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愛狂情 第1頁

楔子

西元一九九0年日本能登半島金剛海岸

雄偉粗獷的男性海岸——金剛海岸。綿長的海岸線,布滿了凸出的小山巒,望著一望無際的日本海,海岬上頭有幾株看似蒼郁的老松,樹下站著兩個東方人,一老一少,看不清楚他們的表情。

「你知道為什麼我會這樣大費周章,把你從中國的上海帶來日本嗎?寧初?」老人大約有六十歲之譜,銀灰色的頭發飄揚著,聲音冷酷。

夏寧初,只有十四歲,又瘦又干,活像只受了驚嚇的小動物,對于老人的問話,她並未回應,只是張著大大的黑眸看著他。

其實她根本不需要回答,因為老人很快地繼續說道︰「我要你替我毀掉一個年輕人的一生。」

開始下雨了,冬天的雨冰冷的落在夏寧初的小臉上,她知道她的一生將因為老人的話而徹底改變。

只是她永遠無法預料,最後是她毀掉那個年輕人的一生,或是那個年輕人毀掉她的一生。

或許是——他們兩人互毀了對方的一生。

沒有人知道。

第一章

入山看見藤繾樹,

出山看見樹纏藤;

藤生樹死繾到死。

樹生藤死死也纏。

佚名

一九九七年香港

香港政權剛回歸中國,熱熱鬧鬧了一陣子。

對于出生于豪門世家的南諾揚而言,這個充滿歷史意義的改變。他是看好多過于看壞。

夜晚的香港特別令人迷醉,就像今夜。

南諾揚從浴室走出來,踱向床鋪。床上躺了個女人——外交官夫人蘇菲亞。

蘇菲亞是名中法混血兒,丈夫是法國外交官,去年死于一場意外車禍,她哀痛至極,來到東方明珠散心,結果散心散到南諾揚的床上來了。

蘇菲亞優雅地在床上伸直她白暫的長腿,風情萬沖地笑著,沙啞而性感的聲音,挑動著他的。

他覆上她的,她仰起頭狂熱地吻著他的唇。

美麗又狡獪的女人。這是南諾揚眼中的蘇菲亞。

「我們一個多禮拜沒了,你會想念我嗎?」她喘息著問。

南諾揚對她的動作愈來愈大,愈來愈急切。「廢話,你明知道我的床上除了你沒有其他女人。」

蘇菲亞從不掩飾自己對他的需要和,弓起身體迎合他,大聲申吟著,摟住他的臀部讓他進入她;她恨不得立刻享受南諾揚狂野的沖刺,又猛、又深入。

他閉上眼楮,整個身體都燃燒起來了。蘇菲亞百般挑逗他,想與他的意志力抗衡。

蘇菲亞心里總有個疑惑,何以一年多以來,在這一段激情冒險的韻事里,她可以有不斷的高潮,而他卻總是控制得宜,未曾失控過;他總能從容不迫地戴,甚至在她欲仙欲死之際,優雅地抽身。

「諾揚,你好壞!又這麼對我了。我要你,我要全部的你,我想替你生個孩子。」

他又即時抽身,惹來蘇菲亞抗議地大發嬌嗔。

「你對我不滿意嗎?」他不太耐煩地答話。

「我倒覺得是你對我不滿意哩!」她嘟著嘴埋怨。

「你希望我怎樣呢?」他不知道為什麼一直以來,每一次之後內心的空虛感都不減反增。

「我希望你像只發情的公狗狂熱的要我。」她輕嚷著。

他的臉上露出一絲好笑的表情。

「我不夠狂熱嗎?我記得你剛才的申吟聲幾乎把花園里沉睡的鳥兒全吵醒了。」

「因為我情不自禁,無法控制,但是你卻不一樣!你根本不夠投入。」她大叫著,果著身體俯在他身上。

「你可以去找更投入的男人陪你‘運動’。」他冷淡地看著她,他真的不在乎她另找別人,頂多他再找個女人幫他「清理門戶」。

他這麼一說,她害怕了,他已經把她的胃口養刁了,而很難再找到像他一樣勇猛、激烈的男人。

她放軟身體,躺在他胸膛上,嬌滴滴地道︰「我只是怕你得不到全然的快樂嘛,人家是為你著想。又沒說要去找什麼其他男人,你別趕我走。」

南諾揚面孔冷艷,撫模著她美妙的背部線條。他真懷疑在這個世界上是否有個女人能真正讓他全然快樂、全然失控?

