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
定定地瞪著試圖安撫著他的龍毅夫,冷蒼昊心底的警覺更是全面復蘇。
「沒什麼?」他細細地重復著他的話,更是確定了這幾個家伙又不知道在搞什麼鬼了。
「老大,我們合送一份大禮給你。」白維霖笑嘻嘻地說。
「大禮?」濃眉微顰,冷蒼昊的視線來回移視于四人之間,平白地送份禮給他?
眸子的顏色更沉了些,冷蒼昊將迫人的視線停駐在高暮臉上,「高木頭,這是怎麼回事?」若是說他較取信誰的話,這人當屬高暮了。
頂著一顆剪了個酷酷的三分頭,高暮十分氣煞人地只輕松地聳了聳肩,一張剛毅木訥的冷然臉孔向一旁微橫了橫,將他的詢問視線帶到龍毅夫那張比女人還要出色萬分的臉龐上。
是夫子起的頭?「夫子,你說。」靜靜地重復著問話,冷蒼昊的臉上有股不怒而威的嚴與肅穆。
「我們出了趟任務。」龍毅夫的第一句話帶著份解釋。
「廢話那麼多,你以為老大不知道咱們這些日子都不在寨里?」輕嗤一聲,白維霖不甚耐煩地打斷他的話。
側過臉來斜瞪了他一眼,龍毅夫沒有動怒,但眼底卻飛快地閃過一抹充滿揶揄的光芒,「怎麼,還是你這‘大嘴巴’要自告奮勇地報告一切?」他學著不久前才听到的綽號,諷刺地反問了回去。
帥氣的臉上泛起了又白又紅的色彩,再猛然接觸到另外兩雙促狹又同情的眼光,白維霖緊繃著一口白牙。
「哼,一大堆廢話,要說就快說。」他忿忿地將頭別到一邊去。
「是!」臉上又重復見往常的靦腆,龍毅夫給了他一個抱歉成分很淺的微笑,但轉向冷蒼昊時,卻已迅速地斂去了臉上的七八分笑意,正經又嚴肅地表情直視著一直以容忍的神色望著他們的冷蒼昊,「我們帶了個人回來。」
帶了個人?「誰呀?」瞧他們一臉的慎重與緊張,冷蒼昊心中一動,他們是帶了誰到這……
擋在他眼前的四個身軀就在冷蒼昊面帶不解的疑惑中移了開來,讓冷蒼昊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那個縮坐在椅子上的小女人——那張倚在椅背、閉著眼眸、呼吸細微的出塵絕俗的俏臉蛋。
眼神倏然一閃,冷蒼昊不自覺地朝那張椅子跨了一步,冷蒼岳跟白維霖很自動地朝兩邊也退了一步,讓滿臉震驚及不敢置信地死盯著那張紅中泛著白意的臉蛋的冷蒼昊,將她瞧得更仔細。
大概是因為不堪長途跋涉給累垮了,關緹早在不知什麼時候,就找周公他老人家敘舊去了,而且熟睡到八成連幾個大男人從頭到尾的對話全都沒听見。
「小……緹?!」
一股酸楚的淚意真從肚月復竄進心底、爬上眼里,冷蒼昊不由自主地跨得更近了些,近得他都可以細數她緊閉的睫毛,近得他都可以伸手去輕觸著她柔女敕又輕滑的細致肌膚,近得……可以感受到她帶著縷縷幽香的呼吸!
