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昏暗的燈光中,這回竟然出現三個人,來人嚇了好大一跳,惡狠狠的瞪著沈懷望,只差沒把他拆解入月復。
「我一定要把你在局里的眼線抓出來。」
「隨你。」聳肩。
強自鎮定,繞過辦公桌回到自己的位置,看著眼前的一男一女,還有一個孩子。「你可真會躲,我找你找了好幾天。」
「找我干什麼?懷特.威斯里.格魯曼已經死了,不是嗎?」
「真的死了嗎?」他看著陸致芳,知道這個人是誰,事實上,他的人馬也回報過有個女人一直在調查懷特.威斯里.格魯曼的案子,他的手下甚至抓到過這個女人,差點也成功把她解決掉。
「我不跟你多廢話,我只是來告訴你,我打算離開這里。」
「你以為你可以活著離開嗎?」
「如果你知道狀況,一定會讓我活著,甚至會反過來保護我的安全。」
皺眉,「什麼意思?」
沈懷望靠在椅子上,雙手手指交錯,姿態慵懶,似乎準備談判,而且篤定自己必贏。「我已經把所有格魯曼集團幫聯邦政府販賣軍火給各國的文件統統整理好,密封保存,然後交付信托。我設定的條件,在未來三十年,受托人每年都必須接到我的親自來電,不然的話……」
「不然怎樣?」
「不然受托人就會將所有文件統統寄出,寄給全球十家媒體,讓他們去報導相關訊息。」
對方大吃一驚,簡直不敢相信,「你要跟我玉石俱焚?」
「不是,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現在只求活著,跟我的老婆、小孩安全活著;只要你別再愚蠢到想用殺人滅口來解決問題,我可以保證所有機密絕對不會外泄,三十年後,信托契約期滿,受托人會主動將文件銷毀。」
「那要是這三十年內,你不幸死了呢……我是說,不是我下的手。」他狼狽的追加解釋。
「我看起來不像短命的人吧?」沈懷望看著身旁的女人,笑了笑,「這你就不用替我擔心了,如果我真的不幸出了意外,我的妻子會接替這頂工作。總而言之,你停止你的殺人行動,我就會保密;如果你殺了我,那很抱歉,所有事都會東窗事發,這一切就看你怎麼選擇。」
「我知道了……」他沒得選擇,「你真狠,跟我玩恐怖平衡的游戲。」果然是個勢均力敵的對手。
「我話說到這里,先走了。」
才站起身,陸致芳馬上開口,「我也有話要說。」看著局長,「我們明天離開,你一定很想知道我們要搭哪班飛機走吧?」
「……」面露陰狠表情,一度想干脆炸掉飛機,永絕後患……
第10章(2)
陸致芳知道,鮑德溫這只瘋狗肯定會動這種念頭,雖然懷望的恐怖平衡如同一條鏈子,已經成功牽制住這家伙,但誰知道瘋狗會不會干脆現在就炸了飛機,然後使盡全力找出那個受托人,殺了對方並毀掉一切文件。
她要再掛上一條鏈子,拿瘋狗的親人來箝制對方。別怪她狠,面對瘋狗,她不需要有人性。
她眼神冷靜,卻帶著尖銳與盤算,「不用查了,我們跟令堂還有尊夫人搭同一班飛機。」
險色一白,「什麼?她們不是去環游世界嗎?」
「記住,不管你要做什麼,我們都有兩張護身符,就算要死,我們也會拉她們兩個陪葬,你最好听清楚了。」
陸致芳話一說完,轉身就走;沈懷望笑了笑,跟進妻子的腳步。
辦公室內頓時只剩下局長一人,腦袋一片空白,無計可施,只能發呆。
看著那空無一人的座位,終于必須承認自己輸了,輸得一敗涂地,一輩子呼風喚雨,縱橫華府政壇,現在只能選擇听兩個年輕人的威脅,乖乖的照做。
