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季臉上出現了訝異。
而此時,主屋里傳來了一聲女性怒吼。
※※※
出了什麼事?
一等立澤洗完澡,愉恩便將紙條遞給他。
「沒事,父親只是對我沒有將結婚的事先與家人商量而有些不高興。」
愉恩仔細看著他的臉,想看出他是否在說謊,但他英俊的臉上沒有絲毫不自在的表情。
她低下頭又寫了幾個字。
他們知道我不能說話嗎?
「已經知道了。我還交代佐記子幫你,她會說一些英文,你有什麼事可以請她幫忙。」立澤握住她的手,抽出她手中的筆,「你忘了嗎?我們說過,一天只有一個問題。」
愉恩露出有些後悔的表情。立澤說過他喜歡安靜的女人,不喜歡女人問東問西,這種大男人主義很不可取,但是她一時間被他的溫柔給沖昏頭,竟然點頭答應。
「為什麼露出這種表情?」捏捏她白里透紅的臉,他臉上有著得意的笑。
又不能說……愉恩噘起紅唇,賴在他懷里。算了,反正立澤待她很好,這樣就夠了,她的要求也不多。
「對了,明天美季會帶些和服讓你挑選,第一次見父親,穿著和服比較隆重。」
她抬起頭看他,眼里寫著疑惑,用嘴型問了為什麼?
立澤只是挑起一眉,比了一個「一」,「一天只有一個問題。」
真是的,這男人太小氣了。愉恩嘆了一口氣,感覺身子又被摟住。
「不甘心嗎?」他在她耳邊低喃著︰「別人求都求不來,你多好啊!丈夫每天對你濃情蜜語,而你卻一個字也不用說。」
這怎麼能算?她沒好氣的瞪他一眼。她又不是不肯說,如果她能開日說話,她也願意每天對他說幾千次「我愛你」。她多想告訴立澤讓他知道自己有多愛他,只是她沒辦法啊——
她的表情還真是千變萬化,一下子嬌媚的生著氣,一下子失落的嘆著氣。
「只要我不覺得有差別就好,我可以看出你的想法,這不就夠了嗎?」立澤認真的看著她,「只要我愛你就夠了。」
聞言,愉恩這才露出笑顏。是啊!她失去了她珍愛的聲音,但是她有一個深愛著自己的丈夫,這樣她應該要滿足才是。
「走吧!」立澤牽起她的手離開房間。
坐了一整天的飛機,不休息嗎?她用眼神問著他。
「總是要帶你熟悉一下環境。」他簡單的解釋,拉開了拉門,門外是一座有著假山水的庭園。「這座庭園只屬于我們兩個人,記得我跟你提過的事嗎?」
愉恩當然記得,他說希望以後可以和妻子坐在院子里喝茶賞夜景,過那種神仙眷侶的生活。
她坐在他的大腿上,把頭倚在他肩上,她的願望和他一樣。
抬頭再承接他深情的一吻……她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啞巴了!
※※※
陽光從窗外灑進室內,明亮的陽光喚醒床上沉睡的人。
愉恩在丈夫的懷中醒來,發現被擁抱著的感覺是這樣的美好。
她轉過身面對他,立澤仍閉著眼熟睡。她忍不住舉起手輕撫上他的發,他的眼,他的鼻梁,還有他昨夜吻著自己的唇……
她從來沒對立澤生過氣,雖然他的大男人主義有時候實在有些過火,不過她很清楚立澤是很疼愛她的,如果這一點小退讓可以換來他對自己的疼愛,那她很樂意被這個大男人指揮,這應該也算是種手段吧?她為自己爭取幸福的小手段。
以前她總以為自己會一輩子當單身貴族,繁忙的工作是無法談戀愛的另一種說法,真正的原因應該是她找不到那個讓她願意放棄工作的男人,直到立澤出現為止。
如果她仍是那個忙碌的廣播節目主持人,有著雄心壯志等著實現,那麼今天她還有機會在他身邊幸福的醒來,感受被人擁抱的美好嗎?
