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 第23頁

鮑子碧心知公子爵來者不善,他以不變應萬變,豈料他才剛坐下,下人又來報,老五和老七也來了。

鮑子碧眉也不挑,含笑迎接。他的三個兄弟,可真是見獵心喜,只要逮著機會,他們絕對會樂得讓他尸骨無存。

他佯裝不解他們的心思,一派悠然自得。

鮑子爵不快的瞪著半途殺出的老五和老七,諷刺道︰「真不知今日吹的是什麼風,五哥和七哥竟然一同上二哥這兒來。」

「可不是,真不曉得今日吹的是什麼風,八弟你也來了。」公子策也不客氣的反嘴譏嘲。

「難道就七哥和五哥能來嗎?我可是早你們一步。」公子爵不管怎麼看老七,就是不爽。

「哈,早我和五哥一步又如何?二哥這兒,可不是只有你能來。」公子策重重嘖了聲。公子封隔岸觀虎斗,慢條斯理喝他的茶。

鮑子碧覺得老七和老八就是吵,他們兩個從小吵到大,他都听膩了,他們竟然還不覺得厭膩。

「你實在粗鄙,俗不可耐。」公子爵滿臉鄙視。

「我粗鄙,總好過你的卑劣。」公子策最是看不慣老八愛見縫插針。

鮑子封喝他的茶,不動聲色的觀察神色自若的老二,寬大的衣袍,掩蓋了老二受傷的事實,日前老二究竟為了何事與海妃起沖突?盡避海妃極力隱瞞,可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消息總會走漏,連老七都收到消息,才會約他一塊兒到老二這來一探究竟。

鮑子碧鼻觀眼,眼觀心,防著他們。

「對了,怎麼不見二嫂?」公子爵和老七吵了一輪後,突然想起少了一個箭靶。

「是啊,二嫂人呢?」公子策跟著話鋒一轉,唇角邪惡上揚。

這兩只黃鼠狼!鮑子碧壓下不快,噙著笑臉,「她身子不適,在房里休息。」

「二嫂怎麼了?難不成之前受的傷還未痊愈,是否拖太久了?這樣可不好,會有人心疼的。」唯恐天下不亂的公子爵意有所指的看著老五,涼涼插刀。

「八弟說得是,我確實心疼。」公子碧佯裝不懂老八的意思,順著他的話尾附和。

鮑子策傻眼,這書呆老二,著實讓他模不著頭緒,一下愛書,一下愛美人,江山呢?老二會不會突然哪天也大感興趣?不論老二對至尊寶座有無興趣,反正他眼里就是容不分尊貴的老二。

鮑子封怔了下,沒想到假思凡會引起老二的興趣,老二可是故意轉移他們的注意力?

鮑子爵干脆挑明的搬弄是非,「二哥也真是的,我三番兩次告訴你,二嫂與五哥以前情投意合,你怎地就是不把我的話放在心上?瞧,五哥正是多日不見二嫂,才會眼巴巴過來想見她一面。」

「八弟,你別胡說。」冷傲的公子封低喝。「我與二嫂是清白的,二嫂已與二哥共結連理,身為弟弟的我,自是祝福他們,難道你心里不祝福?今日我之所以前來,是關心二哥,反倒是八弟老愛編造不實謊言,你存的到底是什麼心?莫非你就見不得我與二哥友好?」

鮑子爵被說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急忙撇清,「我當然是祝福二哥與二嫂,我又沒心懷不軌,你別把我說得好像我很愛興風作浪。」

