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小表頭就是小表頭,不過是少吃幾顆雞蛋嘛……
第三章
一年緊接著一年,就在歲數漸長後,苗杏果終于知道自己為何老怕諸葛極承嫌棄她的心態。
原來早在不知不覺中,對他,她已扣開情關,釋出情愫。
「下次不準你再老賴著我東奔西跑的。」策馬疾行,他口中念念有詞。
「我哪有。」她昧著良心反駁。
「你沒有嗎?」諸葛極承嗤聲諷笑。「這會兒也不知道是誰坐在我身後。」
「呃,反正……便正順路嘛。」
「順你的大頭路,我到山上是要獵獸,你呢?」吃喝著胯下的馬兒躍過小土拗,眼尖的將她險些滑落馬背的身子兜到前頭,大手緊盤在她腰上。「每次我去哪兒你都愛跟,你跟不累呀?」
「你這話不是白搭嗎?若是累了,又怎會再跟?」想到再一次的成功,將臉埋在地胸前,她笑彎了眉眼。
她說的沒錯。悶悶的吁著氣,他不厭其煩的再次聲明。
「待會兒別老擋著我的路,滾遠一點。」
「放心,我今天已經想好要怎麼消磨時間。」揚起臉,苗杏果面帶邀請的對他渠笑。「今天,我不跟著你進林子了。」
「哦?」
「阿茂說上個月大雨,前方的崖邊有處小溪流意形成了個瀑布,挺美的。」
「瀑布?」諸葛極承不覺擰起兩道濃眉,心有猶豫。
小杏果若玩心一起,玩得天昏地暗是常有的事,萬一,沒有警覺到危險……
「別緊張,阿茂已經去過了,他說水流並沒想像中湍急,可魚蝦頗豐。」本來阿茂自告奮勇要帶她一塊兒來玩,但,身邊的人若不是諸葛,她倒寧願自個地獨玩、獨享。
「那……好吧,如果看情形不對,你就給我滾遠一點,少賴在水里。」瞧她摩拳擦掌的雀躍模樣,若不讓她去,恐怕她冒死也會偷偷溜去。
「當然,我又不是白痴。」覷著入目的目的地.她在他懷中坐得筆直。「到了,到了,就在前面,瞧見沒?」
「你喲,說到玩,你比誰都來勁。」
「那當然步。」有誰不喜歡玩樂嗎?她就愛得很呢!
「是呀,你不但來勁,玩到興起時,甚至連自己姓啥名啥都會忘記,跟個白痴沒兩樣。」望著她眸中閃爍的神采、不為所動的堅持神情,攬在她腰際的手忽然不願放開。「要不,這樣吧,今天你跟著我一塊兒狩獵,等有了斬獲,咱們再來你說的這處溪流逛逛。」
她愛動,平時有愈大愈憨實的阿茂跟在一旁牽制著她,他倒挺放心,但今天阿茂沒跟來,誰看著她呀?
「不要啦。」哼了哼,苗杏果完全不給面子的拒絕。拜托,她哪會不知道他的拖延之計。「等你打完獵,天怕不早就里黑透了,烏漆抹黑的,再美的瀑布也沒啥看頭。」更別提她的主旨是,趁著天光大亮,攔個小泥壩,多捉此魚蝦犒賞自己,才不枉走這麼一趟路。
說不定,等諸葛回來接她時,她還可以請他吃頓燒烤、邀邀功什麼的。
「你為何今天非得要留在這兒玩?」
「我怕下次你想打獵的地點又不挑這兒了嘛。」听他問得懊惱,她挑明了原因。
「你喲!」無奈,真是敗給她了。
「我發誓一定會極小心的顧前顧後,這樣總行了吧?」諸葛的擔心,她看在眼里,暗喜在心。
「如果我說不呢?」
「別讓我為難,還是要不你干脆今天也別去狩獵了,陪我一塊地留在這兒逍遙個一天?」想到這個恍若神仙生活般的提議,她又笑彎了眉眼。
「休想!」想也不想,諸葛極承挑起帥眉,給了她一記極酷的閉門羹。
「哼!」
見苗杏果又氣嘟了臉,他無奈,住由她七手八腳的掙扎著滑下馬背,然後賭氣的別過身,像是完全忘了他的存在,他努努嘴,勉強揚起精神在她身後叮嚀著。
「記得你的承諾,別玩得太忘神了。」
「知道了啦。」
喲,小杏果真這麼容易就又生氣了?突然他腦中霎光一閃……「還有,記得要早點回去。」
「啥?’她倏地旋過身。「你待會兒不來接我?」
「當然不。」倚在馬兒脖子上,他斜眼瞧她,慢條斯理的以指月復搔著耳後細溝。「想玩,就得付出代價。」
就知道這句話絕對能勾起她的精神與反應!