人生的事真沒有個定數。
腰間的手臂縮緊了些,她知道立澤已經醒了。
她頑皮的親吻他的唇、他的臉、他的耳朵,看他閉著眼笑了。他因為她的舉動而開心,這讓她覺得自己的存在是有價值的,心愛的男子會因為她而牽動心緒。
兩人在床上嬉鬧了一會兒,立澤才起身梳洗,給了她幾個親吻才依依不舍的離開,不過她的孤單在十分鐘之內便結束了。
真理子帶著女兒和佐記子,一同來找她。
第四章
「這位是西蒙家的夫人真理子,這位是大小姐美和,我是伯母的助手佐記子。」
佐記子會一點英文,帶著濃濃的日本腔,愉恩得很仔細的听才明白她在說什麼,了解後她拿起一張紙,寫上自己的名字遞給她。
真理子身上散發著當家主母的氣質,背背挺得直直的,看得出年輊時是個美女。美和則是標準的大小姐模樣,一眼就看得出是出身良好的女孩。而佐紀子除了俐落以外規不出更好的形容詞,她給人那種勤于工作忙碌的感覺。不過,她們三人還是穿著和服,這讓愉思再次感到格格不入。
立澤昨晚說過她們今天會來幫她挑選合適的和服,莫非她們就是為了這事來的?
婆婆犀利的眼神,不會是在打量她的身形吧?
只見真理子講了一些話,佐紀子則是邊听邊點頭,然後開始翻譯。
「伯母是在告訴你西蒙家的歷史,西蒙家擁有貴族血統,在日本是非常有名望的家族。而伯父對于大少爺沒有經過同意便結婚一事,仍有些不悅,至今還不肯接見你。你必須知道這些事,明白自己的處境,了解自己在西蒙家的地位。」
這些立澤從未對她提過,他還說沒事。
原來公公不高興立澤在倫敦結婚,要不然哪有人結婚回到家連丈夫的父親都沒見過,她原本還以為這只是小事,但是看她們的表情好象這是非常嚴重的情況。
見她點點頭,真理干又開口說話,然後由佐記子翻譯。
「伯母說你必須學習家族的規矩,但是你……你的情況比較不同,恐怕在學習的過程里會比一般人麻煩,所以請你在通過認可前盡量減少出現在主屋的機會。」
換言之就是要她像個隱形人?
愉恩眼里閃過不滿,她不過是不能說話,這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還有,這屋子里的所有女人都得換上和服。」
愉思不解的揚眉,據她所知,日本人現在多半是穿西式的衣服,應該沒有人每天裹著和服吧?
「這是西蒙家的規矩。」真理子彷佛看出了她的疑問。「西蒙家歷代均是以制造和服聞名,如今仍在經營和服買賣事業,家中女眷一律得穿和服。還有……」
她開始請起這屋子里的規矩,諸如愉恩現在還沒有資格上餐房與家人共同用餐,以及回避男主人經常停留的主屋路徑等。
「這樣子知道嗎?問她懂了沒?」說個話都必須經過翻譯,真理子已經感到不耐煩了。
美和則是坐在母親身邊一句話也沒說,只是不停的打量著愉恩。
佐紀子用著親切的話氣,冷淡的面孔,不流暢的英文翻譯著。
愉恩怎麼會不懂?這是婆媳過招第一回,拿出主母的架式向剛過門的媳婦下馬威,這些話任誰听了都不會舒服的。
這實在是有些好笑,她們難道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已經變了,仍停留在男尊女卑的時空里?她不過是不能說話,為此她還得繞道不可以走主屋的通道,竟有這麼荒謬的事。
「伯母問你還有什麼問題嗎?」佐紀子懷疑愉恩是不是听不懂她的翻譯,否則她臉上怎麼還可以掛著笑容。
愉恩臉上仍掛著笑,拿起筆在紙上寫了幾句話。