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黃文凱見蓓蓓似乎有些歇斯底里,馬上輕聲地接口說︰「蓓蓓,你受到太大的驚嚇,我們先送你回家休息。」
這句話提醒了段小揚,蓓蓓的膽子一向很小,她一定是被那個粗暴的男人給嚇到了。想到這兒,他忍不住憤怒地回過頭去,想再抓阿健痛扁一頓,卻沒見到那個混蛋,他失聲吼了起來。「那個混蛋溜走了!」
其實黃文凱曾注意到阿健拖著混身是血的碩壯身體慢慢地往外爬去,但是他沒有出聲阻止,蓓蓓這次精神受到驚嚇,幸好身體沒有受到侵犯,痛揍那個男的一頓,給他—個永生難忘的教訓就行了。要不然如果事情鬧大了,對蓓蓓而言,或許是更大的傷害。
「小揚,是我放他走的。」
段小揚開門想責備黃文凱,但在看到他臉上的表情後,話就吞了回去。
他將黃文凱披在蓓蓓身上的外套拉蓋好,彎下腰欲抱起她時,蓓蓓突然掙月兌他的手,低聲喊著︰「不要踫我!」
被她這麼一喝斥,段小揚的手停在半空中,困惑地望著蓓蓓,「我們先回家休息,你累了。一說著又伸手列她的身體下方。
蓓蓓用力地將他的手揮開,更大聲地低吼著︰「你不要踫我!」
段小揚懊惱地將手縮回來,抓了抓頭發,「蓓蓓,你是怎麼回事?」
「你不相信我沒有被他強暴。」
段小揚的臉繃了起來,「我不是說了我不在乎嗎?」
受到驚嚇的蓓蓓完全听不進任何話,她掩面痛哭起來,「段小揚!你是個混蛋,你是天底下最壞的混蛋。」
微微不耐煩地嘆了口氣,段小揚有些不悅地說︰「蓓蓓,你到底是怎麼回事?我都說我不會在乎你到底有沒有被他侵犯了,你還要我怎麼樣?」
臉上的淚還垂掛著,她抓緊披在身上的外套,突然站了起來往門外虐去。
段小揚嚇了一跳,一把將她拉了回來,「你要去哪里?」蓓蓓瑟縮了一下,但段小揚仍拉著她的手,「蓓蓓,你到底想要去哪兒?」
蓓蓓用力地縮悶自己的手,「我自己會回去。」
段小揚一臉陰沉,怒聲地問︰「你要怎麼回去?走回去?」
「我可以……」蓓蓓這才想到自己出門時又忘了帶錢包,但她不甘示弱,強硬地說︰「不用你管。」說完,她推開他想往外走去。
段小揚惱怒地扯住她的手臂,「蓓蓓,你別再耍小姐脾氣了,好不好?」
「耍小姐脾氣?你眼中的我就是這樣一個人?」蓓蓓倒抽—口氣,今天所發生的事加上他的話,令她心中充滿了激動與委屈。
原來她在他心目中是那麼不可理喻的一個人!
