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革命情感?你不是叫我少雞婆,嘴巴最好裝上拉練嗎?」
梅英杰嘆了一聲,「難怪有人說最好不要得罪女人,尤其是未婚的。」
「你到底有什麼話要說……咦?你載我到中環來做什麼?」她望著窗外咕噥遭。
「還不是你那天告訴我的事……我快要憋不住秘密了,有沒有解藥啊!」梅英杰最怕替人守秘密,有話不能直說真的很痛苦。
「沒有解藥。」方靜瑤沒好氣地道。
「諾揚可能假戲真作的愛上夏寧初了。」
「真的!」方靜瑤興奮地大嚷。
「這麼高興做什麼?人家愛上的又不是你。」
「與有榮焉啊!難道你不替他們高興嗎?我們算是大媒人耶。」
梅英杰一听,苦笑起來。
「你笑得真難听,好像在哭。」方靜瑤白了他一眼。
「我擔心大禍臨頭,當然不可能盡情歡笑。」
方靜瑤似乎感受到不尋常的氣氛,收拾起嬉鬧,開始關心整件事的發展。
「危機出現了嗎?」
「我有預感,山雨欲來風滿樓。」
「不會吧,昨天我才約寧初喝下午茶。一切正常啊!」
「希望不會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你說了半天,我根本還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如何理解?」
梅英杰抿了抿嘴,然後細說從頭︰「七年前,諾揚剛來香港不久。有一天,他在公司工作到很晚,那天雨下得很大。只見有個女孩,就是那日你在飛機上遇見的老伯——胡秋霖離家出走的女兒胡敏,她淋得一身濕倒臥在諾揚家門口,諾揚心腸好,將她抱回家照顧她。胡敏病了三天,後來病好了,可憐兮兮地求諾揚收留她,原來胡敏有孕在身——」
「南諾揚被栽贓了是嗎?」這種事肥皂劇里真的滿多的。
「起初胡敏從不提她家里的事,後來胡秋霖追來香港,在報紙上一直登尋人啟事,我們問她想不想見她父親,她才哭著說出她和男朋友私奔的事。」
「男朋友呢?怎麼沒和她一起到香港?」方靜瑤問。
「男朋友臨陣月兌逃,在到香港的第二天,留下一封信後即消失得無影無蹤。」
‘哪你們應該將胡敏用最快的速度還給她父親啊!」
「如果當時真那麼做的話,今日諾揚也就不會那麼自責了。我們拗不過胡敏的請求,將她送到日本。她說她有個阿姨在日本,誰知是謊言,那個阿姨是她男朋友的母親。她男朋友的母親在胡敏到日本後,告訴她一個青天霹靂的消息,說她男友搭乘由香港飛往棉蘭的飛機失事墜海,男友尸骨無存。當然,那也不是真的,那是胡秋霖的安排。胡敏信以為真,傷痛不已,然後選擇在日本北陸岩門附近的縴細斷崖投崖自盡。」
說到這里,梅英杰嘆了口長氣。
「胡敏在日本自殺,埋在香港?」
「胡秋霖騙你的,他女兒的尸體一直沒有找到,已不如飄向何方。喪女之痛簡直讓他崩潰,頭一年他常常到香港,像游魂似的找諾揚麻煩。」
「胡敏是獨生女嗎?」方靜瑤問。
「胡秋霖四十歲才有這個女兒,老婆生下胡敏不久就過世了,所以他對獨生女的期許很深,痛苦自然很深。」
「後來事情怎麼擺平的?」
「根本擺不平,胡秋霖一口咬定胡敏是因諾揚而死,他不該送胡敏去日本,如果胡敏沒有到日本,也就不會在縴細斷崖尋死。」七年前的黑雲突然罩頂,讓梅莢杰不寒而栗。
「太好笑了吧!胡秋霖自己要騙胡敏說男友飛機失事墜海,不然她也不會尋死啊!」
「胡敏死了,胡秋霖哪肯怪自己是始作俑者,只好用賴帳的方式找諾揚麻煩,將全部的罪全賴在他身上。後來請來諾揚的三哥諾塵運用一些影響力,才讓胡秋霖閉嘴,不然他在社交圈一直放話破壞諾揚名譽,像瘋子一樣,沒有人受得了。」梅英杰至今仍余悸猶存。
