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小揚的言行實在太奇怪了,黃文凱微皺著眉問他︰「你今晚之前曾在這里見過她?」
「你還記得上次她住院時,我請文鈴送了一束花嗎?」
黃文凱點點頭。他記起來了,段小揚要送那束花時,他還不太贊成呢。
「花送出去之後,我想了兩天,第三天我就親自來道歉了。」
段小揚親自來道歉?想到蓓蓓的反應,黃文凱的眉頭不覺皺了起來,「你是不是被她趕了出來?」
想到那天的情景,段小揚的嘴角掛上一抹微笑,「文凱,你知道嗎?每次見到她,我的衣服就會遭殃。」
「沒那麼慘吧?」見段小揚還在笑,黃文凱好奇地問︰「那天是怎麼回事?」
「那天我又買了一大束花送她。」
眼楮一翻,黃文凱不信地問︰「不會又是劍蘭加白菊花吧?」
段小揚捶了他一拳,「我又不是想找死,這回我送的可是一大束漂亮的紫玫瑰。」
「然後呢?」
黃文凱一臉期待地看著段小揚,他笑著描述那天的情形。
「那天我才走進醫院大廳就撞見蓓蓓了,她蹲下去撿東西,剛好站起身來,手中的甜筒就往後飛到我身上。」
黃文凱不信地瞪大了眼,「她又將食物往你身上丟?」
段小揚點點頭,在自己胸前比了比,「就在這兒。一團巧克力冰淇淋,是巧克力,不是香草哦,棕色的冰淇淋漬印在身上,我的那件襯衫到現在還留有痕跡。」
黃文凱想像著那個畫面,又想到今天晚上的那杯飲料,他不覺也笑了起來,「那還有一次呢?」
「也是在這兒。」
黃文凱驚訝地問道︰「同一天?」
「我在病房裏等了一會兒,沒等到人。」
「人不是在樓下給你踫見了嗎?」
段小揚的笑意加深了許多,「我那時還不知道她就是周蓓蓓。」
黃文凱失聲低喊一聲︰「你見了人家幾次面都還不知道她就是周蓓蓓?」
段小揚為自己辯解著,「我根本沒機會問她啊。」
「沒機會?」見段小揚又開始扯頭發,黃文凱不禁笑了起來,他伸手將他的手扳拉下來,數落著他,「別再扯頭發了,你每次都習慣扯自己的頭發,再過幾年,你就會有個地中海發型了。」
段小揚將手放下,苦笑著回答黃文凱的問題,「你知道嗎?她一見到我就像看到鬼一樣,逃得比什麼都快,我哪有機會多問幾句。」
「真的?」黃文凱一臉不信。
段小揚挫敗地點點頭,「是真的。文凱,我是不是真的很凶?」
「怎麼說?」
「蓓蓓她好像很怕我。」
「不會吧?」
段小揚長長地嘆了口氣。
見他一臉頹喪的表情,黃文凱推了他一把,「你只不過第一次見面時對她凶了點,我看她應該不會那麼小氣啦。」
黃文凱的話讓段小揚想起上次和蓓蓓見面時所說的話,不自覺地又是一聲長長的嘆息。
「不止第一次。」
听見段小揚憂慮的口氣,黃文凱也擔心了。
「小揚,你不會是又罵了她吧?」
段小揚馬上搖搖頭,「更慘!我在她面前取笑周蓓蓓。」
「你……什麼?」見段小揚一臉認命的表情,黃文凱忍不住失聲笑了起來,「你在周蓓蓓面前取笑周蓓蓓?」
段小揚煩躁地再點支煙。
黃文凱笑著問︰「你說人家什麼?」
「我說她一定是長得很抱歉,所以家人才會那麼急著將她推銷出去。」
黃文凱目瞪口呆地瞪著他,隔了幾秒鐘才爆出一陣大笑,指著段小揚的鼻頭說︰「你沒這樣說吧?」
悲慘地點點頭,段小揚承認了。
「更慘的是,我還說什麼要把和她見面當成是日行一善。」
「你……」