她咬牙切齒地說︰「我就是喜歡耍小姐脾氣,你管得著嗎?沒有人叫你理會我啊!」望著段小揚的臉變得更加陰霾,她的聲音也變得更冷峻了,「而且,並沒有人求你來這里啊!你干嘛跟著我?你不知道什麼叫作拒絕嗎?」
仿佛胸口被人狠狠地捶了—拳,段小揚的臉刷地白了,他瞪著一雙眼楮逼視著她,蓓蓓膽怯地往後退一步。
眼見兩人充滿了火藥味地對峙,黃文凱站到兩個人中間,背向著段小揚,傾身輕聲勸著蓓蓓,「蓓蓓,今天大家都不好受,我們先回去好不好?」
她還來不及順著黃文凱的話尾附議,段小揚已經冷冷地說道︰「不好。」他伸手將黃文凱推開,受傷的黑眼楮牢乍地攫住蓓蓓,不讓她移開視線,痦著嗓子問︰「我不該跟來?你希望那個男人繼續做完他想要做的事?周蓓蓓,這是你要的嗎?」
她的身體好像被釘牢在地板上一樣無法移動,她沉默地搖搖頭,聲音梗在喉嚨,半天說不出話來。
段小揚的眼神變得十分冷峻,他逼近到蓓蓓身前,兩手握緊她的手臂,「你說啊,為什麼不說了?是我纏著你的,不是嗎?是我—廂情願?是我不該去煩你?說啊!是不是?你為什麼不說呢?」
面對段小揚一連迭的質問,蓓落只是一個勁地哭著搖頭。
「你說啊,只要你開口叫我滾遠—點,別再纏著你,我一定會听話的不再出現在你眼前,惹你生氣、惹你厭煩,你說啊。」他猛力地搖晃著她。
但是蓓蓓只是不停地哭,眼淚灑落兩人胸前,黃文凱看不過去,上前一步勸道︰「小揚,你們現在都在氣頭上,大家各讓—步都別再說了,生氣的時候不會說什麼好話,你們又何必這樣彼此傷害呢?」
「彼此傷害?」
段小揚忽然想起還不知道她就是周蓓蓓時,他曾打了通電話給她,她說過什麼來著?不要彼此殘害對方。他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往後退了一步,不敢置信地看著蓓蓓。
「原來是這樣,原來這就是你的用意,我真傻,不是嗎?」他仰頭大笑起來,眼角卻開始流下眼淚,「我段小揚縱橫情場,沒想到還是栽在你周蓓蓓手裏,我認了。」
蓓蓓怔怔地望著情緒突然轉變的段小揚,心里泛起一股寒意,「小揚,你在說些什麼?我不懂。」
「不懂?」見蓓蓓茫然地搖搖頭,他伸手輕輕撫向她的臉頰,「多純真的一張臉,真教人不舍得有半點責難的念頭。」
他的話讓蓓蓓不寒而栗,她反握住段小揚的手,淚水在眼眶里打轉。「小揚,你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說這種話?」
用力地甩開她的手,段小揚的怒氣直線上升,他再度攫住她的雙臂,將她逼靠在牆邊,粗聲地說︰「是不是因為我對你緊迫不舍,不知道知難而退,所以你故意在讓我對你產生好感後,串通了那個男人演一出戲給我看?」
「不是這樣的。」蓓蓓喘著氣,睜大眼楮看著他,「小揚,不是這樣的。」
「我活該,誰教我自作多情,對不對?是我死皮賴臉地纏著你不放,所以你才會設計對付我,蓓蓓,是我自取其辱的,這是我活該自找的,對不對?」
他的話像把尖銳的利劍,直刺進蓓蓓逐漸麻木的心,地只能怔怔地對著段小揚搖頭。
段小揚覺得自己快發狂了,他一直深愛著的女人竟然只是在玩弄他的感情,一陣陣狂怒的烈焰自心底翻滾而出,他像只負傷的野獸般,朝她狂吼著︰「對不對?你一直都在玩弄我,是不是?看到我地被你耍得團團轉,你就快樂了嗎?你得意了吧?」
「小揚……我沒有……」她急著要對他說清楚,但越急著解釋,反而講得越結巴。
段小揚打斷她的話。「怎麼樣?你現在滿意了嗎?我今天的表現你高興了吧?周蓓蓓,你的心怎麼會這麼陰沉?今天的事也是你一手策劃的,對不對?」
她的心在滴血,他的話像把劍,而現在那把劍正插在她心口最深的地方,她木然地點頭。
她竟然沒有否認?竟然沒有?他覺得快窒息了。
「你計畫多久了?那通火災電話之後?還是上次在餐廳外面撞車的時候?」他停了下來,忽然怪異地笑了起來,「還是那次你根本就是故意去撞車的?」
蓓蓓狠狠地—掌打在他臉上,馬上浮現五個深紅色的指印,蓓蓓睜著一雙淚眼望著他,顫抖的唇半天說不出話來,兩行淚止不住地泛流著。
段小揚被打得稍微清醒了些,看到蓓蓓蒼白著一張臉,不敢置信地望著自己,他心裏好似刀割般地痛楚著。
「蓓蓓,對不起,我不該這麼說。」
頹然地跌坐在床上,蓓蓓淒苦地低垂著頭,將雙腿曲起,用手臂環得緊緊的,她怎麼忽然覺得好冷、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