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叉劫愛 第12頁

這山峰真有那麼美嗎?

將滑落寸許的墨鏡推回鼻梁,司馬決坐在一根斜畫過草叢上空的粗樹干上,一腳懸空垂晃,他將身子撐靠在弓起的腳脛上,隔著黑漆漆的鏡片,沒依著她的贊嘆去欣賞大自然的杰出之作,打量的視線幾乎是鎖在活力無限的原梓身上。她教人意外的事一樁接一樁,讓他似乎隨時都處在驚詫中。

瞪著原梓熱心得過份的身影在其中一組比賽隊伍周遭竄前竄後,很偶爾地,跑得遠了些的她會記起他的存在而對他興奮地揚著小手,開心得眸子都笑眯了,恍若兩輪彎月,並不時地將鏡頭舉起,拍攝眼前一幕接著一幕的絕佳畫面……她拍最多的,八成是那些屹立不搖只顧隨風擺搖的山川景色吧,他揣測著。因為大自然跑不了,無法回避她過于旺盛的情緒。

「喂,你要不要過來看看?」她第N次扯著嗓門熱情的邀約他共賞奇景。「有棵樹的樹干竟然彎得像根拐杖呢。」司馬決只朝她揮揮手。

「老天!這里有顆長得像骷髏的大石頭耶。」

幾不可感的一聲輕喟,他還是慵懶的揮手。長得像骷髏頭?呵,真虧她有這麼突出的想像力。

原梓朗聲笑著,「哈哈,我看見有只小青蛙在打哈欠!」還拍照留念了哩,太棒了。

老天,她連這種小事都給瞧進眼里了?先是骷髏石,再來是打哈欠的青蛙,然後呢?幽浮登陸嗎?悄悄自唇縫中逸出嘆氣聲,他差點想開口提醒她,她的拍攝重心應該是放在選手們的比賽過程吧!

這種日子才過三天,他就覺得無聊了。

雖然是挺悠哉的,什麼都不必做,只要「隨侍」在她附近,簡直比度假還要像度假,但他覺得自己墮落了,竟連個怨氣也沒放就當起個大孩子的保母,還有更教人不敢相信的是,他竟沒打算要落跑。

而這與他的承諾及信誓一點都無關。

「司馬決,你再繼續坐在那棵樹上,小心它變成吃人的樹精姥姥將你給生吞活剝了,還不快過來。」跟著隊伍愈行愈遠,回頭瞧見他仍動也不動,原梓將手放在嘴邊圈成小喇叭,喊得驚天駭地。

她的口氣還真像是在叫喚小嘍,司馬決冷哼一聲。

若沒記錯,她今年應該已經二十五歲了,又是出生在富豪之家,怎麼會坐視不管自己那張沾滿塵灰與風霜的臉蛋?更別提扯開嗓門有損形象地四下驚呼著隨時有的新發現……攝影真有那麼重要?嘖,連他都有點看不過去了。

再怎麼說,還是干干淨淨的她比較討人喜歡……喝,他在想什麼?!

「司馬決?!」她的聲音又嚷了起來。

極力的搖晃著腦袋,司馬決意圖晃散方才竄過腦海中的那抹驚嚇。

許久沒涉足澳洲大陸了,記得以前這兒的太陽熱度還不至于將人給曬得神智不清,難不成臭氧層的破壞力已早一步燃燒了這兒的太陽?

「司馬決!」兩人相距遙遠,原梓干脆停下腳步,專心地揮手要他歸隊,「你在等我們派車去接你過來嗎?」

不,他只是在等自己的腦子能夠清明一些!

司馬決呀司馬決,你是瘋了,還是中暑了?接下來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別再胡思亂想了。他在心中不斷告誡著自己。

「怎麼了?」瞧他老杵在那根樹干上,像坐化了似的……忽地,原梓拔腿就往回跑,「你還好吧?」

沒等她沖過來,司馬決自樹干上一躍而下,步伐沉健地迎向她。

一則是因為責任,另一方面是因為……反正也沒別的重要事情可做。他的工作就是顧著她,不是嗎?

接下來的幾天,他會好好的顧著這個標準樂在工作中的狂熱份子。

但僅止于此。

???

僅止于此?!