看黃文凱笑得樂不可支,段小揚也跟著笑了起來。
「她沒罵你?」
「怎麼沒有?可是她又不承認自己就是周蓓蓓。」
黃文凱笑著問段小揚︰「她罵你什麼?」
「她又叫我火爆大灰熊,說我沒水準、沒風度,怎麼可以這樣子批評一個素未謀面的人。」
「這回她可沒罵錯你。」
段小揚苦笑著接受黃文凱的指責。
黃文凱想想又問︰「那你去她家時,她是不是又缺席了?」
想到她的惡作劇,段小揚笑著搖搖頭,「這回她在外頭運用調虎離山計,叫人打電話到她家去說我的店里起火了,等我一離開她家後,她馬上就回家了。」
黃文凱忍不住稱贊著蓓蓓,「聰明的女孩,這樣錯就不在她了。」
段小揚贊同地點頭附議。
黃文凱接著提出疑點,「你怎麼知道電話是她打的?」
「回到店里,我左思右想的,不知道是誰跟我開這種玩笑。最後,我覺得她的嫌疑最大,就撥了通電話給她,她承認了。」
笑得眼楮都閃著亮光了,黃文凱拍拍段小揚的背,「這回你們有好好溝通吧?」
「她請我不要彼此殘害對方。」
黃文凱怪叫一聲,「殘害對方?這話太嚴重了吧?」
「我想她的意思是叫我不要去煩她。」
「小揚,我看你跟她九成九犯沖。」
黃文凱的這句話讓段小揚的笑容從臉上消失了,他透過迷蒙的煙幕看著黃文凱的笑臉,「問題是,這回她真的引起我的興趣了。」
這下連黃文凱的笑臉也消失了,他正色地說︰「小揚,她對你的印象非常不好,你……似乎機會不大。」
再深深地吸了口煙,段小揚將煙蒂扔在腳邊踩熄,堅定地說︰「沒試怎麼知道?說不定這次會如我媽的願。」黃文凱疑問地看著他,還沒問出口,段小揚已經接下去說︰「幫她找個媳婦。」
黃文凱不贊同的說︰「小揚,你可別因為人家不喜歡你就覺得是個挑戰,這種事情可不能開玩笑。」
「那麼多年的朋友了,你幾時看過我拿感情開玩笑?」
這倒也是,可是黃文凱還是覺得段小揚這回前途無「亮」。
「小揚,我看你這回要吃苦頭了。」
黃文凱的話令段小揚的心沉重起來,連語氣也沉了下來,「文凱,你這話怎麼說?」
黃文凱慢慢地說︰「以蓓蓓今天晚上的態度看來,她似乎是真的很希望你們不要『殘害對方』,小揚,你的決心要非常、非常的堅定。」
「是嗎?」
黃文凱肯定地對他點點頭。
靜了一會兒,段小揚信心十足地說︰「那蓓蓓要小心了。」
蓓蓓的意識還是有些渾沌不清。
她很努力地想將眼楮睜開,就這個簡單的動作,已經感到辛i信萬分,更不用提現在已經留意到腦子裏的抽痛。
蓓蓓根本不知道自己不自禁地輕聲慘呼。
地感覺到就有道人影晃到她的床前,俯身探視著,還有只大手輕撫她的額頭,語氣輕柔地說︰「蓓蓓,你沒事了,再睡一下吧。」
好輕、好柔的低沉嗓音和大手溫暖的踫觸,讓睡得迷迷糊糊的蓓蓓再次進入純白的夢境中。
誰在敲她的腦袋?
蓓蓓還沒睜開眼就皺著眉,舉起手來壓住自己的太陽穴,口里低喟一聲,「好痛。」她想翻個身,卻覺得全身乏力得厲害,直覺地喚了聲︰「媽。」
一雙手先將她的右手緊緊握住,然後有人開口了,「蓓蓓,你終於醒了。」
丙然是媽媽的聲音,不過媽媽的聲音怎麼有點沙啞低沉呢?
「蓓蓓,還疼嗎?」
她本能的想點頭,結果又是一陣令人難以忍受的暈眩,而且蓓蓓壓在頭上的手也模到了紗布,怎麼會有紗布纏在自己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