「可是,這兒離村子挺遠的!」
「所以說,你最好早些打道回府,免得天黑了還回不了家。」拉起馬韁,他作勢起程。「水流如果變大了,就走遠些,不準留連、貪玩。」
「你當真不來接我?」見他篤定的神情,她有些慌了。
「你有看到我在笑嗎?」
就是沒有,所以,她才會開始心慌呀!
「你是說真的?」
「當然。」諸葛極承微一使勁,驅馭著胯下馬地緩緩踱離。「別玩得忘了時間,還有,你給我早點地回家。」
「你別又嚇我了。’見他當真是頭也不回的走了,她的聲音追在他身後。「我會在這里等你來的!」
「那你慢慢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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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話教漫漫長日變得難熬。
她等著、猶豫著,因為心不在焉,‘她雖杵在溪流里戲水玩耍,卻玩得很痛苦,捉魚、撈蝦的動作也顯得遲緩,尤其當日頭緩緩偏西時……
諸葛是講真的嗎?
想到他的存心拋棄,苗杏果的眼眶逐漸泛紅。
輕拂的林風柔柔的劃過她的頰,似乎是帶著不舍的安撫,就在風揚之際,仿佛听見踏踏的馬蹄聲朝這兒奔近。
他來了!
他並沒有狠心的舍棄她!
胸口一僵,繼而急促的抽起氣來,她倏的回過神,釋然的笑意在唇畔綻放,下意識的將身子轉向溪面,一滴涌得過疾的淚水自頰際滑落溪流,來不及激出漣漪便溶入清澈的水波中。
呼,他總算是來接她了!
諸葛極承的心情郁卒得像剛被沾了污水的掃帚掃來掃去,悶得很。
因為一整天下來他毫無斬獲,尤其教人不敢置信的是,巡了半晌,竟然連只最常見的樟子、雉雞都沒瞧見,這讓他胸口鼓著嘔氣,這會遠遠的又瞧見她光著腳丫子站在溪里,幽幽落日中,只見她干巴巴的身子搖搖晃晃地像隨時就要遭水流結卷走……心口一緊,他大驚失色。
「小杏果!」他暴吼一聲。
這小表頭當真是將他的叮嚀視為耳邊涼風,听听就算了!
「嗯?」听出他口氣中的緊張,苗杏果倏然旋身,「怎麼了?」
「你別亂動!」
別亂動?什麼意思呀?
他不喊,她站得倒還算穩,他一喊,心生納悶的她,微慌的腳下誤踩了顆布滿青苔的松石,身子晃呀晃的,好不容易一腳踩定,正待拍胸慶幸,忽聞天外傳來充滿驚駭的暴吼,研發不知打哪兒撲來一大團的里影,精準的撞上來不及閃躲的她……
通!
下有溪床、上有諸葛極承,苗杏果夾在其中,還倒霉的喝了好幾口冰涼的溪水。
「你沒事吧?」一躍而起,諸葛極承拽起她的衣襟,將她提得高高的,神情駭然。
「咳……咳咳……好冰的水喲……」
「你沒事吧?」
「還……還有一口氣啦。」狠狠的吸了口氣,苗杏果雙手搭在他強健的肘上。「如果你的手別揪得那麼緊,我想,再活個三、五十年應該沒什麼問題。」一會兒灌水、一會兒慘遭窒住氣息,她這是招誰惹誰呀?
愣了愣,他這才知道自己干了什麼好事。
「不早講。」壓在胸口的緊張尚未完全褪盡,嘆了嘆,反手一兜,人像背了袋糧谷,將她牢牢的壓制在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