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息的淚因朱櫻的話再度席卷至她哭腫似核桃的紅眼楮,她伏案而泣。
「你臉上這巴掌該不會是他打的吧?怎麼可能?他那種冷靜到對任何事都無動于衷的家伙?」朱櫻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到底出了什麼事?」
「我……我害死了一個人。」朱婷啜泣,「所以他才那麼生氣。」于是朱婷把發生的經過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朱櫻,只略過和他的那一部分。
「傻丫頭,他是在擔心你。」听完朱婷的敘述,朱櫻抹去她頰上的淚,「你可知道他以前是怎麼對我的嗎?嚴格說起來我們根本不能算情侶,其實從頭到尾他都是被動的一方,而我又愛面子的死纏著他,直到上了高中,我才漸漸發覺我在他眼中和一般人沒兩樣,他從沒在乎過我。」
「怎麼可能?」大姐是那麼完美又漂亮。
「怎麼不可能!他從小是個棄嬰,從不知道何謂家庭溫暖。被人收養後,他一直認為自己是可有可無的,因此他一直很努力,除了電腦以外,他對任何人冷淡漠然,沒有什麼人是值得他重視的,自然,他也就沒什麼情緒起伏。」
听完朱櫻的話,朱婷總算明白文魁會跟人保持距離是根本不相信人,莫名心口一陣揪緊。
「我跟他交往了快一年,他常送我禮物,比如說我想要玩偶,他便眼皮也不眨一下就買來送我,不大知道我要的根本不是玩偶,而是他的心。」朱櫻緬懷過去,為自己的孩子氣而搖頭淡笑,「我也常借故使性子做一些舉動引起他注意,可惜他也僅是一笑置之。最後我跟他分手,他還是溫和的微笑祝福我,我從沒看過他臉上除了溫和的微笑外還有其他情緒反應,更別提動手打女人,在他們天地門最尊重的就是女性,打女孩子也算是犯門規,據說要禁足七天!」
「有這樣的門規嗎?」依文魁對天地門嚴明戒律,怎麼可能容許自己犯一點小差錯。
「看來你對他了解太少,不過從他會對你有情緒反應看來,他真的很重視你,要不然也就不會借爭執來趕你走。」如果她推算的沒錯。
「趕我走?」朱婷心頭有不好的預感,眼前浮現那天羅德要來取他性命的畫面……「難道說,他是不想牽連我,只是為了保護我?」
「所以說你很幸運,當他認定了一個人就是一輩子、我就沒那個勇氣像你一樣勇于面對自己的愛,我伯失敗受傷害。」
「大姐!」從不在人面前示弱的大姐真的變了。
「快去找他吧!爸媽那邊我會跟他們說一聲的。」
朱婷倏的站起,撫了撫胸前那顆粉紅玉石。
「那是他送你的吧?」朱櫻綻開笑顏,「以他事事要求完美的個性,沒想到他居然送那麼不起眼的東西給人。」光這一點就知道朱婷在他心目中確實有不一樣的地位。
朱婷摟了下朱櫻後,跑出去。無論如何她都想再見他一面。
狂瀉的水聲震耳欲襲,吵醒了靠樹沉睡的人兒。
「你醒了!」
朱婷霍的張開眼,她想起一走出宴會後就被人擊昏,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望著大樹邊竟是萬丈深淵的瀑布,轟隆轟隆的聲音如驚濤駭浪、裂石崩雲,她驚惶的欲站起,才發現雙手被反綁至身後。
「你……羅德!」全身漆黑的羅德遺世獨立的寂寥身影令她想起孤獨的與病魔奮戰的伍菲菲。
「照道理,你是菲兒的救命恩人,我不該這樣對你,但要引出他,也只有委屈你了。」他坐在斷崖的大石塊上方檢視著槍。
「他才不會來!」她知道羅德口中的他是文魁。她一方面希望他不要來,一方面又期待他的出現。
羅德看也不看她一眼的冷笑,「我是個殺手,我相信我的直覺,何況他已經來了。」「砰!」一聲,他射向對岸一棵樹干。
文魁衣袂飄飄,面無表情的負手而立,「我來了,可以放她走了嗎?」
「那也得要你先殺了我!」羅德動作敏捷宛若黑豹,朝對岸連開了數槍。
而文魁閃躲迅捷,移形換位如風動,隨伺伺機而動。
「不!不要!」朱婷駭然失色的哭喊,勉強撐著樹干站起。
就在羅德躲在大石塊後瞄準對岸貼著樹的文魁,她沒有考慮的用全身力量沖向羅德——
「朱婷!」淒厲的吼聲劃破天際,只見兩道人影墜下萬丈深瀑!