連大廳是什麼時候空寂無人都沒有察覺,冷蒼昊的眼中、心底只有她一個人。
「小緹,我的小緹!」心中滿盈的顫蕩與激動久久無法平復,冷蒼昊覺得自己可以在這一刻就這麼地死去,無怨無悔……
***
動了動縮在椅子上難受的身子,關緹睡得迷迷糊糊的,總覺得似乎有雙眼楮懸在眼前不去,有意地擾亂著她的入眠。
「小緹。」
輕輕地,她听到一陣又一陣輕喚著她的聲音,那嗓子低沉又帶著動人的磁性,牢牢地攫住了她的心思。
「小緹,我的小緹!」
「嗯……」又來了,眼瞼都未睜開,一朵小小的笑靨便在關緹的唇畔浮起,她緩緩地吁了口氣,這嗓子好熟悉啊!這詞兒也……她熟悉啊!仿佛、仿佛……一直都有著那麼一個人在她耳畔這麼地喚著她。
靶覺到身前有個黑影盤踞著,關緹有些不甘的眨著睡意惺忪的眼望幾前方。
「啊!」冷不及防地一聲驚呼發自她口中。
有張距離她不及兩寸的臉孔,而且那雙……老天爺,關緹的眼楮倏然大睜,而且身子猛地一抽,硬生生地又重新將身子給整個縮進了那張椅子上,一臉驚駭又恐懼的忍著胸口的氣,盯著半蹲在她身前的那張臉孔。
這個男人、這張臉、這雙眼眸……天哪、天哪、天哪?!她一連在心里狂喊了一連串的天哪。
就是這張臉,似曾相識的臉孔,跟冷蒼岳神似卻又比他更牽系著她記憶力地懾人黑眸,尤其是那仿若欲直逼進她心底的眼神,是那麼的溫柔,那麼的充滿了讓她心悸的憐愛地凝視著她,好像她是他萬分珍惜的寶貝似的。
「別怕我。」輕輕地,冷蒼昊對她吐出了這麼一句話。
「我……」囁嚅著,她想說她不怕,但是話卻月兌不出喉,因為縱使是他的溫柔以對,她卻無法否認————他確實是嚇到了她。
嚇著她的不是他那過肩的烏黑長發,因為它們正順服的被條黑繩挽綁在他的背後,也不是他那看來眼熟的臉孔,更不是他那令人暖呼呼的凝視,而是……那個她無法透視的右眼!那被一個圓厚的黑眼罩所覆蓋住的右眼!
小心翼翼地吞著口水,關緹的身體開始細細碎碎地顫抖著,雖然他的臉孔寫滿了明顯的關切,但是那個罩在右眼上的黑眼罩是這麼得駭人,這麼得讓人悚動不安,不禁令她的心狂猛跳動。
她無法同時面對一雙凝注著她的眸中,有著關懷與無法探知的空茫。
冷蒼昊也發覺到她駭怕的東西了,暗暗地嘆了口氣,他挺直身體,體貼地為她留出幾方的空際。
「我駭著你了。」他的心里有著悲傷與抽搐的痛楚,終究,他是見著了小緹,但是,他也嚇到了小緹。
他的神態卻讓關緹在心中泛起了些許不舍與自責。
「你沒有駭著我,我只是……呃……剛睡醒。」小小聲地解釋著,關緹的臉蛋卻不自地帶了絲自嘲的赭紅,鬼扯淡,這話拗得連她都覺得臉紅,還想要安慰人家?
但是冷蒼昊真的是奇異地覺得心里舒服多了,畢竟小緹的心還是那麼的善良,她一向都見不得人家難過的。
「你怎麼會跟阿岳他們一起到這兒來的呢?」他沒有趁她剛剛睡著時去詢問那幾個不知避到哪兒去的家伙,因為好不容易又再度見著她了,他舍不得離開她身邊,怕她的存在只是個幻夢,怕他一轉身她就不見了?
「他們……帶我來的。」關緹不敢說是他們強行將她擄來的,雖然這個男人看來對她還挺和善的,但是以他不時抿緊的剛毅嘴角看來,他若發起脾氣來一定是很恐怖的。
有些懷疑地望著她欲蓋彌彰的表情,冷蒼昊不發一言地望著她,看得她渾身不對勁了起來,而且開始坐立不安地在椅子上動了動。
「你為什麼這樣看著我?」突然地,她細聲地月兌口說。
眼眉一挑,「這一路上你一定累壞了。」冷蒼昊的口氣隱含著笑意,但是仍望著她的眼中是不舍的憐惜,從四川到雲南,這可是段不近的路程啊!
「他們……對我很客氣。」她不想提及他們的確是對她很禮遇,除了那個冷蒼岳。
其實冷蒼岳對她也並非有些什麼虐侍舉動,他只是冷冷地看著她,要不就是火爆嗓門地吼著她,還有姊姊……對了,姊姊呢?
一想到關紅也被他們一起帶來了,但是此刻卻沒見到她,關緹終于坐不住了,便倏地跳下了椅子。
「我姊姊呢?」她急切地問著滿頭霧水的冷蒼昊,只因為心一急,她竟然渾然不覺地扯住了他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