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究竟是怎麼了?」無聲低喃,她的退勢更顯急躁。
不行、不行,再杵下去,她不但會流鼻血,恐怕還會一時暈了頭,三兩步就躍進溪里跟他一塊兒瘋狂……
「別再退了。」
「啥?」她猛地停住腳,全身僵凝。
是諸葛的聲音,難不成他一直都知道她的存在……
不會吧?
「我說,你別再傻楞楞的盡彼著往後退了。」若不是怕她的蠢行會害她跌得一身濕,他壓根就不想開口劃破沉寂。「今兒個晚上的月光夠亮了,你腳邊有處滑腳的泥濘,沒看見嗎?」
剎那間,天旋地轉。
她的確是沒瞧見那水窪的存在,因為,紛亂的心思全都放在他身上,貿貿然的听他開了口,她更是嚇了一大跳。
「諸葛?」
「不就是我在叫你嗎?怎麼,見鬼了呀你?干麼朝我瞪著大眼!」
「可是,你,你知道我在這里?」
「當然嘍。」雖說他愛廣結善緣,也不善與人。計較,可無緣無故地,別人是休想佔到他的丁點便宜,但小杏果,是唯一的例外。
「你是什麼時候發現我跟在後頭的?」
「你以為呢?」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他雙手盤在胸前,動也不動,似乎渾然忘了身子還有一半是泡在冰冷的溪水里。「給你個警告,下回想瞧我的身子,開口就是,別搞這種會讓人笑掉大牙的笨勾當。」
真是敗給她,平時倒還滿機靈過人的,可怎麼連賊也不會做?想跟在人家身後要些偷雞模狗的窺視把戲,腳步也不知道該放輕一些,這麼大刺刺的跟上跟下,好像生怕人家不知道她來了。
真枉費他以往的費心教。
「那你……」她支支吾吾的,未語臉先紅了個通透。
既然知道她就跟在身後,為何不早早將她給挑出來?甚至還泰若自然的在她眼前寬衣解帶?更該死的是,他光著身子涉水入浴的那一幕別說是遺忘不易,恐怕都早已經被嵌進她的腦海中。
「不弄清楚你想搞什麼鬼,我哪放心半路就趕你回去睡覺。」眉峰一豎,他口氣驀沉。「說吧,你想做什麼?」
做?
氣一凜,她疾揮著手,忙不迭地撇清嫌疑。
「我,我哪有,你別亂誣賴我,我可是什麼都沒做。」光只是用眼楮看,她就已經意動心搖了,還做?
她膽子還沒大到那種程度。
「不會吧?」嘖嘖舌,他心中暗笑。「你的意思是,這麼晚了還跟著我四處閑晃,只是存心偷看我游泳兼洗澡?」
眼瞪得更大,她沖口就是一句氣急敗壞的反駁。「才不是呢。」
「不是?那你給我解釋看看,為什麼三更半夜的不乖乖窩在床上睡覺,鬼鬼祟祟的跟在我後面偷看我?」
「人家我睡不著覺。」嘟起唇,她委屈的辯解著。「況且,誰知道你犯神經,三更半夜還跑來泡冰水。」
是她理虧,怪誰呀!
「你沒下水,怎麼知道這水很冰?下午睡太多了?」
「嗯。」
「你,當真是被我們給寵壞,哪有姑娘家這麼會賴床的。」
「我又不是存心的,」他以為她愛將時間賴在床上呀?平時,她自己整治自己,咬牙痛上一、兩個時辰就差不多了,誰料得到這次竟然得撐上大半天,他才肯讓孫大夫松手,能怪她嗎?
所以說嘛,徹底治療也不見得是件好事,起碼,對她來說就是項活受最!
「這次就算了,以後別再犯。」
「犯什麼?」她楞了楞,不懂他的警告為何。
是指她的受傷嗎?但既然是習慣性月兌臼,哪有可能她點頭說絕不會再犯,就絕對不會再月兌臼,況且,胳臂是她的,肉也是長在她身上,三番兩次讓她挨傷,他以為她不怕痛?