「你……會娶我嗎?」蘇菲亞如夢囈般輕輕地問。

「不會。」他一向誠實。

「為什麼?」蘇菲亞抬起頭,哀怨地看著他。

他實在太冷了,面冷、心冷,只有身體的肌膚是熱的,她突然醒悟到自己剛才問了一個白痴的問題。

「因為,我從未有結婚的打算。」他撥開她的身體。離開床,站要房間的中央。

他真的是高大、英俊、粗獷啊!蘇菲亞在心里贊嘆著。

他比她所認識、知道的每一個男人都還要性感,強烈的陽剛氣息令她聯想到希臘神話里的太陽神阿波羅。

「可是……你的家族咒語……」她看著他結實、健美的身體,暗暗地吞了口口水,她好渴望獨自擁有他啊!

他的表情微怒。「誰多事告訴你的?」

知道這件事的人並不多,除了……

「你別怪英杰,他也是好意,他的目的只是希望我好好把握機會,最好能兩全其美。」

南諾揚不再說話,沉默地走向浴室,將自己洗干淨,包括洗去她留在他身上的味道。

基本上,他有點潔癖。

×××

南諾揚在香港經營了家世界級的高科技公司。全年淨利佔全港產業界前三名。

他知道自己真的很有錢,而這來自于他自己的努力,與英國家族的遺產無關。那筆得自于父親的遺產,他為它們成立了信托基金,並請一批專業人士管理。

他今年二十八歲,但少年老成,內心冷硬,因為他經過太多的大風大浪。

世界就在他眼前,好像沒有他得不到的東西。

只除了一樁能破解家族咒語的婚姻。

他點燃一根細長的黑色雪茄,靜靜吐著煙霧。現在是午後,偌大的辦公室里除了他,還坐著一個喜歡無病申吟的富家子——梅英杰。

「我看我這次真的完了。」梅英杰抱著頭。一臉苦澀。

梅氏企業經營的生意,與南諾揚的公司一向保持密切的往來,兩人年紀相仿,梅英杰老愛找南諾揚吃喝玩樂。

南諾揚嘴角上揚,表情十分不以為然。

「你會有什麼麻煩事讓你玩完了?」

「這次是真的很慘。」梅英杰長嘆一口氣。

「你家大業大,能有什麼事擺不平的。」

「就是因為家大業大,所以丟不起這個臉。」梅英杰站起身,開始在辦公室里踱方步。

「到底是什麼事?」南諾揚皺著眉峰。

「我被封建遺毒逼迫著!」梅英杰嘶吼道。

「把話一次說完,什麼封建遺毒?」南諾揚極不耐煩。

「指月復為婚!听過嗎?你一定不相信二十一世紀馬上就要來了,我的婚姻大事卻建築在可笑的父母之命上頭。」

「怎麼這幾年從沒听你提過呢?」

「我以為大家都把它當作一個玩笑,誰知道最近兩家人認真起來了,天啊!我快瘋了!」梅英杰痛苦地吼道。

「指月復為婚?算起來女方年紀也不小了吧?早到了適婚年齡,怎麼對方最近才緊張呢?」要逼婚應該更早幾年才是,老一輩的人不都急著抱孫子嗎?

「听說那女孩今年才二十歲左右,正確說來指月復為婚那年我已經七歲了,所謂指‘月復’指的是女孩母親的肚皮,而我是本尊恭逢盛會,被命運捉弄。」梅英杰垂頭喪氣道。

「那很好啊!有個現成的女人願意嫁給你,省去追求的矯情過程,你應該感謝老天爺。」南諾揚饒富興味地道。

「我不要這種現成的妻子,未免太心甘情願了點,一點愛情的美感也沒有。而且,我已經有喜歡的人啦,你知道的。」梅英杰看向他,希望他能替這個棘手的問題尋找個解決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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