墨鏡後的黑瞳倏然圓睜,司馬決將原梓從頭到腳瀏覽一遍,輕屏住氣,忍不住又仔細地打量著她,然後再慢慢地將沉澱在胸口的氣悄然傾吐。

原梓穿了件寬大的襯衫,沒扣扣子,只簡單地用衣角綁了個結,行動中隱約露出只堪堪能裹住胸部的小可愛,模樣很俏麗,打扮很年輕,周身洋溢著青春氣息,甜甜的微笑在唇畔綻放,卻在有意無意間隨著言行舉止散放著一股挑逗的意味。

沒錯,他的眼瞳沒瞎,腦子沒燒掉,她的行為就是挑逗。

這女人又在玩火了不成?

難不成她捺不住性子,開始對他發動攻勢了嗎?

司馬決看得眼冒凶火,直想沖過去親手將她的衣裳剝得一干二淨,再親手替她身體裹上一層密密麻麻的布料……不不不,這樣做太便宜她了,在將她裹得像顆蠶繭之前,他會先修理她一頓。

不只是他看得噴火,一旁有個叫道格的外國佬也看得鼻血差點就淌了下來。

「唷,原梓,你今天怎麼穿得那麼辣呀?」嘖了嘖舌,他迫不及待的移動腳步接近她。

打活動一開始,他就將目光鎖定在原梓身上了,若不是她那面無表情的跟屁蟲始終不離她三尺遠,她早已是他的囊中物。想來,她今天這麼穿是故意的,嘿嘿,他看得出來她的用意。

今天待在卡本特湖畔聚駐地的工作人員並不多,不是身負重任地跟著比賽隊伍繼續賽程,就是全埋頭忙著自己手中的後備工作……這麼一推敲,她的動機簡直是呼之欲出了。哈,道格一直認為自己傲人的出色長相,通常都能夠在第一眼就吸引了所有女人的注意力及興趣,而原梓當然也不例外嘍。

「呵呵,是嗎?」原梓壓根就沒去注意究竟周遭有多少人,也根本沒有追究是誰開口說話,她的注意力全都投注在司馬決身上,听到有人叫了她的名字、問了話,連張望都沒,她就直覺地回應起來。

但仔細听,尚可察覺出她口氣中的緊張,強自鎮定的眼角偶爾還會偷偷的瞟著某個定點。

而司馬決盡避已氣悶于胸,也感受到她數次的探索眼光,更已大略的明白了她又在玩什麼把戲,但,他仍漠不關心的哼著氣,強迫自己走得遠一些,再過去一些,更遠一些!

眼不見為淨,他最好走得遠遠的,別去瞧清她的一舉一動,免得看得太多,他會一不小心就將想法訴諸于行動。

「司馬決?」傻愣愣的盯著他撤離的背影,原梓開始後悔了。

看來自己這項進攻行為當真是過于愚蠢,難怪他會不發一言的掉頭走人,連吭都懶得吭她一聲!

真是丟人現眼哪,可是……罷了,她承認計出色誘這招失敗了。而且,別說他了,連她自個兒都覺得身上的布料少了一大塊,心里老覺得涼颼颼的直透在身,頗讓人覺得不怎麼牢靠,她還是先回車里去換件平常穿的襯衫,然後,再想想看下一步該怎樣引君入甕。

嘖,幸好她不是無法承受失敗的人,更慶幸的是,見識到她這身清涼裝扮的人除了她自己外,就只有司馬決……

「原梓。」

「呃?」老天,這附近有人?她猛地回過頭,「是你呀。」媽呀,這叫道格的男人,他在這兒待多久了?

瞧瞧他那雙過于熠亮的眼……噢,拜托。

懊惱的白眼翻了又翻,原梓咳聲嘆氣,滿心無奈的憎怨。討厭死了,任務不但沒有成功,反倒平白地養了別的男人的眼,真是教她嘔,更惹人不爽的是,他竟看得目不轉楮,這男人難道不知道什麼叫非禮勿視嗎?啐,真想將他那雙帶著不敬的眼珠子戳爆,將他帶著色欲的腦子掏出來重新清洗一遍,再將他的四肢百骸狠狠的敲碎,重新排一次,讓他對今天的事情完全沒有任何殘留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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