「犯什麼?你還敢問,隨隨便便就跟個男人游蕩到荒郊野嶺,真是太要不得。以後三更半夜時,你不許給我走出那道房門,听到沒?」
「為什麼?村里的每一個角落我都熟遍了,閉著眼,從東邊模到西邊都不會摔跤。」她洋洋得意的附加說明。
「我怕的是你三更半夜遇到的不是只有摔跤而且。」唉,這小白痴,她到底懂不懂他的顧慮?
夜,總是有層令人想望,也令人緊張的神秘薄紗;白天尚還不打緊,可在深深的夜里,空氣中似乎隨時都浮滿曖昧的氣味,相當容易觸發自制力不足的男人產生異色的遐思。
「除了摔跤,我還會遇見什麼?」這下子,她更不懂。
還會遇見什麼?還會遇見鬼啦,這丫頭,當真是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沒好氣的在心里嘟囔,諸葛極承笑得滿心無奈。
「通常一個女人這麼悶不吭聲的在夜里跟個男人東游西蕩,說不定會讓那男人誤認為是一種可以展開攻勢的無言邀請。」
「真的假的?不會這麼嚴重吧?」她滿眼狐疑的望著他。
賭一個銅錢,諸葛他鐵定是在誆她!
「你不相信?」
「廢話,又不是每個男人都喜歡我,也不是每個男人都會在夜里變成猛獸,隨便就亂攻擊人。」如果他敢說她突然變得人見人愛,她絕對會拔腿就跑。
「這我知道,可是別的男人不見得知道。」
「別的男人?」楞了楞,她下意識的東張西望。「在哪里?」
三更半夜,除了他們兩個外,還有別人也睡不著?怎麼她跟在他後頭兜了大半天也沒瞧見半個鬼影子?
「我是說萬一,萬一你又想偷看某個男人……」
楞了幾秒,苗杏果驀地峨起唇角。「你以為我每個男人都愛看?」
「這麼說,你是專挑我的身體看嘍?」好,前不久才因夢境而發熱、發燥的身體這會兒已完全恢復常態。也幸好,經過冰涼的溪水洗滌,他的身體已經完全看不出曾經經歷欲潮勃發的窘境。
否則,他鐵定就是那個朝著圓月嚎吼的狼人,而錯懂的她在來不及逃開的情況下,就會被他給一口吞吃。
「誰說的?」一股難忍的燥熱直沖激著苗杏果的身心。
「你自己剛剛說的呀。」見她氣呼呼的鼓著頰,卻又無話可駁的懊惱樣,他移動手臂,愉悅的對她劃開一個邀請的手勢。「喂,要不要下來陪我一塊兒泡泡涼水?你看起來需要冷靜一下。」
陪他泡泡涼水?他說的是什麼話!
「你這個……」
「要不要嗎?」眉一挑,他問得極具曖昧。
「不要!」她斬釘截鐵的咬牙拒絕。
沒良心的諸葛一臉賊笑的邀她一塊兒泡在溪水,哼,她才不笨,這家伙絕對是不安好心的成份居多,不是想害她受寒,就是想試試看能不能順手淹死她。
「那好吧。」優閑的替自己的胸膛潑了一些沁涼的溪水,諸葛極承輕謂著。「不下來是你的損失。」
不陪他一塊兒深夜泡清泉會有什麼損失,她不知道,可她很清楚,今晚的事情刺激過度,她的心髒開始有點受不了了。
「我要回去了。」
「等一下,先別急著回去。」
「你又想干麼?」換她重新審視他的意圖。
「我說你到底有沒有長腦子?才剛跟你講完別在深夜里四處鬧晃,你又想一個人溜達到哪兒去?」
「回房里呀,要不,我還能上哪兒!」
「我送你回去。」當真是敗給她,說到口水都干了,她還是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
村子里是沒什麼大惡人,但也不能說每個老百姓都是心性善良的角色,畢竟,一人心隔肚皮。
「可你還泡在溪水里。」
「這我知道,你以為這兒流的是溫泉水呀?」夸張的在水里抖了抖身子,諸葛極承雙手抱臂,裝出一副瑟縮的不勝寒顫。「我也想上去呀,只要你能規規矩矩的轉過身,別偷看,我立刻就沖上岸去穿好衣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