文魁心神俱裂,雙目盡赤,顧不得這暗潮洶涌的河水,疾涉而過,隨著艱難的每一步在過胸的江水中涉過,他不停的喊。
不要啊!朱婷!
半個月後
「那一刻你真的以為我死去了?」這是在醫院昏睡近半個月來,朱婷首次問起當天的事。
文魁一邊喂她喝粥,一邊陰沉著臉,不想再提過去。
「你怎麼知道我沒死?」
「你的玉石掉在懸崖邊,我俯身下去撿時,看到羅德和你就掉在懸崖的中央,他抓著一塊突起的石頭,另一手抓著你,而你那時……」想到她面孔死白,全身被尖石撞擊而血跡斑斑的樣子,他仍不禁感到恐懼。
「那麼是他救了我?」她跌下去時頭撞到石頭後就昏過去了。
「應該是!」不知道為什麼?羅德如果松手本有一線生機逃走,雖然瀑布邊布滿青苔,石頭又濕又滑根本沒地方著力.但依他的能力,這點困難度根本不算什麼,但要承載另一個人的重量就不是那麼容易,更別提攀著濕滑的岩石。
羅德使勁的奮力將她擲上岸邊後,整個人就失去平衡的往下墜,投入深淵。
「他呢?」
「尸體在下游被發現。」怎麼說起來,他都欠羅德一份情
「我可不可以拜托你一件事?」
「先把粥吃完!」文魁豈不知她心里打什麼主意。
朱婷咽下口粥,」你可不可以將羅德和菲菲合葬在一起,並替他們立個碑?」
「我已經著手去做了。」
「謝謝!」朱婷淺笑。
文魁小心翼翼的低問,「我那天說那麼重的話,你……」
「我早就忘記了。」早在她醒來第一眼看見憔悴削瘦的他,她的心里滿溢著溫暖和一絲不舍,他一定被她嚇壞了。她嫣然一笑,含情脈脈的道︰「我只知道我愛你!」
「朱婷!」文魁感動得眼眶濕熱,「謝謝你這麼愛我。」一生從未領略過溫情的他何其幸運的擁有她。
「你還忘了一句?」她嘟起小嘴。
「我愛你!」輕柔的覆住她朱唇,以吻連接兩顆真心。
這一次他絕不會放開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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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林宜蓁的結婚典禮上,聚集了上流社會的紳士名媛,個個打扮得光鮮亮麗,惟獨一個縴瘦的女子坐在輪椅上,削短的烏絲就像小男生般頑皮的垂紹在她略顯蒼白的眉梢,大病初愈的朱婷處在這衣香鬢影中依然悠游自得,舉手投足間自然流露的高雅氣韻,讓人不禁揣測她是哪家的千金。
而她身後推著輪椅的俊秀男子始終跟在她身邊,有如防賊般盯著任何靠近她的人。
「朱婷兒,嫁給我!」文魁可憐兮兮的附在她耳邊懇求著。
朱婷左顧右盼,淡然的開口,「可是,小幽說要是你哪天精神病發作又不要我了……」委屈的囁嚅,眸底溜過一抹黠光。
那個女惡魔!「不會!我對你是真心的。」他只差沒跪在地上發誓。
「我知道,但刀魅說,男人都很花心,說是一套做又是另一套
文魁幾乎要咬牙切齒,他們這狐群狗黨根本是見不得他好!
「你生氣啦?」朱婷怯生生的瞄了瞄一臉鐵青的他,心里則笑得腸子打結,原來捉弄他是那麼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