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起碼,多了個可以讓思緒耿直的她習慣周遭有他的機會,而他,向來是極善用、把握任何一個對自己有利的機會。
「接你下班?」有些為難、有些遲疑,靳冬吞吞吐吐地囁嚅著,「每天嗎?」
「如果你有空,那自然是最好嘍。」他愈想愈覺得這個主意不錯。
「駱先生……」
「嗯哼。」
「噢,駱大哥,」她會意地改了口,「你確定這是最好的方法嗎?」
「要不,你想得到更好的方法?」將皮球扔回她手上,聳聳肩,駱保強笑得一派和善。
她沒有更好的方法,這是不用想也知道的事。給他錢坐車,這條計策行不通,若定期請個人、或車接送他上下班,這花費也頗讓她心疼,算盤撥來撥去,似乎真的只有這條路可以走了。
勘著情勢,一確定大勢是站在他這邊,駱保強揮了揮手,瞬即停了輛計程車。
「就這麼說定了,別忘了將行動電話帶在身邊,晚一點我再跟你聯絡。」留下叮嚀後,他匆匆地坐上了車。
獨留靳冬呆杵在馬路旁。
將身邊的通訊用品保持順暢狀態,以便他隨Call隨到,怎麼這感覺,那麼像是……做那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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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靳冬的腦子是怎麼想的,當天稍晚,她的行動電話果如意料之中地響起。
「喂?」
「小冬,要下班了沒?」自輕揚的沉穩嗓音里听得出來,駱保強的心情相當的愉悅。
「差不多了。」擱下手中的筆,她沒浪費時間地問︰「你人在哪里?」
「就在你辦公室樓下。」
「你在樓下?」她驚詫地重復著他的話,「你一直在這附近?」
「可以這麼說。」他是自客戶那兒叫車過來,而剛剛也確實是在這兒處理車子的事,所以基本而言,意思差不多,「下來吧。」
不只是因為不習慣讓人等,也因為責任心,靳冬飛快地收淨桌上的文具用品,拎起提袋就沖下樓,才剛瞧見站在門庭一側笑容出眾的偉岸男人,順便地,也發覺了他身後的街景變化。
「車呢?」因為忘了跟他提到該怎麼處理他的車子,所以稍早時,她只將自己斜插的車子停好就沖進辦公室了。
可這會兒,她的車還安在,但原本停著MAZDA的車位是空的。
「請人拖去修了。」走近她身邊,駱保強體貼地接過她手中的淑女提袋與公事包,「走吧,我肚子餓了。」
「駱……」忽地憶起,她機敏地改口,「駱大哥,要上哪兒吃飯?」自口袋掏出車鑰匙,她隨口問著。
老實說,她倒是忘了他說要一起吃飯的提議,不過,幸好今天下午也沒跟任何人訂下晚餐的的會。
「吃川菜好嗎?」他徵詢著她的意見。
「好呀,我沒意見,吃什麼都可以。」重點是晚餐後的工作,至于吃嘛,她向來不挑剔,能填飽肚子維持體力就行了。
「真的吃什麼都可以?」
「嗯,我不挑食。」這倒是真的,有時,靳冬總覺得自己上輩子八成是頭貪嘴的豬仔,只要是可以入嘴的食物,她是照單全收。
「那下回陪我去吃蛇肉如何?」駱保強故意逗她。
「蛇肉?」倏地擰攏著臉蛋,她不敢苟同地睨視著他,「喂,你敢吃蛇肉?不怕它們報復?」
「報復?誰?」
「那些無辜犧牲的蛇的蛇子、蛇孫哪,听說,若有人吃了它們的親人,它們會在晚上偷偷地爬進那個人家里去以牙還牙那!」這世上以訛傳訛的八卦消息多得不勝枚舉,可是,有時候她是抱著寧可信其有的心態視之。
反正,有那麼多、那麼多的食用肉品可以選擇,實在是沒必要讓自己冒這種險。況且,想到滑溜溜鑽來鑽去的蛇,她就打心底泛著雞皮疙瘩。
