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上班女郎 第14頁

到頭來,算盤仍舊撥回他的頭上。

「請你告訴我,我為何要心甘情願被你利用?」周寧夏無奈地望著她。

「因為你是全世界最偉大、最體貼、最具有愛心的情人。」

欣琳笑眯眯地投入他懷里。

周寧夏努力板起臉,拒絕接受她的攏絡。

「我愛你。」欣琳的鼻尖觸著他的鼻尖,甜甜地撒嬌。

他憋不了三分鐘,終究還是笑出來。

「真受不了你。」他輕嚙著她的柔細頸項。

水餃被遺忘在床頭櫃上,食物的香氣盈滿一室──

※※※

「醉芝園」幾乎已經變成他們的大本營。

這間餐館靠近周寧夏的事務所,平時他偷得空閑,中午叫她出來吃飯,兩人往往就近前來享用,偶爾她和易茗相約,也很習慣往敦化北路上跑,見面地點除了醉芝園不做第二處想。

今日她們倆也約好了,出來討論工作室的細節。

欣琳甫抵達醉芝園,服務生露出認出她的微笑,引她走向慣坐的老座位。

「易小姐已經到了。」侍應生含笑招呼熟客人。

「謝謝。」打從門口,她便瞧見易茗等候的側影。

「你來啦?」易茗的表情陰沈沈的。

「怎麼了?誰欠你兩千萬沒還?」欣琳好奇地坐在她對面。

「小琳,你有沒有接到中秋節問候信?」易茗突兀地道。

「誰寄來的問候信?」她依然丈二金剛模不著頭緒。

「除了姓梅的,還會有誰?」易茗拿出了一封卡片,眼神冷冰冰。「你看。」

她納悶的接過來。

待閱完卡片內的訊息後,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氣。

「他們……他們……」欣琳氣紅了臉。「他們居然在信中貶損你!」

欣琳氣急敗壞到極點,完全不能忍受。「姑且不論誰是誰非。重點是,這些恩怨僅限于你、我和雜志社之間,社方何必對其他作者說?」

欣琳霍地站起身,情緒比她更激動。

「走!我們去事務所找周寧夏,听听他怎麼說!」

※※※

「又是哪個不怕死的家伙觸犯到兩位公主殿下了?」周寧夏輕扣會客室的門框,宣告自己的降臨。

他手上最大的案子近日剛宣判完畢,客戶這方獲得最後的勝利,他也已進入收尾的步驟,只待末余的細節處理完,就打算偕同欣琳出國度一段長假,孰料假期還沒開始計劃,她又冒出另一件糾紛。

十分鐘前周寧夏接到她氣沖沖的電話。這女人只要情緒一激動,言語便嘰哩咕嚕地,失去組織性,听到後來,他只抓到兩個重點──她和易茗正在醉芝園。她們馬上來找他!

不曉得這對難姊難妹又發生什麼大事。

「我有一樣東西要給你看看。」欣琳不由分說,扯著他跌坐進沙發椅內。

「慢點,慢點。」周寧夏安撫道。「我打老遠便能聞到你噴出來的硝煙味。」

「你看!」

他耐心閱讀卡片上的訊息,看完後,慢條斯理地「嗯」了一聲。

「嗯?這就是你最大的反應?」欣琳面紅耳赤地低吼。「你說他們惡不惡劣?」

「先告訴我你們打算怎麼做?」他沉穩地開口。

兩個女人面面相覷,還未做出任何打算。

周寧夏到底是出名的大律師,對于解決當事兩造的紛爭已經很有經驗。

「易茗,你打算告雜志社誹謗嗎?」他一步一步地引導她們做出判斷。

「告他們?」易茗深思著。「我尚未決定要不要把事情鬧得這麼大。」

「告!非告不可。」欣琳很激動。

周寧夏從專業觀點考量。「如果這張卡片只是單一的舉動,你們大可不必太追究,但欣琳的氣憤是可以諒解的。」

「可是,單憑一張卡片,只怕是很難告贏他們吧?」易茗的考量點也很實際。

「我的建議是,先寄一封存證信函給‘儷人雜志社’,警告社方你已開始注意他們的言行,請他們自律。」一旦扮演律師的角色,周寧夏精明的眼神立刻透出來。「當然,最保險的方法就是你也抓出他們的小辮子,兩方互相牽制。」

