。」不待她再有機會咒罵,田沐山一溜煙的逃離戰場。

見好就收,這點原則他不敢不忘呀!

還沒自對講機看到來人的影像,虔素葆就知道,按門鈴的人鐵定是田沐山。

除了他,不會有人這麼勤快,今天凌晨好不容易才趕走他,結果,一大早又跑來騷擾她……想到就不禁好氣又好笑,這段日子他簡直當她這兒是自己家,天天登門拜訪不說,遇到心情好、心情不好,林林總總的一堆借口都可以自他口中說出;總之,他全都有理由死賴下來過夜。

揉揉眼,她沒仔細看對講機的螢幕,口齒不清的嘀咕著。

「你到底有沒有睡覺?」

「沒有。」聲音有著強行壓抑的愉悅。「快點開門。」

看,果不其然吧。

「唉。」哈欠不斷,她慵懶的掉頭走人,順便按下開關。

橫豎她若不從,兩方論戰,輸的人總是她,為了不讓自己再耗損所勝無幾的精力,她選擇二話不說地讓他通行無阻。認命地將臉貼在門板上,她邊等著他,邊繼續闔眼補眠。

沒幾分鐘,劈哩啪啦的腳步聲在門外響起,不待他開口或敲門,她低吁口氣,伸手將門拉開。

「早呀。」

「的確是很早,你是存心不讓人睡覺……哇!」一開門,眼前所見的光景讓她瞠目結舌,睡意頓然消失得一干二淨。

「哇!」驀然揚起嗓子,田沐山學著她的驚愕。

這不是他在想像中所得到的反應。

沉默著、猶豫著、半晌過了,她唇瓣張張闔闔了好一會兒,然後又是一聲教他眉心一弓的——

「哇!」還是同樣的愕然。

坦白說,除了像個傻瓜哇哇哇地叫,她還好想笑,幾絲抑不住的笑花甚至已經悄悄在微咧的唇畔綻開,見他面色沉凝地緊鎖著她的神情,像是觀察,更像是數落,吞吞口水,便很努力地將笑意給斂回肚里。

他的神情是喜是怒,不是太明朗,卻隱約透著錯不了的威脅,似乎只要她敢笑出聲,他就一記鐵沙掌賞過來似的恐怖。

而田沐山等半天,還是只听到她哇來哇去,有些不耐,也有些不爽。

「就這樣?」

咦?「要不,你想我怎樣?驚惶失措?驚聲尖叫?還是替你掉幾滴不舍的眼淚?」抿著唇瓣,瞧見他眉心一拱,她作態的一咳。「喂,你干麼啦?」

「什麼干麼?」他沒好氣的嘟噥著,伸手將她撥開,不滿的腳步踩得沉重,他踱進客廳,瞟她一眼,這才癱坐在沙發上。

真糗,生平第一次,只為求得女人歡心,他不自覺的做一件下手之後才心生詫異的蠢事,原以為她見到後會高興得跳到他身上又親又吻,怎知道……早知道她瞧到後也只是像見鬼似的哇哇叫,他就不剃胡子。

啐,可惜了他留了多年的一把胡子。

「你的山羊胡呢?」淺淺地,虔素葆允許自己綻出微笑。

若不適時的「泄洪」,怕遲早會一古腦的爆出來,說不定反而更惹惱他哩。

「剃了。」

「你怎麼突然剃了它?」明明事實就在眼前,她還是止不住滿心的驚詫。「不會是閃神,覺得它看來礙眼吧?」

所有的人都知道那把山羊胡像他的命根子似的,不但小心翼翼的整理著,還不許別人隨便亂踫呢……怎麼回事?他是哪根筋不對勁?

「你不是嫌我的胡子丑不拉幾?」喃聲怨著,他不自覺的伸手想捋捋胡子,卻模到一片光潔的下巴,怔了怔,一待回神,又忍不住邀功似的急切傾身向她,喜聲問道︰「如何?」

有一回,她八成是找不到雞骨頭可以挑,跟他隔著餐桌坐半天,瞪著他,然後一哼,隨口咕噥著她最討厭男人留胡子,尤其留的是最丑、最惡心叭啦的山羊胡之類的嫌棄話,听得他又氣又惱又不服!

凌晨被她硬就是趕出門時,回到家,正打算洗把臉、眯個眼什麼的,卻在見到鏡中的自己時一怔,忽地想到她那天的嫌惡,再多瞄瞄那把留了許久的胡子……哼,這下子,看她還有得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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