「你本來就愛興風作浪,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公子策樂得補刀。

鮑子爵氣呼呼的瞪著連成一氣的老五和老七,大聲道︰「二哥,難道你寧可听信五哥和七哥的讒言,也不信我一片真心?」

真心?嗤,不正是王族最缺乏的。公子碧完全不信任他們,他不疾不徐的道︰「我相信這其中必有誤會,既是誤會,咱們是親兄弟,大伙兒就別斤斤計較。」

鮑子爵不爽的重重哼了聲,別過臉,不看面目可憎的老五和老七。公子策光看老八氣壞了的模樣,便樂不可支。

鮑子封冷不防開口問︰「二哥,你的傷勢可好了點?」

正在斗氣的公子策與公子爵立即拋下對彼此的成見,將充滿算計的目光移向老二。來了!這才是他們三個今日前來的目的,一探他虛實。

鮑子碧佯裝不明所以,淡然一笑,「一點小傷,不礙事。」

鮑子爵可不容許他一語帶過,立即追問︰「二哥,你與海妃向來不是母子情深嗎?為何會突然撕破臉?」公子碧一臉驚訝,「八弟,你是否誤解了?如你所言,我與我母妃感情深厚,豈會撕破臉。」

「可我听說前幾日,你一路殺出海妃寢宮,這是事實不是嗎?」公子爵死死咬住他,壓根兒不信他的說詞,明明就是母子內哄,還不承認。

同樣不信的還有公子封與公子策,但兩兄弟默不作聲,由憋不住話的公子爵發難。

鮑子碧長嘆了口氣,「既然八弟問了,我也就不再隱瞞。母妃感嘆近來王城不甚平靜,不僅我多次遭到刺客伏擊,連思凡也成為刺客的目標,偏偏我的武藝平平……」說到這,他自嘲的雙手一攤,「在主使者尚未抓到的情況下,母妃深怕又有人心懷不軌,便要護衛陪我練身手,只是與其練武,我寧可醉心于書海,結果你們當然可以想見,我負傷落荒而逃。」

鮑子爵听得一愣一愣,總覺得事情不是那麼簡單,但又會有什麼事能夠讓海妃與老二反目?似乎沒有。

鮑子封對他的說詞持保留態度,在他眼里,老二看似無意王位,可他真的無心于王位嗎?不見得,除非大事抵定,否則他不會將老二排除在外,尤其老二還有海妃這強而有力的靠山。

鮑子策同仇敵愾的嚷嚷,「真不曉得那些該死的刺客是誰派來的,我也幾次著了道,差點連命都沒了,倒是你們有沒有發現,自從三哥被父王派遺出使林國後,刺客似乎少了。」

聞言,公子爵拍案跳起,指著老七的鼻子叫嚷,「七哥,你可是在暗示三哥就是主使者?」

鮑子策氣定神閑的拍拍袖上不存在的灰塵,「我說的是事實,我們心里都清楚,宸妃為何會遭父王流放,宸妃的心是黑的,正所謂有其母必有其子,三哥的心當然也是黑的。我覺得父王對待罪人還太過心慈手軟,誰曉得這些年,他們母子做過多少見不得人的勾當。」

鮑子封眉眼低斂,沉默不語。

「你也沒比三哥好,別說得你就一片忠肝義膽,你做過什麼,心知肚明。」公子爵反唇譏諷。

「我確實對父王一片赤忱,天地可表。」公子策臉不紅氣不喘的表明真心,「不像你,總是和三哥湊在一塊兒,你們倆不會在謀劃什麼吧?父王真該也查查你。」

「我對父王也一片忠心,沒做過任何違背良心的事,我與三哥不過是兄弟間友好的情誼,才不是你說的包藏禍心,你可別冤枉好人。」公子爵為免老七大作文章,立刻表明他的忠心。

「好人?哈!」公子策嗤之以鼻。

鮑子碧涼涼的看老七與老八唇槍舌劍,他們吵得越凶,對他越好。他的視線與沉默的公子封交會,兩人淡淡一笑,各自喝著杯中的茶,由著老七和老八吵翻天。

十五日後,太陽被厚重的雲層遮掩,天灰,隨時都會下雨。海妃設了家宴,召媳婦進宮。

宴無好宴,會無好會,公子碧自是不會讓晨露只身前往,夫妻倆連袂進宮,面對海妃的滔天怒焰。

海妃並不意外他們倆一同出現,她堆滿笑容,彷佛什麼事都不曾發生。「碧兒,思凡,你們可來了。」桌上已擺上庖人精心烹調的美食佳肴,美酒也已備妥,就等主子品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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