「你沒吃過蛇肉?」
靳冬搖搖頭。
「下回我帶你去……」
「休想。」不必他說完,她想也知道他要說的是什麼鬼建議。
「你真不想嘗試看看?」
「敬謝不敏。」
平和愉悅的談話氣氛直到靳冬開車上路後,慢慢地宣告終止。
「小冬,看一下左邊的後視鏡。」要轉彎之前閃方向燈是守規矩沒錯,可在行動時卻連瞧也不瞧一下後頭有沒有來車,咻地瞬間就變換車道,她還真敢沖哪。實在是忍不住,所以駱保強出聲提醒她。
依他所言,靳冬看了,可是卻看得太過專心而沒注意到自後頭加速而來的機車。
「小心!」倏地揚聲低喝一聲,待她成功地避過右邊的機車,駱保強發覺一滴冷汗打太陽穴處滲了出來。
「對不起,嚇著你了。」靳冬有板有眼地致著歉意,她重復著方才的動作,而這次較幸運,她安全無誤地將車轉進左邊的路口。
他真的是被她恍若世間皆無人車竄行的開車技巧嚇到了,可是,讓他更為驚詫與駭然的,是她那恍如習以為常的處之泰然。
「在前面找地方停車。」待她第N次驚險萬分地閃過一輛蛇行在車陣中的機車,他屏著氣息吩咐她,語氣不月兌氣急敗壞的急迫。
「怎麼了?」側望了他一眼,她依言慢慢將車停在路旁。
「下車。」駱保強的臉色沉沉地,間和著青青白白的森冷與驚駭。
好奇怪哦,靳冬瞥了他一眼,想問,但懾于他異于平常的凝然,她閉上嘴,乖乖地拉開車門,跨下了車。
沒想到的是,他也下了車?!
「駱大哥,你是要……」
「我來開。」沒等她問完,當著她驚詫的面前,他坐進駕駛座上,而且是「砰!」一聲地拉上車門。
他是凡人,也會怕死,當然也愛惜自己寶貴的生命。但自今晚起,在見識過她技差人膽大的開車方式後,他更怕她不知何時會死在她那一手破爛的開車技術之下。依她這一路下來泰然自若的神色推判,這種驚險萬分地穿梭在車陣的畫面對她來說該已是稀松平常的事了。
她習慣,但,他可不想習慣哪。而且,從今以後,他也不準她習慣這種不要命的開車方式。
「為什麼?」臨時換手,還有,他的臉色驀然陰鷙,這些突如其來的原因再都讓靳冬覺得有些微怒、有些怯意。
因為,她的心很軟;因為,她不懂他為什麼好端端地跟她搶駕駛盤;更因為,她一向就怕遇到臉色難看的惡人。沒想到駱大哥慈眉善目的微笑一斂,倒還真是讓人有著恐慌的不安呢。
「你在轉彎時,難道不能也順便看看另一邊的後視鏡嗎?」微帶忿意地拉起安全帶,駱保強不自禁地開口數落著她。
「我很想呀。」皺緊眉,靳冬將安全帶系好後,輕聲咕噥著,「可是,我做任何事都無法一心兩用,所以往往只能顧到一邊。」要不,他以為她的帳冊為什麼會那麼亂?還不就是因為三不五時的支付一些交通事故的賠償費。
氣結數秒,听著她的話,瞧著她的惱火與委屈,又隔了幾秒,駱保強這才狠狠地吐出鼓在胸口的郁氣。
是呀,她就是無法一心兩用,怎麼能勉強她呢?只是,很讓人詫異的是,她以前是如何在台北街頭橫行霸道,而竟一點事都沒有?看來老天爺實在是對她不薄,沒意思要她早早超生投胎去。
不行,他得找個人聊聊小的一切、談談她的思維走向、模清楚她的舉止行為,要不,他絕無法十拿九穩地將她給手到擒來。
第三章
「唷,駱大哥,你怎麼有空找我?」侍者才剛轉身離開,靳原就抑不住滿心好奇地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昨天晚上,一如平時的無數個夜晚,她閑閑沒事做得很,正舒服地癱在長沙發上看海倫杭特主演的「龍卷風」,接到駱保強的邀請電話時,她納悶兼好奇地將注意力自熒幕上移開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