「南諾揚的三哥這麼有本事?」簡直是英雄。
「阿德烈家族的六兄弟個個是頂尖人物,三哥諾塵是舊金山名嘴律師,本來諾揚對胡秋霖的搗亂根本不想理會,是我實在看不下去,飛了一趟美國,請諾塵運用他的政商背景,施加一些壓力,才將胡秋霖請出香港。只是現在他又出現了。」
「胡秋霖會不會請個殺手對南諾揚不利啊?」方靜瑤推理小說看太多,不得不作如是想。
「如果他要這麼做早做了,七年來機會多得數不清,因為諾揚總是掉以輕心,對這樣的事完全不設防。」梅英杰聲音平板地道,他正試圖平復情緒。
「原來,表妹真的只是表妹。」方靜瑤喃喃的說。
梅英杰看了她一眼,「本來表妹就只是表妹,是你這八婆喜歡加油添醋。」
方靜瑤扮了個鬼臉,「是你神秘兮兮的,讓我有了幻想的空間。」
「你知道胡秋霖在香港的落腳處嗎?」梅英杰問。
方靜瑤搖搖頭。「他又不認識我,怎麼會告訴我?」
梅英杰沉思了一會兒。「不,我認為他根本就知道你是誰。」
方靜瑤被嚇了一跳。「你別嚇我。」
「不然,你以為胡秋霖為什麼告訴你他到香港來上他女兒的墳?胡秋霖給我的印象比較像沉默寡言的孤獨老人,會在飛機上長舌,令人匪夷所思。」
「天啊!听你這麼分析,胡秋霖真的不懷好意。」
「我覺得他心病很重,人格分裂。」這下梅英杰更擔心了。
第五章
南諾揚到俄羅斯去了。
寧初開始有些不習慣。原來她已經這麼依賴他,在她不自覺的時候在乎他,成為一種依戀。
有那麼一刻,她以為她就是她,不是胡老安排來毀掉南諾揚的夏寧初,而是過著簡單生活的夏寧初。
埃嫂在這個時候探頭進書房。「下午二點三十分,胡老約你在大街右側的‘向日葵甜品屋’見。」
夏寧初微愕,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
「你听到了沒有?裝聾子!」福嫂怒道。
夏寧初點點頭。她也很想見胡老,當面問他寧遠的事和這個謎樣的計劃。
下午,她依約來到約定的地點,但她反而被他臉上嚴肅的表情給駭住,所有想問的話全吞進肚子里。
「你在南諾揚身邊已經快三個月了,在日本時我怎麼告訴你的!」胡秋霖不甚高興的問。
「若三個月還是不能毀掉南諾揚,就自行了斷。」她囁嚅地道。
「你毀掉了嗎?」胡秋霖聲音低啞,目光炯炯地看著她。
「抱歉,胡老,我不知道怎麼樣才能毀掉一個人。」
「福嫂沒告訴你嗎?」
「不知道胡老指的是哪件事?」
「懷南諾揚的孩子就能替我毀掉他。」
夏寧初不解地看著胡秋霖。「我不明白胡老的用意。」
「你現在不需要明白,等到時機成熟時,你想不明白都不行了。你現在最好乖乖照辦,不要耍什麼花樣;寧遠患了腎病,需要動手術換腎,如果你表現得好,我會替他到中國大陸內地買個腎治他的病。你是知道的,器官的移植不容易,尤其要找到和寧遠相容的腎更難。」
夏寧初驚詫地呼道︰「怎麼會這樣?寧遠怎麼會有腎病?」
胡秋霖站起身來。「有很多事都是你不知道的。不用太驚訝,寧遠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只要你乖乖听話,我會讓寧遠活得好好的。」
「胡老,可以用我的腎,我們是親姊弟,我的腎應該不會有問題。」夏寧初憂心如焚。
「不行!你身體現在唯一的功用是用來毀掉南諾揚,其他都不干你的事。」
胡老說完話後拂袖而去,留下跌坐回椅子里的夏寧初一臉愕和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