「這麼做會不會太陰險了?」易茗有點心虛,她可不習慣做壞事。

「一旦涉及法律,無所謂陰不陰險,能把問題解決最重要。」周寧夏純粹從現實觀點考量。「而且真要追究下來,雜志社才是先出手的一方,你們只不過站在自保的立場。」

「你不錯!丙然夠奸惡。」欣琳拍拍他膀子贊美。

周寧夏登時讓她稱許得啼笑皆非。

「謝謝你。」他捏了捏她鼻頭。

「難怪人家總是說,請得起昂貴律師的人才能伸張正義。」欣琳不得不感嘆。

「你有完沒完?」他又氣又好笑。

「經你這樣一提,我倒想起來了。」易茗沈思著。「雜志社曾經把我的專欄集結出書,卻沒有另行和我簽書本的發行合約。」

「這可以拿出來當談判籌碼。」周寧夏點頭同意。

「可是,梅先生曾經口頭上徵求過我的同意。」易茗想起來。

「你沒有簽下任何書面合約吧?」

「沒有。」她遲疑地望向欣琳。「可是拿這一點出來做文章……好嗎?畢竟發書的時候,我們兩方還沒鬧僵……」

「我說過了,這一項寫在存證信函上,主要做為談判籌碼,這對方有所警惕,停止進行任何有損你名譽的舉動。」周寧夏解釋道。「正如你說的,雖然你沒有簽下合同,可是牽涉到所謂‘默示授權’的問題,他們在法庭上有很大的爭議空間,端賴法官的自由心證如何判定。」

「那我們還發個兒存證信函做什麼?」欣琳嘟著嘴,表情很不滿。

「我只說有爭議空間而已,又沒有說案子不能成立。」周寧夏挑了挑眉,專業能力受到女友很大的質疑。

「也對。」欣琳想了一想,又開心起來。「即使管不了用處,寄封存證信函鬧一鬧姓梅的,嚇嚇他們也好。」

「喂喂,小姐,什麼叫‘管不了用處’?」他立刻抗議。她的說法才構成誹謗呢!

「對不起啦!」欣琳趕快露出討好的笑容安撫他。「你最厲害了!」

這還差不多。他點點頭,接受招降。

易茗旁觀著他們倆的打情罵俏。選在適當時機,清了情喉嚨,開口了。

「周律師,」她眨巴著眼楮,笑得很天真無辜。「听說你很貴?」

欣琳會意,也跟著咧笑得像個純潔的天使。

周寧夏迎上她們倆的眼光。

懊死,他就知道!

他又被利用了!

※※※

存證信函終究寄了出去。

這一夜,天涼如水。

她挽著周寧夏的臂膀,漫步在淡水河堤防,欣賞漸次缺角的月娘。

「最近你一直悶悶不樂的。」他細心地察覺到了。

「有嗎?」她隨口掩飾著,嘴角卻露出落寞的痕跡。

「是不是為了易茗與‘儷人’的糾紛?」周寧夏很欣賞她對朋友的忠誠,然而讓忠誠心影響到自己的生活平靜,就有些太過度了。

「我對易茗有一份莫名的愧疚感。」欣琳輕聲道。

「你有什麼好愧疚的?」在他眼中,她已幫易茗出了不少力。

「當初易茗根本不想和雜志社續約。她瞧在我是編輯的份上,才簽下新約合約。可是我兩手拍拍、瀟灑地離職了,她卻陷入不得月兌身的泥淖。」她幽幽嘆息。

「易茗又沒有怨你。」他安慰道。

「就是因為她一切都不怪我,我才會覺得過意不去呀!」她哀怨地白他一眼。

周寧夏勸無可勸了。

涼風從河口往兩岸拂來,吹皺了細紋漫漫的河面,也喚出她寒寒的哆嗦。

周寧夏褪下西裝外衣讓她套上。

欣琳很怕冷,此時的溫度對他而言冷熱適中,她卻開始打寒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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