他感慨,這男人怎麼就選擇與自己敵對,若能為他所用,該有多好?不只,還有那女人,那對夫妻都是聰明人,挖了個陷阱,織了一張網,布了個天衣無縫的局等他跳進去,他還不得不跳。
他輸了……
終于到了啟程這一刻,兩人直接來到機場,向航空公司辦理報到。沈懷望拿出他透過特殊管道取得的新護照,順利通過檢查,準備登機。
餅程中,他們還遇見了那兩個「護身符」,也就是中情局局長的母親與夫人,陸致芳抱著孩子上前與她們熱情交談,對方顯然很喜歡致芳,一見到她就眉開眼笑,仿佛見到了什麼多年不見的至交好友。
陸致芳甚至跟對方介紹沈懷望和杰森,「這是我的丈夫,這是我的孩子。」
「哎呀!真是一表人才……孩子也長得真可愛,你真是幸福。」
「哪里。」
又交談了一會兒,來到登機時刻,那兩個「護身符」上了頭等艙,陸致芳則跟著老公、孩子上了經濟艙,坐在稍嫌狹窄的位置上,幸好當時她設想周到,多買了一個座位,至少現在她可以抱著孩子,兩個大人坐在三個位置上。
她對沈懷望說︰「局長的媽媽和太太要去環游世界,星期三要到洛杉磯,搭機去東京……我想我們就跟著她們去東京好了,等她們在亞洲到處亂飛時,我們再趁著機會搭機回台灣。」
听到她這樣解釋,沈懷望終于弄懂她的用意,「原來這就是你說的護身符?」跟鮑德溫最在意的人一起搭飛機,他就更不敢痛下毒手,不然以鮑德溫那個小人的個性,恐怕連炸飛機這種事都做得出來。
她真是聰明……
「只是運氣好而已,買機票時剛好踫到她們兩個……」看著四周狹窄的位置,沈懷望高大的身軀只能蜷縮著,相當不舒服,「對不起,我把頭等艙的位置讓給她們兩個了。」
「沒關系,」靠在她身上,「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就好。」
陸致芳笑笑,自己懷里抱著剛剛入睡的孩子,而沈懷望也靠在她懷里,這樣的負擔很沉重,卻甜蜜得令人想笑。
「雖然我很感謝你,但其實我的『恐怖平衡』計畫已可讓鮑德溫那家伙擔心受怕個幾十年……」他有這個自信,況且面對這聰明的女人,他可不願遜色,這是男人的自尊問題。
「你是在怪我的護身符多此一舉啊?」
「不敢,但你確實是個聰明的女人。」
陸致芳臉上依舊是沉穩的笑容,靠在他懷里,「你說得沒錯,事前也不知道你打算怎麼做,現在看來我真的有點多此一舉,有了你的恐怖平衡,確實不太需要我的護身符,但你不要忘了,鮑德溫是只瘋狗,面對瘋狗,多加一條鏈子拴住他,我們不會吃虧的。」
「說得也對。」他真是服了她,「這讓我知道,以後別跟你作對。」
「現在知道也不遲。」
看向窗外,天氣晴朗、藍天白雲,最黑暗的時刻已經過去,經過十多年,他們總算踏上回家的路。
上天垂憐,來時有他,離開時也有他。
沈懷望舒服的閉上眼楮,卻突然開口,「其實……我還有一件事情沒做。」
「什麼事?」
張開眼楮,「我很想把我父親的骨灰挖出來,帶回台灣跟媽媽葬在一起……那是他欠我媽的。」
知道他一直以來都在乎這件事,陸致芳沒有言語,只是伸手握住他的,給他溫暖與力量。
沈懷望淡淡說著,「有一天我發現我爸的日記,他在這里日子過得可好,幫聯邦政府做那些骯髒事,賺了許多錢,名聲傳遍華府政壇……他早就忘了我媽,忘了那個幫他生下一個兒子的女人。
她沉思一會兒還是決定開口,「我想,你媽媽已經不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